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天已经黑尽

“我离开他了。没问题的。妈，你的病我会想办法治疗的。我会去找工作的。以后，我们就继续相依为命吧。”夏母陡滞了一下,缓慢地松开抓住夏瓷的手:“这样啊……这样啊……，那好吧，我们回家吧。”清早，夏瓷会提着水桶到棚户区唯一的一座压水机那里取水。没有自来水笼头，有的只有一个全靠人工压，抽取地下水的压水机。这种压水机在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很普及，但是现在几乎已经很少见到踪迹了。粗米加水煮了白粥，夏瓷放在断了腿，全靠砖支撑的破桌上，对床边的妈妈说：“妈，我出去找工作了。早饭我放在桌子上了，你起来就吃啊。“要找工作谈何容易，大学没有读完，只有高中学历，出去找工作别人都要问你有没有工作经验，要不就嫌弃你学历太低，中国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公司招聘职位自然会择优录取。在网上投了n份简历，几乎都是石沉大海。冒昧前去拜访，别人一看，就说学历不够，我们公司最少需要大专以上，有工作经验的。无奈之下，夏瓷只好先找一份在路上发放广告的兼职。这份兼职不容易，你发了多少广告并不算钱，而是需要收到广告的人给公司打了电话，报了你的名字才算，一个电话报了名字两元钱。一天下午，夏瓷只赚了八元。别说是治病了，这个钱就连伙食费都不够。握紧了八元钱，买不了米，只能买面条，面条最便宜，一斤25元，八元钱，可以吃三天的面条了。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妈，我回来了。”在路上发了一天的广告，她几乎已经双脚发软，只想倒头就睡。“啊，囡囡你回来了。”撩开塑料遮挡布。夏母笑着将夏瓷迎了进去，一个陌生的男人就站在窝棚里，他一看到夏瓷，就憨厚的笑道：“这就是你说的你女儿吧？”“是是是，这是我女儿夏瓷。小名叫囡囡，囡囡，这是你周叔。”夏母热情的介绍道。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夏瓷只好硬着头皮道：“周叔。”憨实的男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夏瓷，她防备的朝后退了一步，只见那男人说：“屁股太小了以后不好生娃啊。”“哎哟，你在路上看看，现在比我家囡囡还瘦的女孩子满大街都是。老周不是我说，你家那个傻儿子，能娶到媳妇就算不错了，至于屁股大不大，现在不是有破腹产嘛，生不下来就肚子上开一刀，多大的事儿。”妈……妈妈？“那你说吧，多少钱？”“五万，少了五万没得谈。”夏瓷震惊地看着正在讨价还价的两个人，颤抖的手抬了起来，指着男人：“出去……给我滚出去！”她使力的将男人朝外面推，“滚！滚！”“囡囡你干什么！你放开！”“夏之媚！”等把男人推出去以后，她满目悲伤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妈妈？真的是她的妈妈？“我对你来说就是赚钱的工具吗？”“囡囡，你要知道，妈妈是没有办法啊，我治病要钱啊，反正你都是跟过承天傲的破鞋了，多一个男人少一个男人没关系。你别看你周叔现在那副样子，别人有一个小工厂，他儿子虽然是傻子，但是你嫁过去以后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安稳的当个少奶奶，妈妈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妈。我以为，你已经改变了，没想到，这才一天，我昨天回来，你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卖了！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你是吗？”望着夏瓷笔直的眼神，夏母缩了缩肩膀，闪避着她的眼神，“我……我当然是你妈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没钱的日子，你不知道，很可怕的……”“你不是我妈。”夏瓷躲掉她朝她伸过来的手，“你不是。你放心，我会离开的，我会去挣钱给你送过来。就算我以前说过生不养死不葬，但是你放心，我会养你。我也希望你好之为之。”说罢，夏瓷奔了出去。手里口袋里装着的面条掉了一地。身后就算不断地传来夏母的呼唤，她也没有停下脚步，妈妈……妈妈，哈？一年后“班长。”夏瓷正在电脑前忙着绩效的统计，马上就要过年，必须在年前将班组各个成员的绩效统计出来，以便提交人力，发放年终。这时，班组的一个同事苦着脸走到她面前，“班长，敖先生又打电话来了。一定要找你，我都给他说了，他反应的问题我会帮他提交，他还是要你接电话。他还说要我别耽误他的时间，不然他投诉我。”现在，夏瓷在一家网游公司担任客服的工作。从妈妈那里离开后，她四处寻找工作，但都因为学历问题被拒之门外，后来，无意听到别人聊天说，现在客服工作的入门槛很低，就算中专学历也可以，于是，她像这家网游公司投了简历，很快得到了面试通知，而她也顺利的录用了。由于客服工作要求的是耐心细致，夏瓷的耐心一直很足，所以在一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公司新研发网络游戏的班长。下面的同事不多，也只有四十来个，不过也够她忙得了。这位同事说的敖先生夏瓷是知道的，不刁钻，不难缠，可问题就是只会跟她提交问题。其他的同事接听到他的电话，他压根就什么都不说。她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跟她说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可以搞定的问题，如果她不接的话，那人可以缠其他同事一个小时。“班长，那个人太烦了，如果你不接的话，他就找了一个不晓得他秘书还是什么的女人跟我一直聊。就是不挂电话，我好说歹说都不行。”只要是转不了给夏瓷，那人就把电话给了一个女人，由那个女人来给她说。现在公司的规定是不能主动挂用户的电话，可是员工的绩效又是和话务量挂钩了，所以，凡是接到那位敖先生的电话时候，各位班组的同仁都有撞墙的冲动。虽然想过用“对不起，听不见您的声音”来搪塞，但是这位敖先生的账号偏偏又是钻石vip，一个月充值的钱少说也有十万，而最可耻的是，vip班组的同事给敖先生打电话通知将他的号码纳入vip，别人压根就不愿意。所以都是普通的话务员在接这个vip客户的电话。简直是各种痛苦，各种烦恼，每当看到敖先生的电话号码时，在接电话前，接听的同事都会一声悲鸣：“傲慢先生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