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为国捐躯

第一百七十章 为国捐躯姜玉贞先前让战士们挖的一条洞口现在起到了关键作用，最先突围的伤员相互搀扶小心地爬出洞口，沿着外壕，走过一段开阔地，隐入远处的一块高粱地安全离开此地。执法队和旅部参谋勤杂人员连同参谋长谷泰也安全到达高粱地，就在战斗人员准备突围时，天已微亮，事情败露。板垣一听晋绥军在原平城南一带钻洞突围，马上下令调集机枪封锁开阔地和洞口。原平突围最惨烈的一幕上演了：开阔地，布满阵亡倒地的战士们；洞口处，不时地被尸体堵住，镇内的战士们只好拉出尸体冒着弹雨继续往外突围。已经躲在高粱地里的执法队干着急没办法，张文智此时左肩疼痛难忍，感到伤口处火辣辣地疼，知道自己的伤口由于处理不好，缺医少药感染了，但此时不是救护的时候，见对面的弟兄们大多阵亡，急得对韩强说：“韩强、许尧庙，给老子打掉鬼子的机枪，不然，姜旅长有危险。”韩强看看稠密的高粱杆，发愁地说：“队长，咋打？你说！”张文智听见日军的机枪在西南角一带，想干掉，非得看清阵地在哪里不可，可要想看清阵地，就得走出去，那就要冒着生命危险不可，想想，对韩强说：“你骑在白茂龙的肩上，等看清再打，如何？”韩强一听，对白茂龙说：“蹲下。”白茂龙马上蹲在地上，韩强猛地骑在白茂龙肩上，把白茂龙压得一个趔趄，差点倒下。“这点力气也没有，一天还嚷嚷着数你力气大哩。”张文智骂道。白茂龙的腿由于受伤，吃不住韩强的身体，但只好忍住，“嗨”的一下往上一站，哪料想到用力过猛，把韩强甩了个仰面八叉。张文智看出白茂龙的伤势来，对阿拉腾用蒙语说：“阿兄弟，劳烦你当一回马，让韩兄弟骑一回。”阿拉腾赶紧蹲下，让韩强骑在上面，韩强骑在阿拉腾身上，视线高出高粱秆子，听得西南角一带机枪打得十分凶猛，想看清机枪阵地具体位置，可看到确是一望无际的红高粱，无奈，只好下来，对张文智说：“队长，看不清，不过，知道大概方向。”张文智一听，急得对韩强说：“那赶紧发射。”众人赶忙在地里踏倒高粱杆，空出一块地方来，韩强和许尧庙连忙支起迫击炮来，韩强报出射击参数，两人就小心地各放进一颗炮弹来。“通通”两下，炮弹直奔西南角一带而去，等听到爆炸声，众人也不知道效果如何，韩强只好又骑在阿拉腾身上查看。原平镇内的姜玉贞率特务排打完机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对特务排说：“你们快下去。”说完，就把挂在胸前的两颗大号手榴弹塞在并排在一起的两挺机枪底下，一拽拉线，猛地跑下制高点来。众人听得“轰”的一下，机枪被炸了个粉碎。……第二战区唯一的装甲车营刚刚到达忻口前线时，天已大亮，54师师长刘家琪亲自迎接，并对营长说：“我已经打电话给下王庄一带布防的王营长随同你们沿公路救援姜旅长，时间紧迫，话就不多说了，按时间，姜旅长今天就会突围，要是来得及还可能救出，否则……。”装甲营营长焉能不明白刘家琪的言外之意，也顾不得寒暄，匆匆上了车，指挥装甲车快速向原平方向疾驰。……韩强骑在阿拉腾肩上，查看炮击效果，看到在西南方有两团烟雾，机枪还在疯狂地响，知道没打中，只好再次下来，对许尧庙说：“打逑偏了，再来一遍。”张文智此时感觉浑身发软，头滚烫不已，就用虚弱的声音对韩强说：“别着急，慢慢来。”一旁的武国华见张文智脸色发红，过去一摸，大呼：“哎呀，队长，你发烧呢。”张文智摇摇手，说：“没事，救旅长要紧。”大家见张文智强撑着说话，都为张文智的伤势担心。……最后的时刻到来了，姜玉贞最后一个爬出洞口，早已等侯在外面的黄洪友一把扶起姜玉贞来，特务排的人围着姜玉贞赶忙沿着外壕往南走。外壕的南端，沿路倒着许多战士们的尸体。趁几挺日军的九二重机枪换弹板的时候，黄洪友拉起姜玉贞马上就跑。正在封锁路径的日军见一名身穿少将军服的高大军官在几个卫士的护卫下匆匆跑动，枪口全部调集过来，“哒哒哒”“嘎嘎嘎”的枪声始终不停。黄洪友搀着姜玉贞边跑边停，试图躲避子弹，哪知密集的子弹偏偏打中了姜玉贞。黄洪友见姜玉贞中弹，急得对跟随的几个人说：“旅长中弹了，你们掩护，我背着旅长走。”特务排的战士们就在开阔的路上打枪，可大多没打几枪就被日军的机枪打中阵亡。黄洪友和剩余的几个战士只好继续奔跑，没跑几步，日军的炮弹打来，“轰”的一下，黄洪友被强大的气浪掀倒在地，背上的姜玉贞也被掀翻，左腿负伤，血立刻就流了下来。黄洪友爬到姜玉贞跟前，此时，姜玉贞已经昏迷。“旅长，旅长，你醒醒啊。”黄洪友大哭。子弹不断落在黄洪友的身边，但黄洪友似乎充耳不闻。姜玉贞清醒过来，嘴里冒着鲜血对黄洪友说：“不要管我，你们赶快突围。”说完，又昏迷过去。高粱地里的张文智眼看着姜玉贞中弹，顾不上危险，冲出来对准日军的机枪阵地开枪。“哒哒哒”的声音在张文智激愤的喊叫声中响着，可张文智似乎忘了，汤姆逊的射击距离对远处的日军不起作用。