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第六十九章古人云一刻春宵值千金！可对于素了几年的杨举来说，恐怕便值得一千一百金！这玉树的确是手段不凡，尤其是那一手成名绝活，更是让杨举流连忘返！自古在山西也就是个大同出名妓，而这玉树不愧是大同烟花界头牌，实至名归！虽是阳光四射已尽辰时了，但杨举搂着玉树就是不愿起床！一边回味着昨夜的温存一边乱想：“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花千嫣那小**还在不在胭雨楼做那营生了！若是还在，回头定把玉树的这手绝活教给她，回去后好好享受！突然又想到都这么些年了，怕是这花千嫣已不是很年轻了！便这么一直胡思乱想着，就是搂着玉树舍不得起床！磨蹭了良久无奈还是咬牙起来了。毕竟自己作为地方帮会龙头，就这么的赖在人家别人的帮会里搂着妓女睡觉，也太过不像话了！没承想这一出门口，却见自洪智雄以下，整整二十三人都坐在院子里正等着自己呢！但见一个个士兵都荣光焕发精神百倍的，脸上无一不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便都显的有些不大好意思罢了！杨举忽然隐约记起，昨夜吃席时，好像赵德说过让高老四把整间院子都关了，将全数姑娘都送过来招呼自己！昨夜自己显然是只被玉树一人给招呼了！难不成自己手下的这些个士兵，昨夜都被“招呼”了！见杨举走上前来，洪智雄带头跟他打招呼叫了声处长。杨举扫了他们一圈后，笑着问洪智雄：“昨夜可都吃够了？”洪智雄道：“别提了处长，我和张峙还好说，毕竟小时候家里还算过的去，总算是过过几天像样的日子。可咱们这帮士兵昨夜是真开了眼了！他们都跟我说，自打活人以来，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的呢！”杨举笑道：“吃点儿好的这也不算个什么。哎！这玩儿的又如何啊？”杨举话一出口二十几个人便都只笑不语了！一些年纪较小的士兵还红着脸拼命的将头往下低！好像被人家给捉了奸了！见他们都这个样子，杨举便明白自己也算是对的起这帮跟着自己出生入死舍命杀敌的众弟兄了！就算是明天都死在抗日的战场上，也算都是个全乎人儿了！杨举笑道：“哎！这长官问话，怎么连个回话的都没有啊！这都还懂不懂规矩啊？”也就申传湘冲着这么些年来跟杨举的关系近乎，不太好意思的道：“处长，太舒服了！就是也太累人了！到现在我这两条腿还直哆嗦呢！”杨举搂住申传湘的肩膀道：“从今天起你就算是个真正的男人了！”说话之际眼中充满了对这帮好战士的爱怜！张峙道：“处长啊，这跟着您当兵确实是过瘾！打仗打的痛快，死了也认了！不打仗过的便是神仙般的日子！这死了就更认了！可我在老家还有媳妇呢！这一来等以后我回了家，都不知该如何跟媳妇交待了！身为长官诱人不良！唉！误人子弟啊！”杨举笑道：“如此说来我还得给你张排长赔不是了！难道说昨晚是我拿枪顶着你小子的脑袋风流了不成？”张峙忙道：“不敢！不敢！开玩笑！开玩笑！”其实在红军队伍里，上下级的关系是极为严肃的！莫说像现在这般的插科打诨了，就算是跟上级说话，不敬礼都不敢张嘴！何况这张峙与杨举之间的级别，还相差如此之远！这也就是跟着什么样的长官便当什么样的兵了！若跟着宁束江那样的长官当兵，那革命气节自然是能保持到最后彻底革命的。那一天也坏不了！但人活的自然也就不怎么像个人了！人一辈子光有物质享受不行！那就算不得是个人了！至多也就是个浑浑噩噩的废人！