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近四百名的降卒的处理,却让张扬颇为头痛。这些降卒大多是年老体弱或未成年人,身强力壮者早是逃入林子或从田野地逃走。最后张扬和程昱交谈了一下,决定叫令兵对五十余名身强者表示,愿意加入西园新军的,可到洛阳去报名入伍;不愿意的,可和另外三百余人带着伤号自行离去,但不得加入黄巾军,若是发现,定斩不饶。“若是发现,定斩不饶?”张扬听到这句话,自己也笑了起来,难道战场之上,还容得你去问对方是否参加过辎重队了?只是这一仗,冲锋营仅有数人为驽箭所伤,却无大碍,让张扬信心大增,连夜将典韦慕容钰等人召来,安排完任务之后,虎着脸对典韦道:“恶来,你奋勇杀敌,斩敌无数,自应奖励;但你不遵号令,不配合大部队,孤身抢前,脱离部队,虽是勇气可嘉,却是犯了军纪,若是人人都似你一般,不等号令便冲杀出去,岂不乱了套了?所以,当罚二十军棍。姑念今是战事之时,这二十军棍暂且记下,如有下次,绝不轻饶!”典韦甚是敬服张扬,唯唯喏喏地点头称是。次日黄昏时分,郾县南门缓缓走来一队人马,马匹四周均是持枪拿刀的军卒,护着拉车的牛马,青布蒙着的牛车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响,显是车上物品甚重。领头的将军手持亮银枪,对城门高喝,“快开城门,我仍何翔将军手下,奉令专程护送粮草至此!”“哎呀,终于来了,何渠帅都派人催了无数趟啦!这下可总算舒了口气儿!”门卫首领心中高兴,何仪几次派人来催粮不成,便对郾县的首领兵卒大声喝斥,根本就不拿他们当人看。现他见辎重队到来,自是高兴,急忙喝令众门卒开门,“将军辛苦了,何翔将军没来么?”门卒首领屁颠屁颠地跑到张扬面前,讨好和炫耀并举,“我是他二姑婆儿媳妇的哥哥的堂兄的弟弟!”“辎重何等重要,何将军自是在后面殿后,你要找他,得等队伍进城后才行!”门卒首领连连称是,却是甚为心急:“那我先到后面去了,将军你慢行!”说完他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城门口,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翘首以盼地寻找他的亲戚何翔将军。只是直到张扬带来的近千人的队伍全部进了城,也没看到那高大威猛、心中希望的何将军。张扬见冲锋营所有将士已经进了郾县城,大喝一声,“关城门!”门卒首领这次茫然地回过头来,可却发现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咽喉巨痛,倒地的时候,兀自在想,“这不是何渠帅堂弟何翔的辎重队么?怎么杀起自己人来了?”不过他这个问题,是永远不会再有答案了。张扬咳嗽三声,身后的护粮军卒立即靠在城门入口处,为马上甲。稍倾,众人装备完毕,张扬又是一声咳嗽,立即兵分三路:慕容钰带着五十人守卫南门,典韦带着三百五十人去控制西门,张扬则带着程昱和其他四百人直奔北门,剩余的二百人则作为机动,并控制城内的军卒。郾县城确实不大,只有一条十字形的两条大街,但街道却颇为宽阔,可供三马并排驰行。而且,除了东面大街直通县衙外,另三条路均一通向三个城门。张扬打马赶到北门的时候,却是只见几个守城门的军卒,几斧将军卒砍了,叫人关好北城门。然后带着二百军卒上了城墙。果然不出他所料,北门外全是密密麻麻的营帐,将北门外的空地都占得结结实实,甚至还砍了周边了一些林木增加空地面积,以便安扎更多的营帐。“不知奉孝他们那边如何了?看样子何仪的大部队并不在此,是追击奉孝去了?还是绕道去攻打许昌了?”张扬这样想着的时候。此时,天色已是漆黑一片,典韦已是夺取了西门,派人报信,说是没什么伤亡,叫张扬放心。“这么容易就取了郾县县城?”张扬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会不会何仪有什么阴谋诡计?有意引我入彀?”他推算何仪想法,正准备想要和一旁的程昱商量一下的时候,北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十余骑举着火把急驰而来,见北城门居然关上,为首之人大声喝道:“谁命令关城门的?