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狂人祢衡 (4)

听到祢衡狂妄怪诞的言语，性格豪迈的徐晃立即从坐席站起身体，手握佩刀眼望着曹操，那一刻，只要曹操一声令下，他便瞬间砍下祢衡的头颅。曹操瞪了徐晃一眼，示意其跪坐下来。“呵呵，祢衡，那你口中的‘上’指何如？”，曹操气急失笑说道。“‘上’乃是‘一’，乃是道……这不是尔等俗人所能了解的！”。祢衡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哦，祢衡，孟德也是从孔大人的口中得知你的名字！你如此才华，怎么孟德没能在官通告上看到你的名字？”，曹**问说道。祢衡正想出声回答，陈群挺直胸膛拱手对献帝说道：“陛下，臣离开许昌数月，选拔人才的官员竟敢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臣已经着手查证，择日就会有结果！”。而后，他又向曹操解释说道：“曹将军，有如此官吏当拦路虎，如祢衡这等寒士必然过不了拦路虎那一关！”。陈群的表情语言告诉曹操：别和这位年轻人一般见识啊！要是认真起来，此时就可以定祢衡一个大不敬罪，立刻可以将之处死啊！献帝对曹操微微颔首，便正眼继续关注祢衡。祢衡的言语，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啊，即便他看到过杀人，体验过刀架脖子的恐惧。他对祢衡充满了好奇。曹操故作吃惊的说道：“如今竟在许昌发生如此丑陋的事情？陈大人一定要严查，一查到底，不论是谁，一定要惩治严办！不要姑息养奸！……祢衡，据孔大人说，你擅长击鼓，如今孟德帐下缺乏一名鼓吏，只需早晚朝贺宴享击鼓，不知你是否担任？！”。祢衡发觉曹操居然没有恼羞成怒，最后还当众封赏他官位。曹操的表现超出他的想象。他一时无法应对，也不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便转身离开了主堂。这个怪诞的行为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奇：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你可以不给曹操面子，也要给献帝面子吧！在场的人，最焦虑的就是曹操，他急切想听祢衡的击鼓啊，可是祢衡不给他这个机会啊。孔融目睹着祢衡离开，而后便向献帝跪拜，替祢衡求情。献帝没有表示，只是看着曹操。曹操含笑不语，只是看着负责查看官员礼仪的陈群，而陈群此时也是装糊涂，只顾着看着满桌的菜肴。最后，曹操请孔融归位，同时他宣布宴会正式开始。郭嘉对祢衡的评价：果然是年轻气盛，颇有袁绍年轻时的风采，袁绍当年也是拔刀和董卓当面对峙啊。当然，祢衡狂傲的出发点和袁绍有所不同：祢衡是对德才兼备的寒士在黑暗的时代不能获得一席之地而出离愤怒，袁绍只是拥护汉室王朝对抗弄权专政的董卓而激烈对抗。第二日，郭嘉随同张辽返回徐州城。临行前，郭嘉劝曹操不杀死祢衡，就是要杀，也要借刀杀人！郭嘉告诉曹操：此人不能留在许昌，否则必定给曹操带来许多麻烦。因为祢衡年轻，血气方刚，不知进退，容易被别人利用！当然，如果想看一个人能狂到什么地步，祢衡绝对不会让曹操失望的！曹操当时就对郭嘉说道：这么一个狂人，如果没有展示就太可惜了，他要让祢衡和他一起名垂千古！青史留名！一个月后，许昌出去的使者依次返回。其他的英豪都有和曹操合作之心，共同维系汉室江山，但是荆州刘表一直没有和孔融见面，保持着模棱二可的态度。