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形魁梧的白波军首领左手圆盾,右手短斧,第一个冲上左边的城墙,非常彪悍的连着砍翻了几个上来阻挡的壶关守军,后面不断有白波军跟着冲了上来,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环阵,保护住了背后的突破口。张扬看到这里,刚想要上去阻止那名白波军首领的时候,忽听数声惨呼,只见壶关司马李思成领挥舞着巨大的戟钺杀了上前,连杀几名爬上城墙的白波军,便向那名白波贼首领冲了过来。张扬见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李思成,此刻这般勇武,不免对他有几分兴趣,因此也不上前帮忙,想看看李思成的武力到底如何。可没想到那名白波贼见状,反而舔了舔嘴边溅到的血沫子,大叫一声“龟儿子的,看爷爷我陈昌皓的板斧”,说着便向李思成扑上去。张扬在远处看着,也微微佩服起了那白波贼,果真贼寇多猛士,只见李思成刚劈翻一名敌兵,见又有人冲过来,想一不想,回手就挡,就听“当”的一声,直震得他虎口发疼,忍不住连退了两步。虽然李思成并没有用上全力,可对方竟能将他生生震退倒确实让他小吃了一惊,忙定睛一看,见是一员**着左肩,显得威猛无比的魁梧汉子,不由赞了一句“好力气,再来”,说完,一挥戟钺就砍了过去。陈昌皓向来以气力见长,见全力一击也只将对方逼退了两步,心中也是暗赞,更不搭话,左手圆铁盾一挡,右手短斧就反击了过去,两人顿时战在了一处。城头上地方狭窄,李思成的大戟本就适合马上厮杀,步战却非其长,眼看接连几招都被对方挡开,对方的后援又源源不断地爬了上来,心中一急,忽然一撤戟钺,转身做势要走。陈昌皓正被对手势大力沉的招数杀的疲于招架,忽见对方要走,顿时来了精神,高声道“龟儿子的,哪里走”,刚想追过去。()不料被李思成突然一个旋身,巨大的大戟钺就象一杆标枪一样地直刺了过来,长长的尖刃上发出骇人的白光,顿时心中大叫不好,忙回盾就挡,就听“乓”地一声响,圆铁盾竟被李思成的大戟一刺给击成了碎片,顺势在陈昌皓的胳膊上扎了一个透明窟窿。陈昌皓大叫一声,疼得连连后退,后面立刻涌上来几个白波军士兵,挡住了李思成的去路。这时后面增援的壶关守军大队涌了过来,一阵砍杀后,将剩下来的几个白波敌军挤压到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张扬心中佩服那员自称陈昌皓的敌将武力,趁机大声喊道:“你们跑不了了,放下武器投降,降者不杀。”可张扬没想到那敌将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嘿嘿”一声冷笑,大叫道:“龟儿子的,算你厉害,有种跟着来。”说完,一个翻身,竟就那么从城墙上跳了下去,仅存的几个白波军士兵也不肯投降,被李思成一戟一个,挑飞了。张扬看到敌将陈昌皓的誓死不降行为,心中不免敬意,冲到城墙边一看,见下面断了好几把登城梯,死尸遍地,也不知道那员猛将陈昌皓是不是在内,心中暗道一声‘可惜’,忙又回身领人去堵下一个缺口。一场大战,从辰时一直延续到了申时。白波军仗着人数优势,反复冲击,多次爬上城头也多次被赶了下来,城门附近堆满了被烧坏、砸坏的撞城车,尸体更是将城墙下的泥土凭空垫高了一尺。惨重的损失,让白波军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攻势,在城外弓箭射不到的地方重新整队。防守方的损失也非常惨重,直接阵亡的加上重伤的足有近三分之一,轻伤的更多,北面和东面的城墙基本上都交给了只训练了才不到一天的壮丁,只留下少数老兵领着,余下的士兵尽数被调往南面和西面的城墙才堪堪挡住敌人的攻势。好在甘茂及时派来了临时征集的数百名的壮丁,让张扬手中总算有了一点预备队。至于从中山郡带来的那两千骑兵,是最后的杀招武器,使用的时机非常关键,张扬可不能随便用在这种消耗战上。不知不觉中,凛冽的寒风已经渐渐停了下来。虽然连续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不过,因为对手近万人的中军主力还没有动,形势可以说依然严峻。张扬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生平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太慢了。与此同时,城外缓坡上白波军的帅旗下,聚在一起商量对策的白波军诸帅也被惨重的损失弄得有点沮丧。