第三十五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仰头往上看,云窠基地所在的山峰,如一柄利剑,直插云天,山巅隐沒在浓密的云雾之中,从下向上看,山巅云雾缭绕,犹如仙境,细心看才会发现,二道铁索如一条线,从云雾中自上而下,连接一二公里外的另一座几百米高的山头上,“喝,喝,喝……”一阵尖厉的、拖着长长尾音的尖吠声,从高空传來,两只体形巨大的凤头鹰,在森林上空的半山腰翱翔着,不时发出响亮的吠叫声,几个小黑点,正在山涧顶上的空中,來來回回缓慢移动着,那是索道站在运送物资给养,周铁犁曾经介绍过,这座索道系统,最早是由法国人修建,后來到六七十年代,中国和北极熊两国,都帮助安南改造过,现在运行的卷扬机,都是北极熊制造的,而钢索仍然是当年法国人造的,异常坚固,林柱民和林涛两人暗暗称叹,心里如惊涛骇浪一般,法国人干这个确实用功,这个要塞确实够险要,如果是在冷兵器时代,除了长久围困一策外,这里将成为最安全的地方,永远不可能被攻克,回到洞内一讲,大家又对欧洲人的堡垒要塞思想感到可笑,在军事造诣上,法国人笑料多于战绩,当年法国人历时18年、耗资50亿法郎,沿法德边境修建了一条“马其诺防线”,希望靠坚固的堡垒阵地挡住德国军队的威胁,结果,古德里安的装甲大军轻飘飘地绕过马其诺,从比利时迂回闪击,全法国一触即溃,最终战败投降,这个云窠基地和勐天府基地如出一辙,其建设思路就是“马其诺防线”的翻版,法国人很可爱,建设这些基地时只考虑防守,根本沒考虑如何进攻、如何撤退,试想,在外援已绝,并失去制空权的情况下,如此山巅基地就是一座坟墓,一旦被困,只有等死一条路,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云窠基地固然险峻,但它的优点也恰是它的弱点,第一次印度支那战争时期,陈赓大将指导安军统帅武元甲,正是用的“攻击机场、断其外援、最后中间突破”的战法,结果将法国人打得大败而降,取得了奠边府大捷,法国对东南亚的殖民统治从此土崩瓦解,军事上法国人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是外行,但玩艺术,他们确实有一套,当年一部电影《情人》,堪称经典,水墨画一样的精美画面,让人们将南亚风情和湄公河流域美丽的风光,牢牢地篆刻在印象之中,到中午时,一只颜色黄色,全身覆盖有大块的深色云状斑纹的云豹冲到洞前,只是停了一下,向洞内瞅了一眼,就“嗖”地一声沒影了,其他,就再也沒有动物光顾这里,林柱民不解,刘国栋忍住笑,然后瞅了瞅闭着眼养神的郑书文,悄声说,“嘘,你们往洞里看,看到什么,”郑书文自从进入巡教山区,就沒说过一句话,此刻,她抱着双臂,倚着背包,虽然在闭目小憩,精致的脸庞却象这古怪的山洞一样,让人感觉很冷峻,林柱民和林涛听刘国栋一说,便好奇地向洞底一瞅,这一看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原來,洞底向下,还有两个斗粗的小洞,里面分明露出隐隐的、粗粗的两堆盘着的黑物,两人大惊失色,“天,你狗日的选那么个洞让我们呆,,”郑书文象被霜打的树叶一样,本來蔫蔫地打着“盹”,他们精力旺盛,打打闹闹,她沒心思理会,此时也感到好奇,走过去睁眼向里瞅一眼,顿时小脸刹白,两腿发软,这个“女魔头”反射性地从地下蹦起,象兔子一样一头就仓皇窜了出去,众人并沒阻止,都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在众人的讪笑声中,郑书文反应过來,恼羞成怒地走进來,“啪”地一声,抬手给了刘国栋重重一巴掌,还不解恨,再想踢,刘国栋躲开了,“臭小子,锱铢必较,一点不男人,等回去的时候,我得把你的真面目,给苏贡好好说说,我看她不扒了你的皮,”“巫婆,那也不至于仓皇而逃吧,哈哈哈……”“奶奶的,我都让你们气糊涂了,现在是冬季,蛇都在冬眠……可你也不能找那么个地方啊,”刘国栋揉揉额头,才说,“妖婆,你不懂了吧,这里的小动物都很脏,大蛇虽然在里面冬眠着,但这股冷嗖嗖的寒气,让一般小动物不敢进來,我们不是正好清静一些么,”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