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早早起了身,琢磨着天气甚好,便也起了心思,想在蝴蝶谷四处走走。昨夜,与龙贵的一番剖白,让我卸下了心中大石,没了那压抑之感,我就倍儿高兴,四下这么懒散的走着,任蝴蝶谷里的清新将我昨日的疲惫扫了个干净。蝴蝶谷里的蝴蝶真的很多,人到哪,蝴蝶也跟到哪,围着你团团飞舞,甚让人心情愉悦。我突然记起,龙侑以前很爱跳舞,更喜欢在蝴蝶谷里与蝴蝶一起跳,那情景简直美轮美奂。但我身子不灵活,想跳舞也跳不好看,想到这,我傻傻直笑。不经意间,我来到了湖边,一时觉得好奇,就沿着白玉石栏走到风来水榭。石桌上有盘未完的棋局,冷冷清清,撩人伤神。我凝视着这盘棋,心里头突然堵得慌,棋子厮杀间,还依稀可见龙烙与宥光专心致志下棋的影子。我不懂棋,亦不懂下棋正酣时,毅然抛下未完棋局的龙烙的决心,可我却清楚,龙侑在龙烙心中那是有不可动摇的地位,若有天,我道出真相,他会不会即刻杀了我解恨,毕竟玉门关遇袭的那日,死的本不该是龙侑。未完的棋局,偿不尽的情谊,我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报答这两位对我的恩情。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远远地便听到了龙贵急促的脚步声,我立刻收起了惆怅的心情,回过头,静静的看着他从远处向我走来。龙贵暗惊,略略诧异我能如此之快察觉到了他,较之在镜湖,我似乎更加厉害了。我欢快的朝他招了招手,自从他得知我是夕颜后,我就无需再刻意隐瞒我的能力,这样一来,我就如同卸下束缚手脚的枷锁,轻松了许多。龙贵加快了步伐,几乎是朝我飞奔而来,不出眨眼功夫,他已在我跟前。“七公主???”龙贵顿了顿,恭敬的行了个礼,简短而又干脆的说道,“东荒大帝命人前来传旨,召七公主去宫殿”看着恭恭敬敬的龙贵,我心情颇为复杂,龙贵对我信守诺言,尊我为七公主,只怕是从此刻开始,我就真的不再是夕颜了,为何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我沉思了片刻,没想到,东荒大帝的人居然找我找到了宏阳殿来,看来此事非同小可,我也是非去不可,难道是为了若兰的事情。想到这,我不禁有了打算,随即看了看手上的伤,顿时头痛了,我是绝不能让人得知我受了伤,这可如何是好。“你先去同那人说一声,让他等上一等,我先去处理伤口,随后就来”“这???”龙贵为难道,“若不我去回绝了他,就借口七公主身体抱恙,不便见客”我笑了笑,说道,“若是能这样轻易打发他回去,他也不会去了平成宫再来宏阳殿,今日,我是非出这宏阳殿不可,你就先去回了他,免得他等久了”龙贵拗不过我,只得急匆匆的离去,回复那人去了。他这一走,我也赶紧朝宥光的药房跑去,现下首要的,是如何将我手上的伤给遮掩住。宥光的药房颇为窄小,散发着浓厚的药味,我无奈的笑,也只有宥光才会将他的药房弄得如此凌乱不堪。看着一堆不知道的药物和瓶瓶罐罐,我毫无头绪,想了半天,也不知从何下手,我是万万不敢轻易碰他的药,因为不知哪种药物会让我即刻毙命,哪种又是治伤良药。犹豫了良久,我还是放弃了,拿起桌上的刀,咬着牙将手上的绷带挑开。这每一步都牵扯到伤口,疼得我冷汗淋淋,直到最后那条缠绕的绷带被我撕开,我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看着手上的伤,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伤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了,值得庆幸的是手背还完好无损,若是将手一直藏于衣袖中,不让人看见,这或许是良策。在药房呆久了,我便沾惹上了一身药味,我赶紧出来,站在风口处,让风吹散我身上的药味,又问一个宫女,讨了一些香精香料倒在身上,直到药味全除,身上清香可人时,我才赶紧换了身朝衣,谁知又扯了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我暗骂了龙倩几百次,才解心头恨。待一切妥当后,我才出现,龙贵见我出来,左瞧右瞧了几次,发现瞧不出什么端倪,才放下心来,命那人前方带路。我但笑不语,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龙贵显然比我更加紧张我的安危,一直与我寸步不离。待到了议銮殿,才发现几乎所有的王室中人都其聚于此,一见这般宏大的仗势,我立刻胆怯起来,真想转身而逃。我担惊受怕的硬着头皮走到帝王座的下方,例行其事的恭敬的行了个大礼,顺祝东荒大帝身体金安。礼毕后,我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迈着沉重的脚步退至行列的最末端,端正的站好,这一路耗的时间不长,却足够我出一身冷汗。今日,所有的身份显赫的东荒王室全部集于此,共同商讨纳妃大典之事,我来得迟了,竟错过了这精彩的商议大会的前大半段。我四下偷瞄,这殿内各人各异的表情,实在令我叹为观止。我揣测了下东荒大帝的心思,他决意已明朗,召集所有人也无非是勒令下去,筹备大典,礼邀华夏各国,既不得显铺张浪费,又不得显小气,各人尽职其责,不得出纰漏,而这些人,心里再怎么不甘,再有想法,也不得不听从东荒大帝的命令。我有些困惑不解,戚薇并不是个有城府之人,如何能与韩茗这极有城府之人平分秋色,这其中之一,莫怕是有人在其中暗助,这后宫绝不能一人独大,若不扶植戚薇,韩茗的势力就会太过强韧,东荒大帝是绝不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宁可暗地培植戚薇与韩茗抗衡,也不愿放任韩茗独大,若这么想来,东荒大帝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