由于汤姆逊毕竟是冲锋枪，发射****子弹，作战距离一般在50到100米内，最远不超过200米，虽然精明的阎锡山让太原兵工厂将晋造汤姆逊冲锋枪的枪管加长（比原产品长约一倍），子弹也使用当时全世界口径最大的11.43毫米子弹，射程也增加了许多，但毕竟打不到阵地。大家似乎也被张文智的情绪感染，一窝蜂都跑出高粱地对准日军的机枪阵地开枪。韩强一见，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愤，对许尧庙说：“妈的，大不了老子在这儿挂了，把迫击炮支到外面去。”两人跑到开阔地，看清日军的机枪阵地，也顾不得精确算计，大体估摸了一下，就把炮弹放进炮口。“通通”两下，可惜又打偏了，气得韩强再次发射，又一下，还是打偏了，等再次发射时，负责炮弹的队员无奈地对韩强说：“韩哥，炮弹没了。”“没了？”韩强有些不相信。那名队员摊摊手，指着空空如也的弹药箱说：“你自己看看。”韩强还不死心，探头一看，果然如此，气得一脚就把空箱子踢飞了。这时，日军的机枪见从高粱地里跑出一群晋绥军来，忙调转枪口，乌云格带来的几个蒙古人不懂得姿势，半蹲在地上，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快撤。”武国华见状，知道这样暴露在外，除救不了旅长外，迟早会被日军打死，只好代替张文智下达了撤回高粱地的命令。清醒过来的姜玉贞见黄洪友还在顾及他，用力一推，虎眼一瞪，大声说：“鬼子马上就追上来了，你快走，留得青山在，报仇打鬼子，这是我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走！”黄洪友还在犹豫，见姜玉贞已经说不出话来，但见浑身发怒，只好眼含热泪，踉踉跄跄地跑向高粱地。日军见晋绥军居然还有迫击炮，马上调集来三辆坦克。姜玉贞顽强地向高粱地爬来，一米、两米、三米、四米……，众人齐声高喊：“旅长，快爬呀。”姜玉贞似乎听得了众人的鼓励，高大的身子慢慢地爬向象征着生命的高粱地。坦克开来了，执法队的枪对准坦克，可子弹打在坦克上面只是“叮叮当当“地响，想扔手榴弹，又怕伤着姜玉贞，只好眼看得姜玉贞被鬼子的坦克追上而无可奈何。坦克终于追上了姜玉贞，从坦克上下来几个日军，执法队的枪全部对准，“哒哒哒“的声音奏响了日军死亡的招魂曲。日军坦克见玉米地里有晋绥军打枪，就用车载机枪对准高粱地射击，大家只好趴下。没用多长时间，执法队手里的子弹也全部打完。此时，日军的骑兵也追来了，马上的日军下来许多，几把三八大盖的刺刀朝着姜玉贞的身子乱捅，一下、两下、三下……一位看上去是指挥官的日军用手中的刀残忍地割下姜玉贞的头。“大哥！“张文智从高粱杆的缝隙中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大叫一声昏迷了过去。姜玉贞壮烈牺牲，斯年44岁。装甲车营在54师一个营的兵力护卫下开到距离原平不远的地方，正好赶上撤出来的196旅残部。战士们告诉救援部队，原平镇已经被日军攻破，旅长姜玉贞也被日军杀死。负责救援的部队一听，集体对着北方的原平镇方向嚎啕大哭。原平之战，姜玉贞与全旅大部分官兵英勇殉城。全旅开始时整装满员有四千七百多，最后突围时只剩下了区区两百多人，连同留守太原许坦的后勤部队不到六百人，但换来了成功坚守十天的胜利，而且日军也死伤数千人，不得不停下来休整，这样，就为中**队在忻口布防赢得充足的时间，为即将开始的忻口会战歼敌2万多人的骄人战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太原。阎锡山赋诗纪念：“全区原平战最烈，三团只剩五百人，据守三院十一日，玉贞旅长兼成仁。”南京。国民政府授予第196旅荣誉旅称号，永远保留之，并明令褒扬姜玉贞。褒扬令称：查姜玉贞久历戎行，夙称忠勇。此次奉命抗敌。坚守围城，竟以身殉。眷怀壮烈，轸悼实深。应予明令褒扬，并追赠陆军中将，交行政院转饬军政部从优议恤，以彰忠烈。11日上午，板垣征四郎在参谋长西村利温等人的陪同下來到原平镇外。此时，日军正在焚烧战死者的尸体，未及清理的中国士兵的遗体还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板垣感慨地摇摇头。“据武汉电台广播，指挥原平支那军作战的196旅旅长姜玉贞已经毙命。”独立混成第15旅团旅团长筱原诚一郎对板垣说。板垣由衷地说：“姜将军是个英雄。遵照皇军的习惯，应在他战死的地方立碑纪念，作为大日本帝国对姜旅长的尊敬。”“只是我们不清楚姜旅长战死的地点。”筱原诚一郎说。“那就写在你们旅团的战斗详报上，让其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