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在这个时候能听到大哥韩东哲的消息,杨举无疑是很激动的!父亲仙游次日,杨举便派人陪二哥李鲲,去省城电告大哥向其报丧!却在电话中被告知韩东哲外出公干!再问的多了,对方便查问这边的情况,搞得还颇为神秘!既然在黑河方面无法通知到韩东哲,杨举只能作罢。这时见自称是大哥朋友的人却先一步到了,惊喜之余便要祁彪指引,立即去见!但走至门口处却停住了脚步。杨举想两人既是大哥朋友,却入府不报!只是要求单独会见自己,莫不是其中有何隐情不成?若是大哥的指示,自己贸然前去接见来人,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于是对祁彪道:“我在院中等候,你快去带人前来见我!”刚从厕所回来,便见祁彪已经带着人进院了。杨举本想立刻上前打问大哥情形,却还是忍住未动,等着祁彪给自己引见。祁彪将两人领至杨举面前后,给双方坐了简单介绍。来人中一身材稍高者,便抱拳道:“杨老先生一生豪杰造福乡里!实乃吾辈后进之人生楷模!怎奈天不佑英才,还望杨团长保重身体节哀顺便!”杨举见来人不称自己为少爷,而称己官职。想是二人并非自家旧识。于是也抱拳道:“二位有心了,杨举在此先行谢过。适才听闻表弟言道,二位乃吾义兄韩东哲的朋友,不知吾兄现在何处啊?”二人年纪相仿,皆三十出头的样子。面容儒雅祥和举止悠然淡定。单从外貌中并看不出二人真正身份!先前开口之人道:“我们却是韩兄的朋友,在得到杨老先生仙逝的消息后便匆匆来拜,唐突之处还望见谅!至于韩兄的事情……”说完便沉语不言,为难的笑看了一眼祁彪,而后笑看杨举不语。在杨家有大夫人的疼爱,府中一众人等平日里对祁彪都还是宠让有加的!现在见来人将自己当做是外人,竟要避讳自己与表哥言谈!任性惯了的祁彪便立刻要发作!“表弟,进房里告诉你嫂子,就说我饿了要吃饭,让她速备酒饭于此。外面宾客众多,你快去帮表哥应酬!”杨举在祁彪还未发作时,便先拦住了祁彪,将其打发走了。祁彪从小便对表哥言听计从跟其玩耍。虽多年未见表哥,但对其的敬畏之心,与日俱增却未稍减!见表哥发话,便恭敬的回应走了!杨举对二人避讳表弟的做法也颇为不满!但看在大哥的面子上隐忍不发,招呼二人在旁边石凳上围石桌坐下。道:“其实吾府中上下还都是信得过之人,现下已四周无人,还请二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直说话的人便笑道:“此事关系韩兄的安慰,不情之处还望杨团长见谅!”听大哥还有什么安危!杨举不屑的笑道:“我与大哥相识之际,便是他危难之时!也未见得我大哥便有丝毫的畏惧!如今连说个话也要神神秘秘,难不成日本天皇在追杀我大哥不成!”来人道:“杨团长息怒!实不相瞒,韩兄现在在为我们做事!”一听这话,杨举的脑中便立刻显现出“汉奸”这两个字!于是怒目相视的道:“你们是谁?”问话之际已是全身戒备!只等自己想的答案一出,便要立刻杀人!“我们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来人放低声音但丝毫不乱的看着杨举道。听来人自称是中-共!杨举紧绷的神经便立刻松了下来。在他的眼里,中-共虽为祸国作乱的匪贼!但毕竟还是中国人,是自己同胞!在此民族存亡之际,只要不是日本人,那便一切都好说!但还是盯着二人道:“吾兄长乃堂堂东北军少将总参!你二人何德何能官居几品啊?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吾兄长给你们做事!你二人可知道,在我府上自称是红军,可有何后果?”说话之人笑道:“杨团长纵意江湖快意恩仇!乃性情中人真豪杰是也!青年立志入伍报国,血战沙场平倭保疆!乃真英雄是也!这些我们来之前都了解的很清楚!故,依在下看,在杨团长府上讲些话,并无大碍!另外恕在下言语不妥,准确的说韩兄是在为中-国共产党工作!”“尔等只知我抗倭杀夷!可知我杀的乱匪反贼有多少吗?”杨举还是盯着二人道。听杨举此言,一直未说话之人显得情绪颇为震荡!但还是克力控制。只不过显的颇为难受,将头也低了下去!而一直跟杨举说话的人,则眼眶湿润!竟掏出巾帕擦拭眼角!见此情形杨举也不禁自醒,人家毕竟还是依礼登门拜敬的,自己是否言语之间太过犀利!若此二人所言不虚,别回头再让大哥难做就不好了!正愈说点什么,便见妻子佩云端茶过来招呼了!见到佩云前来奉茶,一直说话之人便立刻收巾笑道:“这位定是杨夫人了,来的冒昧擅闯夫人后宅,不礼之处还望夫人包涵!”说着便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巧锦盒,献于佩云面前道:“来的匆忙,仓促之间给夫人簿备了一件小礼,还望夫人不弃笑纳!”也就两寸见方的一个小盒,虽手工精雅乃美玉所制!但便是内装名玉美钻!也是价值有限!看来二人此番前来还是颇有准备的。既不失礼面,还兼顾得体!使杨举不便推辞!杨举看着来人笑道:“既然先生有礼,那举也不便拒人于千里!