但只讲人生信仰与革命气节也不成！那至多便算是一部机器式的行尸走肉！正说着便见玉树从房里走出来了！一边凤眼如勾般的盯着杨举，一边向院外款款走去！直看的杨举手下一众士兵如痴如醉！临近院门时，玉树暮然回首冲着杨举道：“杨大少爷，你可否愿意将我赎身，带我回省城长相厮守？”杨举毫不犹豫的笑道：“只怕高四爷不肯撒手啊！君子不夺人所好！下次有缘自会在滚滚红尘中与姑娘再续！”说罢便背着双手微笑相视而送。玉树“唉……”的长叹一口气便转身而去了。带着一身的凄苦无奈与悲惨无助，向那个她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宿命走去！也许有一天她真能摆脱，摆脱这一切！但那时她还是否能如今日般风华绝代艳压群芳！也就不好说了！人的宿命千变万化，女人的宿命也变数有选，但一个妓女的宿命却是三世注定无法改变的！走进这个门坎儿，那便日后无论是何种归宿，其实都是死路一条！南宋名妓梁红玉，虽得运从良嫁了朝廷兵马大元帅韩世忠！被同行姐妹视作典范！进而受后世风尘女子顶礼膜拜！但谁又能肯定的说韩世忠便与梁红玉，一生一世的里外相敬如宾了？多半又是个人前欢笑人后落泪的凄美爱情悲剧罢了！而杨举便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幼豪门出身的他，似乎对万物一切皆无过多感情！自从父亲杨焕亭逝世后，才迟到的体会到了，那份自己一直便很陌生的亲情之贵！这些年戎马征战下来，对生死相随的手下兵士倒是越发的爱惜了！但其中义气却还多过了挚情！即便有情，也是生死战友之情！却与和李鲲韩东哲的结义之情还有不同！这样的人纵有万丈豪情！也丝毫不会对一个妓女有丝毫爱怜之情！院子里的姑娘，即便是再过玩儿的高兴，也总不见得便要全数买回家吧！风尘女子便如商品一般！谁又会对随便用银钱便能买回的商品，产生多重的感情呢？何况黄金白银还多的花不完！见玉树带着一份忧伤出了院子，张峙跟杨举说笑道：“处长，其实买了回去也还真不错！”杨举笑道：“你若看上了我批准你退伍！给你银钱将她赎身带回老家！你这话若是被我原配听到了，她随便咳嗽一声，便会有一百多人举着刀满世界的砍你！”待五龙会门徒招呼杨举一众，吃过误点儿的早饭后，杨举便领着申传湘来到大厅见赵德。一进大厅却只见赵才与赵兼在厅上恭候，却不见赵德及其余两位当家的身影。与赵才赵兼两兄弟寒暄后，杨举问道：“我说二当家三当家的，怎地日上三竿却还不见咱们大当家的人啊！难不成是咱们大当家的留了一手，没把咱大同府里最好的货给拿出来，留着自己享用了？难不成这大同府里还有比玉树姑娘还出色的好品质？直累的咱大当家的要睡到下午不成？”听杨举说完，赵才与赵兼皆陪笑摆手。赵才道：“哪里！哪里！唉，这说来让杨大少爷笑话了啊！真是惭愧的很！没想到杨大少爷手下居然有如此高人！这次可真是让咱们大同府的众弟兄开了眼了！”杨举疑惑道：“何出此言啊？”赵兼接着道：“杨大少爷昨日征战奔波辛劳，早早便退席歇息了。可我等万万没想到你却留下了个神人对付我等啊！昨晚你告辞咱大同府的众弟兄下去后，也怪我大哥那人喝酒太过热诚！一向是不把好朋友放展便不肯罢休！他不敢拽住你杨大少爷灌酒，在你走后便拽住了你手下的那个洪连长，非要跟人家单挑拼酒！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手下的那个洪连长居然是个天生的酒缸！这一杯又一杯的喝了个数不清！最后见分不出个高低便换做碗！一碗又一碗的直喝的我大哥是坐都坐不稳了！