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一毕,锦绣宫就正式属于素云了,真令人唏嘘。东荒大帝将锦绣宫赐予素云,我一直耿耿于怀,要是能抢,我肯定二话不说去抢。从宫女那听说,素云哭得梨花带泪,声情并茂说她不求名头,只求长伴东荒大帝身边,此生余愿足矣,东荒大帝是个多情种,完全被这种雕虫小技给蒙骗了,当晚,便留宿锦绣宫,纵享芳泽。呸,这女人最擅长勾男人了,东荒大帝这个情场高手,也完全栽她手里,就这么一哭,说几句动听的假话,就迷得东荒大帝神魂颠倒,呸,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我见多了,迟早没得好下场。我突然对邑女妃生出同情,本属于她的锦绣宫也易了主,我就代龙侑去趟废墟,慰藉下至今徘徊在废墟的亡魂。我潇洒的一跃而下,仰起头冲龙贵说道,“走咧,出去散散心”龙贵低头淡笑,也学我纵身一跃,稳健的落在地上。我还在禁足,自然不可以光明正大出宫,只得和龙贵两人翻墙,一路避人耳目,绕了十来个弯,才到了废墟。几百年过去了,被大火焚烧的痕迹还在,满目疮痍,尽是沧桑孤寂之景,仔细一听,还能听到风在悲鸣,难道,连风也在为邑女妃扼腕叹息。令我讶异的是,锦绣宫旧址离平成宫很近,但龙侑却从来没踏足过这里。突然,大约半人高的废柱后升起了青烟,空气里弥漫了焚烧冥纸的气味。我微骇,这鬼地方竟然还有人来。我正欲将那人揪出来,龙贵拉住了我,示意我呆在原地,而他飞身跃起,将废柱后的人拧了出来,带到我面前。这人已是名老妪,对我造不成威胁,这不,她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我和善道,“你不必怕我,抬起头来,让本公主看看”“七,七公主”老妪吓得直打颤,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口里不住的求饶,“七公主,饶命啊,我只想拜祭下邑女妃,并无其他想法”我瞥了她一眼,说道,“举国欢庆之际,你竟有胆来祭祀故人,你这是藐视父王的威严,触父王的霉头,这可是死罪,随即,我语气陡然森林,逼道,“你是心中有愧,日夜备受折磨,正逢父王纳新妃之际,你更是自责难耐,故冒死前来祭奠母后,以求心安”老妪抖得更厉害了,不停的重复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老妪若不是有事瞒着我,何需这么怕我。我微笑道,“这宫里头,哪个不是对母后忌讳莫深,母后得宠时,有人巴结讨好,有人暗恨明妒,更有人暗地耍心计,可惜,母后天性善良,自然敌不过宫里头这些妖魔鬼怪,母后死后,宫里头的人不是怕引火上身,就是怕受人猜忌,根本无人敢祭祀母后,而你却念及旧情,冒死前来祭拜”老妪怔了怔,老泪纵横道,“我不知道七公主会来,若是知道了,打死我也不敢来”我重叹了口气,悲戚道,“母后含恨离世,本公主自打出生,就未曾受过母后的点滴关爱,父王对本公主也是不闻不问,因此,本公主不知受了多少欺侮,白眼,若你怜悯本公主,就告知当年锦绣宫里头到底发生何事?本公主同你保证,无论发生何事,本公主绝对护你周全”老妪抹了把眼泪,欲言又止,看神情,她是悔恨交织,痛不欲生。为了配合她,我也假意挤出了眼泪,低低抽泣起来。等了片刻,这老妪终于说起了故事,她说,“我本是一乡野农妇,名唤珠莲,因为夫嗜赌如命,欠了一身赌债,家中本已是一贫如洗,哪里还还得清那巨额赌债,偶然间,我听到邻里的交谈,得知为夫欲卖女儿还赌债,我急得愁白了头,女儿是我的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受到任何伤害,于是,我带着女儿逃离,结果,还是被凶恶的为夫追上,为夫不顾我的苦苦求饶,一定要带走女儿,还用刀威胁我,无奈之下,我与为夫扭打在一起,最后,我错手杀了为夫,这是天大的杀人罪,但我救了女儿,也就认罪了,在我被押往刑场的路上,恰逢邑女妃进宫,以特赦之名救下了我,还让我与女儿一同入宫,本以为可以终生侍奉邑女妃,谁知,世事难料”这自称珠莲的老妇哭得一塌糊涂,话语也含糊不清,听得我颇为费劲,她神情悲痛,人也还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害怕。我佯装很伤心,神情悲痛欲绝,说不准,下一刻,我就撞废柱自尽而亡,追随弦月而去。“进宫之后,你侍奉母后左右,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哽咽的问道。珠莲看我神情哀痛,似乎直到现在,我还未走出丧母之痛的阴影。“邑女妃生了倾国倾城的好相貌,又有双柔若无骨的巧手,所以甚得东荒大帝宠爱,有一次,她在百花园里赏花,对开得正艳的月玉白展频轻笑,结果,那丛月玉白霎间萎焉了,大帝见状惊奇不已,说是邑女妃太美了,连月玉白都羞于开花,恩爱了没多久,邑女妃便怀了身孕,对此,东荒大帝十分惊喜,对邑女妃更加爱护,但邑女妃深知宫中凶险,故处处小心,谨小慎微,好不容易捱到分娩之际,我,我,我竟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是我亲手将那晚混了毒药的保胎汤端给邑女妃,我伺候了邑女妃十几年,一向忠心耿耿,尽忠尽职,故邑女妃对我深信不疑,也没发现这汤药有问题,便喝了下去”珠莲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额头都给磕烂了,血肉模糊的,我还以为她疯癫了,她又说道,“七公主,我是千百个不愿意伤害邑女妃,只是我的女儿被左王妃捉去了,若我不从,我的女儿只有死路一条”我平静的站直了身子,这就是所谓的真相,未免也来得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