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月半阙惊讶,赵奕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她洗完手以后,很快就叫丫鬟把水端走了,我见她的行为古怪,便在门外多站了一会,等到大夫过来,看过以后才走。她似乎很在乎自己的手,大夫给她把脉时,她也总是盯着自己的手看。不过青楼女子,大多在乎这些皮外的东西,我也就没多想,就忘了。”“手。”月半阙低首,抬起自己的双手,前后翻转,仔细的打量着手,自言自语道:“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为什么她会这么在乎自己的手?”一边说着,月半阙便努力的回忆初见秋笺那日。囚衣,微乱的头发,虚弱的身体,还有,对!蔻丹!精美异常的蔻丹,可是蔻丹跟路沉恩的死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里,月半阙习惯的转身,望向苏焱,想要听听他的看法,可转回去,方才想起苏焱与秋笺之间的那些破事,心中忿忿,便要转过头去。视线撇及苏焱时,见他单手置于案上,手指微曲,在下巴处来回微动。“秋笺的身上的确有些可疑,但是目前我们也并无证据……”苏焱忽然开口道,月半阙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紧紧盯着苏焱一启一合的唇,手指离唇很近,摩擦着下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月半阙大叫道:“我知道了!”苏焱抬眸,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问道:“半月想到了什么?”月半阙此时也忘了与苏焱斗气一事,笑着开口解释道:“蔻丹,是蔻丹。初见秋笺那日,她手指上染了精美的蔻丹,而她洗手,如果我猜得不错,是为了洗掉蔻丹。”“蔻丹怎么了?为什么要洗掉蔻丹?”赵奕不解,“月姑娘,你说得清楚些,我不明白。”月半阙此时倒没有去打趣赵奕,反而是耐心的解释道:“路沉恩乃是中毒而死,那么毒是从何而入?又是在哪里呢?第一个问题,很好解释,路沉恩中毒,很明显是从口入,乃是口服。”“原来如此。”月半阙说到一半,苏焱已完全明白过来,接着道:“毒从口入,却不一定是在酒菜之中。路沉恩色名在外,若是秋笺在蔻丹上涂毒,那么便是神不知,鬼不觉。恐怕连他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在自己的身上下毒。”月半阙点头,继续分析:“路沉恩死后,秋笺就被打入大牢,所以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她蔻丹上的毒,她不能留在牢房,所以等她一出狱,她的第一件事是要洗掉她手上的毒,如此一来,路沉恩中毒而死,便怎么也不会与她扯上关系了。”“那饭菜上的毒是怎么回事?”赵奕问。月半阙闻言,摇头,“这个不清楚,但很有可能不是秋笺所为,或许是管家也可能是那个丫鬟,他们都接触过饭菜,他们也想杀路沉恩,只不过被秋笺抢先了一步,先不管这些,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证明秋笺就是凶手!”不知为何,说到最后一句,月半阙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雀跃。“我们分头行事。”苏焱起身,开口道,“如果秋笺是凶手,她的身份又不明,那么我们便从其他地方着手。她为何要杀路沉恩?或者说她为何恨路沉恩?而她言行举止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我们可以从那些被路沉恩所害的官商之家着手。”“你是说——”月半阙沉声道,却未说出下面的话,低眸,暗自思索。“路沉恩这些年来做过的坏事不在少数,多少官员商人死在他的手上,秋笺很有可能是其中一个受害人的女儿,从来找路沉恩报仇。”说着,苏焱望向赵奕,吩咐道:“赵奕,你从这方面着手,去查一查,或许会有秋笺身份的下落。”说完,苏焱又望向月半阙,道:“半月,你去景月阁查一查,下毒总是要毒药,如果正如我们推测这般,景月阁一定会有线索。”苏焱说完,月半阙与赵奕对视,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苏焱站在屋中,抬眸望向了屋外的天空,月半阙走到一半忽然回头,便看见苏焱微抬着头,面上带着丝悲戚,心中蓦地一堵,转身离去。“怕是,护不住你了。”言罢,苏焱微微阖眸,握紧了双手,“是我对不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