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慧心烦,她身边的人也跟着心烦,唯独龙贵心如止水,悠闲自得。“你心中颇不宁静是么?”伊慧突兀的问道,虽然龙贵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她却能察觉少许躁动,龙贵人在这里,而心却不在。龙贵添了茶水,回以一笑道,“恐怕是伊慧公主多心了,属下并无烦扰之事”伊慧喝了口茶,信手捏了朵桃花,将它泡在茶水里,说道,“多不多心,本公主自有判断,这里是龙宫,龙侑的安危定不是你烦扰所在,本公主想知道,你身在龙城心去了哪里?”龙贵暗惊,桃花飘落素无轨迹可循,可伊慧随手便捏来一朵桃花,而且他自认为伪装得很好,但伊慧却感觉到他心绪纷杂,看来,这个举世无双的公主当真深不可测。“属下并无烦扰之事,谢伊慧公主关心”伊慧颔首浅笑,拿起笔递给龙贵,说道,“本公主学了点天术,偶尔观观天象,偶尔学人测字,正好龙侑不在,无聊得很,你就写几个字给本公主测测,当然,纯属娱乐而已,不能当真,这批命改运之事,除了神算子以外,谁都是只会皮毛而已”龙贵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小心的铺开一张宣纸,蘸了蘸墨写道,命不由人。伊慧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继而失笑,皆因为龙贵这手字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这么个气质绝尘的男子写出来的字应当是大气恢弘的好字,万万不是这般朴实无奇,说得难听点,就是丑,丑得令人发笑。龙贵微微拧眉,倒不是因为伊慧失态,而是因为这纸上的几个字,他无意当中,便写了这四个字,刚想将这宣纸揉作一团扔了,适时的被伊慧挡了下来。伊慧适时的敛起了笑意,她轻轻的拿起宣纸,吹了吹未干的字迹。“无意之中,落笔之字便是由心而生,好一个命不由人,怎地让人徒生悲凉,感慨命运的不公,这命虽由天定,却亦能由人,心中魔障,他人帮不了,只能够自己化解,切莫到了最后,害了他人,又伤了自己,饶恕与憎恨,全在你一念之间,你可知,本公主不信命由天定,命是由人自己选择,倘若真乃天定,人也定能胜天,你也无需如此悲观,这命定能由人,只盼你能想个明白,日后不悔不恨”龙贵怔了怔,伊慧话中有话,似乎在劝他作深考虑,日后也好不后悔,这个冰雪聪明的公主可是知道了些什么?他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就发现宥光背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立刻迎了过去,才发现背上的人是我。“世子”龙贵行了个礼,一看到我那惨样,就不禁蹙眉轻叹,早上才出的门,下午就让人给背回来了,大老远,就能闻到焦味,莫非,我去杀人放火了。“进屋再说”宥光简明扼要道,随后就将我背进屋,小心的将我放在**。伊慧看了看宥光,又看了看我,抑不住内心的担忧问道,“世子,这是出什么事了?龙侑早上还好好的,下午怎么就成这样了,伤得这么惨,身体没事吧?”伊慧连连念了几句老天保佑,祈祷我平安无事。宥光朝伊慧点了点头,算是行礼,见伊慧如此心焦,便说道,“伊慧公主不必担心,阿七乃九头鸟转世,命硬得很,就是累得睡着了,没什么大碍?”伊慧闻言才稍稍放下心,她叹道,“龙侑的衣服烧烂了,头发也烧焦了些,她可是碰到了什么倒霉火事?又给她摊上了”宥光扑哧一笑,他以前就见过伊慧几次,只是没机会说上话,如今说上话了,怎么感觉跟印象中有点区别,印象里的伊慧清冷些,而现实的伊慧则热情些,既然能与我成为朋友,多半也与我是同类人。“她可不是遇上了什么倒霉火事,而是跑去锦绣宫放火去了”“这绝不可能”伊慧义正凛然道,“龙侑她绝不是这种人,这放火者定是另有他人”宥光微愣,果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连说话的口吻都这么像。“我也是如此想,阿七定是替人顶了罪,但那人是谁,估计就只有阿七知道了,对了,伊慧公主就不要称我为世子世子的,怪生分得很,称我为宥光便可”伊慧面露窘意,她早就听过宥光的光辉事迹,当下有些受宠若惊,便推脱道,“这可怎好,世子为人**不羁,伊慧敬佩,能认识东荒的神医,也是伊慧莫大的福分,但这礼数终归还是要讲究的”宥光不悦道,“你是阿七的朋友,我是阿七的哥哥,既然都认识阿七,咱俩也就是朋友了”伊慧听得一愣一愣,当真还不知有这种说法,但见宥光固执己见,便也就答应了。“阿七这野丫头就交给伊慧了,我先走一步”宥光熟络道,其实,他才和伊慧说上话,转眼间,这口气就像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伊慧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送宥光出门后,便掩好门,替我清洗起来。一出房门,宥光便看见龙贵站在桃花树下,似乎在专门等他。宥光迟疑了片刻,才走了过去。“你可是想问今日发生了何事?”龙贵摇头,说道,“属下并无好奇之心,她是有分寸之人,做到这种份上,想必也被人逼急了”宥光淡笑,言简意赅的将锦绣宫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下龙贵也震惊了,半天没吭声。宥光叹了口气,推说他还有事务要忙,我就交给龙贵了。龙贵轻声应允,待宥光欲走之际,他随口问了一句,说宥光气色灰败,可是有隐疾在身?宥光轻叹,龙贵也看出来他有疾在身,这事还能瞒多久?他也浑然不知了。但很快,他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神态,解释说是被我吓着了,这脸色能好到哪去。龙贵心想可能是他多心,就没再多问,便送宥光出了平成宫。随后,龙贵又踱步回了桃花树下,沐浴在花雨中,喃喃道,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