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侑满眼悲痛,毫不退让。我硬是将她推进了暗格,无后顾之忧后,我握着剑立于城头。大部分的敌军在冲撞城门,一声声巨响,震得我麻木冰冷。我应该感激那沉重的城门,在受到如此剧烈的撞击,依然纹丝不动。撞城门无果后,敌军继而转爬城墙,我不得不感叹他们的动作如此迅速且有秩序,短时间内就搭起了人梯,爬上了城墙,准备强硬拿下玉门关。我的模样甚是悲壮,但我不再恐慌,我已作了打算,等不来龙夜凉,那么就算玉门关终剩我一人,我亦能守住玉门关。我不是别人,我是骄傲不屈的夕颜,是东荒唯一的女将军。我冷眼看着冲向我的敌军,一剑便取了他们的性命,脚踏上了他们的尸体,我冷笑了,若想破关,必须先取我性命。天已近黄昏,绚丽的红染红了半天天,艳丽得很悲凉,我无暇顾及这奇特的异景,也无暇悲痛,剑起剑落间,我已取了数十条性命。杀得多了,我也木然了,所到之处,除了麻木的挥剑,还是挥剑,眼睛里的悲愤也已荡然无存,心也已空了,只知道杀眼前的贼子,绝不能再让人往前进一步。战场上,性命若草芥,我切实的感觉了那种无力。战场上,我意识我的仁慈是种无情,谁也不会因你的仁慈而对你手下留情,将士的不断倒下,让我心狠到了底,挥剑斩杀敌军而心不再动摇。我以霸凌的气势挡于玉门关前,只顾着斩杀眼前的敌军,却没顾及到身后的偷袭,当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背,霎间,我懵了,身后的人倒了下去的那瞬间,我惊恐的回头。我手下的将士皆阵亡,那么唯一会救我的人是,龙侑。果然是她,竟然以身作盾挡住了这凌厉的攻击,救了我一命。我愤怒的徒手将那个人的弯镰刀扳断,反手将断刀逼了过去,愤怒的一击,断刀穿他身体而过,他即刻毙命。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部下的死,龙侑受伤,让我绝望得生不如死。放眼望去,这惨烈的战况让我面如死灰。刀砍中了瘦弱的龙侑,也斩断了她的龙脊,我抱住她,妄想用手去堵伤口,可温热的血顺着我指缝四处流,不一会儿,就染红了一地。这一切,怎会是我想要的结局,那时的玉门关,死寂了。剩余的敌军被我此时的杀意震慑得不敢轻易往前,不知是从哪里得知救兵将至,从而仓皇而逃,正如潮水般疯狂袭来,又如潮水般无声褪去。看着他们迅速搬着已故的同伙逃窜时,我竟纹丝未动。这场战役,我的自尊被**了个彻底,骄傲被人踏在了脚底,我的狂妄,我的一切都没了,我还能奢望什么,我的将士一个不留皆死于这场战役,我不禁悲嚎,这到底是为什么?死,何其简单,生,又何其容易,为了不同的大义,置性命于不顾,看着遍地狼藉的玉门关,我只能苦笑。我竟然没能救到龙侑,那我与我的部下,用鲜血换来的代价到底值不值得。沉默了片刻,我摘下了獠牙面具,悔恨难当的看着龙侑。当她看到我的真面目时,她惊讶万分,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像是活过来一般,她伸手触摸着我的脸,竟然笑了,笑得凄凉,眼泪直流,她怎么也没想到,我竟与她如此相似。“夕颜,你竟与本公主如此相像,怎地做了东荒的将军,守军于这凄苦之地,看来本公主与你都是苦命之人,可是,本公主活不了了,本公主放不下东荒,你就代本公主回去,从今往后,你就是东荒的七公主,龙侑,夕颜她会死,就死在玉门关这场敌袭了,你回去,告诉所有人这场悲壮的战役了,夕颜与部下无一人临阵逃离,直至到性命的最后一刻,仍捍卫着东荒,你要回去,一定要回去,本公主就只有这么个请求”我震呆了,惊得忘了思考,龙侑说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但我仔细的听着,她已知时间不多,便用幻象幻出了她的一生,我静静的看着,我怎么也想不到,贵为公主的她竟然受了这么多苦。当逼近她内心时,我竟痛不欲生,一口热血便喷了出来,我尝到了嘴里的腥甜,更痛恨自己的没用,竟然护不了龙侑,也救不了她。我生生折断了手中的剑,手上的血滴落在地,红得刺目,当我应允龙侑的请求时,这个惹人怜惜的女子便在我怀中断了气。泪流尽了,眼干涩得刺痛,心里的痛让我失言,隐隐听到奔涌而至的脚步声,我悲戚笑了,救兵怎会来得这么迟。我凝视了龙侑许久,就仿若凝视着自己的容颜,良久,我将青铜面具戴在龙侑的脸上,便站在她身旁,等着龙夜凉。我是东荒唯一的女将军,身为女子,我并不好红妆,而是学男儿打扮,学男儿一样英姿飒爽的驰骋沙场。义父夕潜本为东荒将军,专替东荒挑兵选将,投了他门下后,见得惯了,我也对这行军之事并不抗拒。然而义父年事已高,又心高气傲,不知为何,突然对于东荒的选将之事参了一本,劝东荒大帝勿忌贤妒才,盲目启用王室之人任职大将之职,而令其他出身低微又胸怀才智的人屈居下位,如此一本冒大不违的奏折令东荒大帝龙颜震怒,更是将义父发配乌地,而乌地苦寒无比,义父年事甚高,身子又弱,这苦清之地又岂是义父所能承受的,我愤怒之余,愣是已一人之力直闯议銮殿,得以面见了东荒大帝,历数了一番义父的功劳,求东荒大帝开恩,然而,令我诧异的是,东荒大帝不但未责罚我,而是提了个条件,若我能代父受罚,前去坚守玉门关一日,他就保我义父安逸一日。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孤身一人去了玉门关,在那,我遇见了龙夜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