不寻常的夜晚來临了,众人在难闻的气味中,默默地早早吃过晚餐,在等待着那个期待中的大竹篮从天而降,十点刚过,一只巨大、黑乎乎的大竹篮,果然从空中慢慢坠了下來,林柱民近前一看,迅即“啊”地低声惊叫一声,篮子很大,是哪种沒有盖的简易篮子,大家奔过去一看,竹篮里面赫然躺着四具尸体,三男一女,都被用绳子捆绑固定在篮子内,三具男尸穿着工人制服,一具女尸仅穿着内衣,身体都蜷曲成一团,“刚杀死不久,尸体还是软的,”林柱民检查了一下,全部是刀伤,几乎都是一刀毙命,位置极其精确,全部在咽下位置,刀口极小,下手狠辣,一看就是“专业人士”手笔,顾不得多想,迅速将尸体弄下,背起装备,登上竹篮,并用绳子,将身体紧紧地固定在竹篮之内,夜里十点十五分,竹篮突然悬空,并准时向上提升,从竹篮里向下看去,黑乎乎的山涧底部越來越远,四周雾茫茫一片,能见度很低,随着位置提升,山涧内的风速越來越大,竹篮如一片枯叶,随风飘荡,到了五六百米高的半空中时,大篮子开始在空中剧烈甩动起來,风速越來越大,五人必须紧紧抓着篮子,一不小心就会被甩出去,粉身碎骨,幸好风向较好,假如篮子悬空摔向石壁,他们一样会粉身碎骨,沒有高度概念,只能感到自己越來越高,越來越接近山巅,此时,贴着崖壁,一阵剧风吹來,竹篮子已经被风吹得如同风筝一般,垂直立了起來,虞松远贴在篮底固定住自己的同时,又伸出右臂,抓住巫婆另一侧的篮底藤条,为她加了一道保险,他隐隐觉得,这次奔袭巡教云窠基地,他的另一个使命,或许就是保护这个女人能进入云窠基地,让她完成自己的使命,虽然这使命究竟是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此刻并不能肯定上面开卷扬机的一定是自己人,如果上面的自己人已经暴露,现在是821的人在开卷扬机,小队可就要自投罗网了,但任务一环扣一环,一旦启动,根本停不下來,此时自己已经无法左右进程,只能将命运交给别人,“幽灵,完成任务后,我们仍然可以通过篮子下去,或干脆打出去,这地形山势,这厉害的风速,绳降、伞降下去,都不靠谱,危险太大,”命运失控,最让他们深恶痛绝,黑暗中,刘国栋低声建议道,“战斗准备,”篮子飘荡的幅度越來越小,上方的绳子也越來越短,头顶上的索道已经停止运行,但两道钢索已经隐约能分辨出,虞松远突然发出战斗命令,漫长的提升过程终于结束了,随着虞松远的命令声,众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随着索道站临近,从下向上看,里面暗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但他们都有超越常人战场感应能力,沒有人意识到危险在临近,大篮子接近顶端时,风依然很大,但绳子短了,篮子渐渐稳定下來,终于,竹篮上下强烈顿了一下,“轰隆”一声剧烈振荡一下,几乎要将人甩脱出去,又向里运动了一小段后,突然停了,世界突然安静下來,简易索道站里沒有开灯,右侧头顶高处的铁索平台上,仍有人坐在水泥柱上抽烟聊天,烟头的亮光一闪一闪的,虞松远跳下竹篮,眼睛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他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穿着工人制服的女人,主动走到他面前,并向他伸出手來,激动地握住虞松远的手,声音颤抖、急迫地小声说,“幽灵,欢迎你们,请从桥底左侧爬上平台,现在人很多,要注意贴着墙隐蔽,防止暴露,然后运动到b区,我会放绳索接应你们,”“谢谢战斗在敌人心脏的战友,我们b区见,”顾不上客套,虞松远握了一下她滑腻的小手说,女人抽回手,脱掉工人制服,直接扔到山下去了,同时说道,“山巅上风速是地面的几十倍,要先钉保险绳,我在平台檐下藏着一圈绳子和一包设备,操作时动作要协调,确保安全,”说完,扭头便款款走出索道站大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铁门,并从外面“叮叮当当”地锁好,“我的天,真酷啊,”林涛答应着,还不忘感叹,确实,从刚才几具尸体上的刀痕看,这个女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