杨大少爷，你可知我大哥在这大同一带的道上有两绝吗？”杨举笑道：“只知赵大当家的枪法神俊百发百中！另一绝却要讨教。”赵兼笑道：“我大哥啊，在这道上除了枪打得准百步穿杨外……”说到这儿赵兼似乎猛的想起了什么，立刻起身抱拳恭身向杨举请罪道：“兄弟一时间说话失言！还请杨大少爷念在兄弟无心的份儿上海涵莫究啊！”杨举一边笑着起身扶赵兼入座，一边笑道：“都知道我杨举是读书人出身！可如今看来你赵三哥，却比我这个正牌儿文人还过拘礼啊！这百步穿‘杨’，我听了的确是略感别扭！但这两千多年前的确是有个叫养由基的楚国人，他也的确是百步之外射中了荡漾于微风中的杨柳枝条！这‘百步穿杨’也的确不是你赵三哥发明出来影射我杨姓之人的！怪只怪在有种树唤作柳树！文人骚客一说到垂柳，又非要冠以杨柳称之！又怪这养由基闲着没事儿干，射什么不好偏偏要射那杨柳条！不能射那榕树条吗？那榕树垂须更细！射中岂不是更加彰显他神技过人吗？哦！对了，楚国地处湖北，长不得榕树！那你不能射‘龙爪槐’吗？这古人也是，他柳树便是柳树了，非要措辞修饰为称‘杨柳’！到底是杨树还是柳树啊？当年人家养由基弯弓所射的分明就是柳树！可好事之徒偏要称为百步穿‘杨’！如此说来这又岂是咱们赵三哥的错了？”说罢与赵兼一起放声大笑！“哎呀！早闻杨大少爷才高八斗且仁义豪爽！今日总算是彻底明白了所传不虚啊！杨举杀人一向心狠手辣快如闪电！赵兼混迹江湖多年又岂会不知！在黑道上打滚这些年来，赵兼深深明白，这些个江湖人士，刚刚还在与你谈笑生风的一团和气，但一个不爽便能立刻翻脸毫不留情！如今见杨举非但不怪自己失言之举，还亲近相化！便直感杨举生性豪爽义气，江湖传言其心狠手辣实不可尽信！赵兼笑道：“刚才说到我大哥除了这枪法外，使他引以为豪的便是这酒量了！这么说吧，我反正是从没见我大哥喝醉过！一坛子白酒下肚，该杀人照样杀人！该耍钱照样耍钱！该玩儿女人照样三五个时辰不嫌累！”杨举暗想：“吹吧你个赵兼！哪儿有能连续三五个时辰干那事儿而不休的！你当你大哥是个金刚不成？如此说来岂不是比我还厉害！”赵兼接着道：“可昨晚喝到最后，明显是干不过你那手下了！最后我们五兄弟和其他帮会的豪量之士一同上阵！就是想把你手下的这个连长给放展！可最后硬是放展了我们这边儿的十几个人，你那个连长却头脑清醒的对我说：等会儿能不能让他先挑！”杨举问道：“挑什么啊？”赵兼道：“那时候不是高老四院子里的几十个粉头全倒了，正在一旁候着呢嘛！你那个连长啊，一边放展了我们这边儿十几个人！一边儿还能顾上先看好了一个中意的！你说这是不是神人！”杨举心想：“好个洪智雄啊！平日里人模狗样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赵兼道：“其实吧我们也没什么歹意！我们这边儿的规矩便是，喝酒便要请好朋友喝的尽兴才算好！而喝倒！便是唯一可以代表好的标准了！最后你这个洪连长没事儿人一样的领着姑娘回屋了！我们这边儿可麻了大烦了！我大哥是连吐带喊的折腾了半宿啊！到现在还与我那其余的两个兄弟，在后堂昏睡醒酒呢！”杨举笑道：“哎呀，昨晚我这一觉他睡的好啊！现在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啊！这的，今晚我要跟你大哥再好好的大喝一场！作陪的还是我那个连长！”赵兼连连摆手推脱道：“不喝了，不敢喝了！再也不跟你们杨家人这么个喝法了！受不了！惹不起！”说罢又是跟杨举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