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叫人取来地图,直指着幽州军屯粮处--或县。良久,二人恍然大悟,“河间郡比中山更接近或县,这一招,莫非是想让郭将军利用骑兵的速度,由河间出发,出其不意地袭其粮草。”“不错,我们在这里死守,吸引敌军注意力,只要我们打得越是惨烈,敌人就会越以为我们已经集中精锐于中山,也就会越是放松对河间郡的警惕。我们中山的骑兵,奔袭本领已不下鲜卑、匈奴精骑,只消半日,就能冲到或县城下。”二人大喜,“原来你们早就谋划好了,还把我们一直蒙在鼓里。”徐荣收起笑容,脸上又重新变得严肃起来,“现城中只有三万兵马,接下来,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五倍于我的大军,没有舍我其谁、舍生忘死、前仆后继、视死如归的勇气,是绝对坚持不住的。”“我们的命,早就给主公了,没什么舍不舍得的,将军放心,有张燕和胡车儿在,就决不会让一个幽州兵进得了中山城!”入了中山城,孔伷领着了徐荣,张燕,胡车儿仔细查看了城中状况。但见粮草、弓箭、滚木、擂石、火油、药品等一应俱全,堆积如山,却又摆放得井然有序。城中百姓信心满满,斗志昂扬,踊跃参军,并已经自愿组成十几支担架队。起舞电子书75txt城内大户也是齐心协力,纷纷派出家丁修建、巩固城防,甚至直接参战。孔伷的防守工作果然做得细致又周到,徐荣见了,叹服不已。中山攻防战终于拉开帷幕了。试想十五万大军围城,场面何其壮哉!人群黑压压一片,多得跟蚂蚁一样,公孙越也不是吃素的,将这十五万大军也分配管理得井井有条,以步兵为主,重甲兵和弓弩手为辅。孔伷、徐荣等人根据四门袁兵多寡,徐荣,孔伷守北门、西门,张燕和胡车儿守东门、南门。三万大军分为三批,准备轮番上阵。次日清晨,公孙越大喝一声,北门首先燃起战火,既而其它三门也战火纷飞。一时间,战鼓擂响,杀伐四起,鼓声震天,四门各有数几千士兵步伐整齐,衣甲鲜明,十气高昂,手持巨盾,冲至城河下,接着快速蹲了下来,高举大盾,然后又一队数千弩箭手,快速冲了上后,躲在盾手后面,举弩发射,一时大片箭雨往墙上飞来。两兵种配合十分默契。守军早就对各种可能的突发qing况作了极其充分的准备,士兵们纷纷躲到城垛之后,不予还击,然后装作中箭,惨叫声此起彼伏。公孙越听到这美妙的惨叫声,得意洋洋,终于可以报仇了,加强了箭雨的覆盖。几轮铺天盖地的飞矢过后,纪灵终于命令停止射箭,接着马上又有一方队手持盾牌,护着几十个全身上下都包着铁甲的士兵,架着十来座跨河临时浮桥冲了上来。徐荣见箭矢明显减少,又见敌军对方调动,想也不想,本能直觉反应,以极其雄壮声音大声吼道:“弩手,弓箭兵还击。准备滚油,沸水,滚木擂石,灭火队装备。”话音落完,敌阵中冲出一队三千多的弓箭兵,以燃著的火箭,往城墙射来。然后再冲出一队近三千身衣重盔甲的步兵,抬着云梯,在火器兵和弩手的掩护下,踏过刚架在护城河上的临时浮桥,准备攀城。后面无数士兵如蚂蚁一样紧紧跟上。徐荣身生士卒,领守城军紧守在第一线上,和众士兵冒着无数飞箭用力来推云梯。云梯倒下同时,攀到一半的士兵惊叫着从半空中而落,有的摔的断手断脚,有的直接掉到河里。不过幽州兵前赴后继,云梯倒下,又有众士兵不顾生命之危从新立起,在紧锣密鼓中,接着攀爬。伤亡惨重中,幽州兵渐有登上城顶的趋势。徐荣随即下令改为用长钩等长兵器对付敌人的攀爬攻城,并用一锅锅滚油沸水浇下去,倒在攀城士兵身上,又搬来巨石来砸云梯,浮桥,城下一时间惨叫连边,凄声不断,血肉横飞,个个死状相当可怕,幽州兵一波倒下去,又一波踏着同伙的尸体爬上来,个个神情麻木,勇不惧死,守兵也决不手软,杀人如麻。自身也是伤亡不轻,伤兵源源不断运下城墙。中山攻防战进行相当残烈,天空中不时飞来飞去箭矢,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城下每一寸土地。而徐荣几乎成了杀人魔王,强壮的身躯粘满了鲜血,那本来是青色铁甲,早已成红,头盔已失,头发有些凌乱,眼瞪如灯笼,一支长枪似阎王勾魂引路使,不知道在这期间,他的手下增加多少亡魂。到了午时,公孙越终于明白,中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而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眼见伤亡越来越惨重,却始终连城顶也没摸着,公孙越无奈中做出了鸣金的命令。幽州兵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徐荣清点人数,北门三千守兵,亡五百,伤千余,已经过半,伤者中亦有近四成暂时或是永久失去了战斗力。徐荣又望望城下,残肢断臂,尸横累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好似人间炼狱。其他四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孔伷把守的西门,基本上都是伤亡过半。第一天第一战就损失了三千精锐的战斗力。公孙越回营清点,也不好受,伤亡过万。徐荣,张燕和胡车儿的脸色凝重了。其实也不能怪他们,他们毕竟是头一次经历战争,并且对手还是和外族经常作战的幽州人马,在平幽州黄巾时,幽州铁骑就已经响誉天下。徐荣首先出声,替他们打气,说道:“大家打起精神来,别忘了,我们的冀州军魂就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何况,我们还有三十万中山百姓的支持。中山依然森严壁垒,固若金汤!只要我们能坚持十天,徐大人届时捷报传来,幽州兵还不得夹着尾巴落荒而逃!”见众人重拾自信,一旁的孔伷也将自己的防守心得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仔细分析三人防守过程中出现的一切细节问题,对症下药。众人如获至宝,感激不已,战斗的yu望愈发强烈了,仰天长啸,“来吧!幽州兵。”午时过去,未时刚到,幽州兵又开始在城下重振旗鼓,公孙越显然是不想给中山以喘息的机会。因为他凭着多年的经验,已经基本嗅到城内的伤亡。此时,城内第二批守军也已经上了城墙,做好了战斗准备。公孙越又是大喝一声,令旗一挥,鼓声大噪,幽州兵“嗷嗷”叫着,依然是盾兵在前,弓弩兵在紧随其后,先施几轮箭雨,以图再次大量杀伤、威慑我军。我军将士仍然配合地惨叫声四起。那边幽州兵听到,军心沸腾,在公孙越的指挥下,整齐地脚跺大地,挥舞兵器,为弓弩兵加油助威。箭雨终于渐渐稀疏下来,意味着步兵就要开始发起冲锋了。中山军弓弩兵配置张扬发的三千诸葛连弩刷地探出头来,开始反击。幽州兵心里还想着像上午那样闪避,便抬头仰望,我的妈呀!只觉得天空都变成了筛子,好象每一支箭都是朝自己射来的一样。完了完了,这怎么躲呀!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他们头上。于是,每当箭雨即将落地,其所覆盖的幽州兵都纷纷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老天赐予自己好运。因为那是他们的梦魇,他们根本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