最后，刘表传给孔融一张书，表示他一直拥护献帝，矢志不渝！很明显，他没有将曹操放在眼里。孔融带着书返回许昌。曹操对刘表的反应没有什么表示，他特别热衷于第二日的宴会。为返回的使者洗尘的宴会。这一个月来，祢衡领着俸禄，就是不来给曹操击鼓。曹操几次要求祢衡前来府邸就职，祢衡不但不来，还出口辱骂曹操。借助曹操的宽容，和爱才之心，踩在曹操的肩膀上，祢衡可是当前许昌城第一风云人物啊。槽令陈群已经几次上书，建议曹操将祢衡驱逐出许昌。这要是换作别人，陈群则是建议曹操将之砍头。这说明言行谨慎的陈群从内心里也是极其喜欢祢衡的。陈群之所以意图将祢衡驱逐出许昌，是因为其不尊法度，影响到陈群的权威，不利于他施行职权，他连一个鼓吏都管理不了，怎么去指责王侯将相的错误？更何况，祢衡杨修等人经常聚集在一起，针砭时弊，探讨曹操的政策，指责曹操弄权专政，置皇权不顾，专门培养忠于自己的官武将。曹操则是不闻不问，任其放任自流。同时也由于祢衡杨修等人的言行，而曹操又不惩治他们，所以一些外来的英才都认为曹操胸怀宽阔，有容人之心，有海纳百川的气魄。第二日是良辰吉日，曹操选择这一天为返回的使者接风洗尘。这样重大的庆典，献帝当然不会缺席。宴会在新建的小型宫殿举行。今日也是献帝正式搬进宫殿居住的日子。二个庆典集中在一起，也显示临都许昌节俭的作风。祢衡在狂傲，他也不敢拒绝献帝名义的召见。他和孔融联袂而行，面色从容进入宫殿。拜见献帝后，孔融进入高官席位，祢衡只能跪坐在低等官吏的席位中。宴会正式开始后，献帝便传令鼓吏挝鼓助兴。属于皇宫的鼓吏从席位上站起，神情激动的走到鼓群中，开始槌鼓。鼓群：一张半径二米的牛皮鼓横放木架上，其四周竖着摆放半径一米的八面鼓。皇宫的鼓吏在大鼓上身体旋飞，脚踏手挥，犹如蝴蝶在花丛穿飞，雄浑的鼓声回荡在宫殿内，时而密集时而舒缓的鼓点激荡所有人的心灵。鼓吏挝鼓结束，曹操隔着百米的距离遥遥向祢衡问道：“祢衡，此人的鼓艺如何？”。祢衡咧嘴一笑，迎着曹操的目光淡定的说道：“技艺高超，造诣一般！”。“哦，呵呵，祢衡，孟德听说你鼓艺出神入化，是否可以当众表演一番？”，曹操不以为然的说道。他的语气好像再说：祢衡，你有点言过其实，吹牛逼吧……“可以！今日，祢衡就献丑了！”，祢衡回应道。而后，他连干三尊酒，便站起身体，走向鼓群。当他拿起鼓架上的三只鼓槌时，司仪官吏便制止他说道：“天子面前，挝鼓必换新衣！”。“祢衡没有新衣！”，祢衡瞪着司仪说道。司仪为难的看着祢衡，一时无语。曹操也没有言语，他就是看到祢衡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个礼节上的难题。祢衡一不做二不休，当面脱下旧破衣服，**而立，浑身尽露。“哦”“啊”，坐客皆掩面惊呼。司仪顿时脑子一片空白，错愕当场。等他有所反应，祢衡已经赤身**站在大鼓之上了。所有的座客，只有曹操脸露兴奋之色，他暗想：这祢衡真是狂人啊，就是自己年轻时也比不上啊……小子成名了！忽然，一阵舒缓的鼓声响起，彷佛清新的春风拂面，直沁心脾，那一刻，曹操不由自主的停止思绪的联想。那一刻，就算是面色冷峻的陈群也感觉身处满园的春色中，一时间，他忘记出声下令将祢衡驱逐出皇宫。而祢衡本人在大场面的刺激下，他本人也进入一种奇妙的境界。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在干什么。那一刻，他感觉到他与天地，与时空融合了。天地就是他，他可以主宰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