四海之内皆朋友1佩云,谢过先生收下了!”见杨举不驳自己面子收礼,来人大喜!面对佩云的款款道谢,忙道:“夫人使不得!蒙杨团长杨夫人不弃,肯笑纳我等微礼,已是感激不尽!怎敢劳夫人谢礼呢!”佩云还是微微一笑,伺候过茶水后便转然回屋了!就算不是嫁入杨家,单凭娘家在省城的汇源钱庄,那便也是衣食无忧三世不愁的!在佩云的心中,除了相公杨举,那金山宝城也不过是一个物件儿而已!见来人如此心细有礼,杨举便不好再敌意相视咄咄逼人!请了二人一轮茶后,便道:“我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也不会捉了你二人前去邀功领赏!但毕竟兵匪有别!还请二位告知吾兄长的消息,在下感激不尽!”说话之人道:“杨团长莫急,韩兄之事我等定会详禀!另外若路上没有什么耽搁的话,我想到府也就是今晚明早的事了!适才杨团长言道兵匪有别,话虽不错,但我们这个匪,却与杨团长府上非一日之交情啊!”杨举笑道:“莫非要安个杨某通匪之名,来要挟杨某不成!”来人立刻道:“杨团长千万莫要误会!这么说吧,我代表中国-共产-党工农红军,向傅县杨家多年来给予的大力扶助,表示感谢!多年来,杨老先生对于我们的友情交易,足够武装我们两个正规师!”说罢看着杨举道:“杨团长现在可明白在下说咱们交情匪浅,并非虚言了吧?”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即使不说杨举也隐隐明白!虽说多年来杨举从未参与过家族生意,但家里面做的是什么买卖,那自己还是一清二楚的!除了不贩卖人口开妓院!(那是因为此利润太低!)几乎没有他杨家不插手的买卖!至于说那些军火都消化到哪儿了,不用说杨举也心里明白!一般的绿林山寨,做买卖的流匪大盗,能用多少军火啊?何况经杨家出手的火炮炸药也数不清有多少了!一般盗匪买这个何用啊?难道还敢攻城拔寨不成?敢攻城拔寨干大买卖的,当今便只有中-共一伙了!杨家每年上万条长短枪支!几吨的枪炮弹药交易!绝大部分,还都是流到了中-共的手里!从这点上来说,来人讲中-共跟他杨家交情日久,也并非是无稽之谈危言耸听!而杨举一边剿匪,一边却由家里给其提供军火!说起来也确实可笑!杨举道:“如此说来,我是脱不干净这通匪的罪名了!”来人道:“匪者贼也!吾党不乱杀无辜!不祸民抢掠!何来匪也?杨团长,孙文先生在革命之处,不是也被咱大清王朝冠以匪名吗?”杨举道:“尔道吾党不乱杀无辜,但尔等挑逗手无寸铁的学生工人反对政府!上街游行罢工闹事!可知等待他们的结果是什么吗?不就是个哄骗傻子去送死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跟你们直接杀了这些学生工人有何区别!就为了反过头来再抨击政府残骸民众,打击当局蛊惑人心吗!尔等说不祸民!但尔等刀兵攻城可并非偶然了!所到之处血流成河难道说没有死过一个百姓吗!破城之后尽抢国库掠夺一空!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不抢掠吗!”来人道:“要革命难免会有牺牲!要实现真理难免会有损失!学生工人之所以愿意舍生取义,那是因为他们信仰共产主义!广州起义前没有工人学生为了捍卫三民主义舍生取义吗?黄花岗起义中难道没有误伤一个百姓吗?说是起义,那边是革命者。若要硬加以造反作乱,那不也就是大清朝口中的乱臣贼子土匪巨盗吗!杨团长,尔饱读诗书才思敏锐!难到说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去追求,这便是乱臣贼子!为了信仰的真理去奋斗,这边是祸国殃民吗?”拿出辛亥革命和中华民国的诞生来做喻,这还真不使杨举轻易反驳!不易反驳的,那便是代表有道理的!杨举看着他默默地道:“话虽不错,但尔等在这举国危难之际追求理想,却实实在在的帮了日本人的大忙!实实在在的祸了国殃了民!”听杨举此言,来人也沉默痛惜。少顷道:“这也许便是我中华的命数吧!若不借此机会,我们便更无半点可能,来实现自己的信仰了!”杨举道:“我一向信奉,只要能拿的出手的主义,那便都是好的!因为没有人会发明一套不得人心的主义,妄图得到民众的拥护,以夺取天下!我信不过的是人!再好的主义也是人发明的,而再好的人,在执行的过程中也会偏轨!最终导致这个主义的灭亡!故,孰是孰非大家心中明了!尔等敢登吾门拜访,便绝非头脑简单的废物庸才!无谓之争说来无用!尔等信仰的主义,并非尔等可以左右!而吾却乃没有信仰之辈!故,吾不会跟尔等关于信仰上火翻脸!吾只想听听义兄的情形!还望二位告知!”说罢便见佩云站在远处望向自己,于是便招呼其上前。杨举道:“何事?”佩云先向来人微行其礼,而后道:“先前相公言明开饭,不知可否奉上?”光顾着跟二人说话了,此时经佩云提醒,杨举便觉的腹中已是饥饿难耐了!于是便吩咐佩云就将饭菜上到这里。杨举道:“既然二位并非俗人,那我也就不跟二位客气了!连日来忙的我头昏脑胀无寝无食!咱们同吃边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