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烽火中山

夜色茫茫，中山郡城外，白波军大营之中，郭太愁眉不展的听着手下人传来的报告。一日前他收到消息朝廷的援军已赶到冀州，他害怕自己腹背受敌，便听从陈昌皓的建议，留下自己的女儿郭壮娇和大将胡才领着三万人马，在幽冀交界处和公孙瓒对持，防守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向自己后方偷袭。他则带着剩余的人马向中山郡城赶来和杨奉汇合，今天在日落之时，终于来到中山城外，现在白波军虽然已经将中山城团团围住，但由于非战斗人员越来越多营中的粮草消耗很大，郭太的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感觉。“粮草还够几日？”郭太看了下首坐着的杨奉问道。“三天后如果还拿不下中山城，我们就打不下去了。”杨奉回道，“现在大营中有十来万老幼妇孺，如果将他们的口粮减少一半，我们还能多撑几日。”“好，就按你说的办，只要能拿下中山城，就不缺粮食了！”郭太想了想，最终沉声说道，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保证作战白波军战士所需。“我担心的是朝廷的援军会不会给我们三天的时间，今日中山城派出求援的信使突破了我们的营地。”一向自诩谋士的陈昌浩有点担忧说道。“不是已经派人去追了吗？”郭太看了杨奉一眼，他知道杨奉虽然阳奉阴违，不过他却是白波军中最得力的领帅，参加过大小数十次的作战，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一百五十人至今未回。”杨奉语气低沉的说道。郭太闻言便是一惊，他刚才已经得知派出去追击求援信使的都是白波军中最精锐的战士。“再多派人手打探。”郭太脸色沉重的说道，“明日我亲自带队攻城，争取早日拿下中山城。”他很清楚杨奉话的意思，再联系到这几日收到的消息，朝廷的援军很可能正向中山郡开进。要想活下去，只能拼命。“可惜大贤良师不在了，否则小小一个中山城又算的了什么！”郭太见众人退下，看着空落落的应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郭太这时又想起了壶关之战后，女儿郭壮娇对自己的劝解，让自己向朝廷投降，不过当时却被自己当面拒绝了，还将她骂了一番，哎，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了那贼子张扬，可自古兵贼本就是死敌，喜欢上自己的死敌，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这也是郭太这次将郭壮娇留在后方防守公孙瓒，不让她来中山郡城的原因。郭太想到了这里，走出去看了看营帐外的百姓和士卒们，见有不少哭声传来，一问才知道那是由于自己缩减粮食留给士兵，没有粮食吃饿得哭的小孩。他望了望天空的月色，莫名的感触，心里有些怀疑自己这样领着剩余的黄巾军和百姓四处奔波，却仍一无所成，而且如果失败了，这些百姓还会被官兵无情杀死拿去邀功，自己虽然让他们不受士族豪阀的欺压，但却是断送了他们的性命，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要知道当年张角起事，声势浩大，各州府官兵是望风披靡，自从当年黄巾军造反，天下就失去了太平，各地纷纷涌出了大批的黄巾教徒，他们到处杀官放粮得到了很多百姓的支持。但好景不长，朝廷派出训练有素的官兵围剿各地黄巾军，黄巾军大贤良师又不幸病死，致使黄巾军失去了一位优秀的领导者。黄巾军的人公将军与地公将军为了夺取黄巾军的领导大权大打出手，被朝廷官兵各个击破，轰轰烈烈的黄巾大业就此衰败。郭太至今还记得在冀州的那场大战，黄巾军战士的尸体铺满了十里荒原，鲜血浸透了整个大地。他死里逃生回到了并州，原想平平淡淡的过完下半辈子，但并州的士族豪绅在黄巾起事失败后对百姓的压迫更加变本加厉。他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又挑起黄巾大旗，在白波谷起兵，号“白波军”来争取一线生机。中山城外，白波军近十万大军将城池围的是水泄不通。清早用过饭后，郭太亲自带领着挑选出来的三千精锐，身先士卒向中山城杀来。中山城头的官兵此时也做好了准备，滚木垒石拼命的砸向城下，箭如雨下。白波军持着简陋的攻城武器，向中山城发起了一次次猛烈的攻击，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如果拿不下中山城，那么死去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连他们身后的父母妻儿也难逃一死。郭太经历过数次大战，在他身后的三千白波精锐也都是久经杀场的老兵，因此他们这一路攻击的格外顺利，很快就杀到了中山城下。在城头督战的前军功曹黄翔威很快发现了这股中山军的与众不同，当即调动精锐士兵对郭太严防死堵。守城的官兵他们虽然经过训练拥有精良的武器，但恰恰缺少实战经验。在郭太所部亡命的拼杀下，终于被郭太强行登上了城头。城楼中观战的孔由看到这一幕，吓的是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的命令道：“快，快让黄功曹将那个黄巾白波贼首赶下去。”黄翔威也没有料到郭太一把年纪了饿，还竟然如此勇猛，眼下如果不将郭太赶下城头，让他在城头立住了脚，那后果将不堪设想。黄翔威拔出宝剑，带领着一队亲兵杀向管郭太。郭太登上城头，心中便是一喜，但还不等他立足，七八支长矛已经刺到了他的身前。郭太知道如果自己被逼退下去，再想上来可就难了。他一咬牙，将要害部位避开身体迎向了长矛。只听得噗哧噗哧数声，郭太的身上被扎出了四五个血窟窿。郭太不顾身上的长矛，手中大刀挥舞，血光四溅，四条持矛的手臂被砍落在地。郭太大喝一声，一把拔出扎在身上的长矛，一手持矛，一手挥刀，连杀数名官兵。郭太的彪悍杀气深深的震慑住了城头的官兵，一个个退避开来不敢上前。在郭太的威吓下，城下的白波军开始攀上城头。就在这关键时刻，黄翔威赶到挥剑杀向郭太。在黄翔威的凌厉攻击下，郭太浑身是血，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这时郭太身后已上来几名白波士卒，正是陈昌皓，他挥着巨戟和黄翔威站在一起，而陈昌皓带来的士卒则抢上前来将郭太护在了身后。双方城头展开了激烈的拼杀，黄翔威等众守兵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终于将郭太一众白波军赶下了城头，郭太在手下士卒拼死掩护下逃下城去。郭太虽然没能抢占城头，但他的行动却极大的激励了攻城的白波军。白波军攻势如潮，守城的官兵使出了浑身气力抵挡，一名官兵刚刚扔下手中大石，便被城下的流失射中摔落城头。一名白波军才攀上城头，一把锋利的长刀便砍下了他的头颅，身首异处。战场之上喊杀声惊天动地，无数的生命在刀枪交击中灭亡，鲜血染满了城头。所有人都在舍生忘死的拼杀着，杀死对手是他们心**同的想法。城下的尸体很快就堆积起了半人高，黄翔威看到战况紧急，不得不将自己的后备军派上城头。两百多名养精蓄锐的精锐士兵的加入，立刻鼓舞起守城官兵的士气。在黄翔威的指挥下顽强的稳定住了城头的战局，但黄翔威知道这是他手中最后的兵力了，而今天才是白波军攻城的第一天。黄翔威此时心中升起了一丝孔由没能将城中豪门士族家中的护卫壮丁集结起来的不满，如果没有了新的战力加入，三天很难守住中山城。战斗从上午的已时杀到下午的申时，白波军才鸣金收兵回营。血色残阳下，中山城外铺满了白波军士兵的尸体，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