我仍何渠帅手下黄邵,还不快快开门?”张扬探出头去,大声喝道:“何渠帅屡战屡败,拒敌不力,有辱我黄巾军的名头,波渠帅已叫我等前来接手战事指挥权,你去叫何仪来!”黄邵大怒,“你他妈是谁,敢说何渠帅的不是?朝廷的人马已给我军赶到三里开外,不敢应战,你敢说何渠帅拒敌不力?快给老子开城门把粮草送上来,饶尔不死!”回答他的,是急促的厉啸声,一支长箭洞穿他的喉头,将他射下马去。张扬对另外十余人喝道:“快去让何仪来答话,否则箭矢伺候!”那十余人互望一眼,立即打马折返。张扬见十余人离开,想了想,吩咐令兵一番,不一会儿,典韦和慕容钰带着几百人马来到北城门。张扬对他们耳语一阵,便叫慕容钰上了城墙,自己却找了根凳子背靠着城墙坐下假寐。何仪来得真快,不到一盏茶时间,已是怒气冲冲地带着几百人马来到南城门下,“波才那王八蛋叫了谁来阻挡老子的后路?给我滚出来!”“何渠帅,波渠帅命我关闭城门,以防何渠帅兵败,城内百姓受戮!”慕容钰朝何仪拱拱手,甚是恭敬。“波才这直娘贼,我操他妈的!”何仪大骂起来,“快开城门,我的兵士已有两日没饱饭吃了,难道要十万大军悉数饿死了他波才才安心?”“这个。。。”慕容钰面露难色,“末将职责所在,不敢私自开门,尚请何帅原宥!”何仪一听,气得肺都炸了,自己和波才争夺汝南的地盘又不是什么秘密,自己一直念及同是黄巾军,害怕内耗过度会大伤马邑的元气,才一直隐忍着,没有发兵相逼。可现在没想到波才这厮趁有战事,狠狠地在他背后阴上一刀。若是他何仪兵败,他波才会有有好日子过么?何仪正自气恼的时候,却听得城门上有人高声唱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然后数百人从城墙着上冒了出来,人人张弓搭箭对着城下的何仪等人。何仪怒极反笑,大喊道:“无知小儿,以为凭着城墙利箭便能阻挡于我十万大军么?识相的快快打开城门,免以我十万大军返身杀来,尔等定是鸡犬不留!”虽然何仪这样说,不过其实他心中惴惴,自己号称十万大军,实则不过有六万零点,又给朝廷兵马引诱出去杀了近一万人,加之粮草辎重供给不够,早是人心惶惶了。刚才他接到禀报,说波才派人关闭了城门,自然有所警戒,因此他刚才驻马立足之地,莫说一般军队的三石强弓,就是五石强弓也不一定能够射得过来。何仪牙齿都差点咬碎,却是无计可施,正要叫令兵回去传令,务必带领大队人马来攻下水泉,出了心中这口恶气;只是朝廷人马却在前边虎视眈眈,还得留些人马以防对方乘势追来。他正想着如何调度的时候,却听得身旁有人大叫,“大帅小心!”何仪急忙低头避让,但闪电般射来的三枝箭矢,一射他脑袋,一射他胸腹,一射跨下马匹,他侧身低头避开了两箭,但马儿可避让不开,一声悲嘶,翻倒在地,却又有三枝长箭带着动人心魄的厉啸飞来。“保护大帅!”他身旁一名武艺高强的护卫大声喝呼,伸过一面盾牌向飞来的三枝箭矢砸去。只听得“嘣”“啊”两声,那箭矢却是击穿了木盾,去势不减,击中了何仪的胸膛和脑袋。护卫看到何仪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摔倒在马匹身上死去。何仪心中极为惊骇,连手脚都是止不住地颤抖,他打仗十余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箭术。一弓三箭力量奇大不说,对方对何仪马上避箭的动作却似料准了一般,第一次是击毙坐骑,第二次却是让何仪避无可避,如此神乎其神的射术,只怕传说中的飞将军李广也不过如此。这时城墙上典韦等人见张扬射下了何仪,便齐声欢呼,“何仪死了,何仪死了!”跟着何仪奔来的几百人目瞪口呆。“众将士听令!”张扬两箭射毙了何仪,大声喝道:“发出信号,出门追击黄巾军!”那信号只是五支响箭,三长两短,是他与郭嘉等人约定好的;就在响箭声彻郾县上空的时候,张扬已是带着八百冲锋营铁甲兵,策马滚滚,出了北门向城外驻扎的黄巾军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