杨奉看了看郭太的脸色,轻轻问道:“郭总帅,您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弟兄们战了一天,损失不小,是不是暂时先撤回去再做打算?”陈昌皓刚才从七八米高的城墙上跳下来,亏得有登城梯挡了一下,下面又堆满了死尸,居然只受了点轻伤,不过胳膊上受创甚重,让他暂时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他自起兵来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正憋着一肚子火,一听杨奉说要撤,想到刚才自己白白牺牲的兄弟们,连连摇着脑袋,说道:“不行不行,弟兄们的血不能白流。”转头对郭太道:“大哥,让我带人再冲一次,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在城上站住脚。”旁边韩邏、胡才虽有退意,却也有些不甘心,在一旁默不作声。郭壮娇一直在盯着城墙上看,这时坚决地说道:“爹,我看不能撤。咱们损失大,敌人也不见得轻松,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趁天还没黑,再攻一次吧。”郭太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正不断攻城的士兵,终于下决心再赌一次,便道:“娇儿说得有理,咱们就再加把劲,争取天黑前攻进城去。”想了想又道:“这回除了骑兵外,全军一起上,都给我冲上去。”“是。”众将忙抱拳领命。此时郭嘉正在城楼中,远远的看着城外白波贼的举动,终于见城外敌人一直没动的一万主力终于开始前移,他知道决定胜负的时候到了。正想要派人去召唤张扬,只见张扬正和赵云已赶了过来,张扬见到郭嘉,二人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悦,张扬大声道:“奉孝,城外敌人全军出动,没留预备队,我们的机会来了。”郭嘉听到张扬说完,暗暗的称赞张扬眼光敏锐,笑说道:“将军果然眼光锐利,那就请将军赶紧去准备,看属下的旗号行事。”自从进入壶关,郭嘉一向坚持称呼张扬的官名,张扬知他是为维护自己的权威,心中感激,反对几次无效后也只能随他去了。张扬回头看了赵云一眼,见他一身白袍已经染成了红色,不知道他杀了多少贼寇,张扬不由心生佩服,豪情的说道:“赵子龙何在?”“末将在。”赵云听后,立马单膝下拜,听令道。“子龙,即刻起你就是关城上的指挥将,你来代替我在城墙上指挥。”张扬递了城防令出来说道。“是,末将听令。”赵云接过张扬手中的城防令,便离去。当下张扬也带着李晨飞身下了城墙,来到了城下。正等着急不可耐的典韦见张扬终于下来了,便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刚想要说话,却被张扬眼神给阻止了。张扬飞身骑上黑龙,提着龙吟枪,策马来到早已等候的两千铁骑前,在城门附近等候郭嘉的讯号。不一会儿,城墙上下一度消失的厮杀声重新高昂起来。“咚咚”的撞门声和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让城内等候待机的铁骑,紧张得心“蓬蓬”直跳。张扬知道郭嘉一定在等待对方攻势略挫后那一瞬间的战机,不过他也清楚在那以前整个城防正处于最薄弱最危险的时候,因为张扬手中的预备队实在太少,能不能抗过去,既要靠全军上下的努力,有时也要看老天的意思。“生死一线间”————张扬脑中忽然跳出了这个词,又有点无聊地想到,不知当年威灵顿公爵在滑铁卢面对拿破仑最后的攻击时脑子里是在想些什么,是不是也象他现在一样如坐针毡呢?张扬自顾自在那里面无表情地胡思乱想,却不知无意之中在众人眼中尽显一派镇定自若的大将风度,让众人紧张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似乎经过了数个世纪般的漫长的等待,终于,看到了墙上的红旗摇动,进攻的讯号传了过来,守城门的士兵开始移开城门内的阻塞物,缓缓的打开城门。“冲啊,勇士们!为了你们心中的荣耀!为了身后的家乡妻儿不再受贼寇的践踏!让贼寇的鲜血染红这片土地吧。”张扬策马回头望了那两千铁骑喊道。“杀!”张扬长枪一指,狂吼一声,挺着龙吟枪率军向城门,已经汹涌进来的白波贼杀去,他,张扬要用此一战打出他张扬的威名。“杀啊!”典韦也大吼一声,他早已经憋坏了,一百甲骑卫和两千骑兵紧紧跟随张扬,如一只猛兽,直扑城外的白波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