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然纷纷扬扬,我兀自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想我是不是太过自信满满了,根本不惧他人加害。但俗语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倒想当个君子,但不知别人肯不肯让我当个君子。龙贵在我对面沏茶,动作行云流水,刚柔并进,我不由得又发惊叹,他比这热腾腾的的茶更来得赏心悦目。我托着下巴感慨道,“要不,我去开个茶艺班子,让你开班授技,以你这高超的茶技不愁招不到学生,倒时,我在门口支一小桌,专门收学费”龙贵但笑不语,端了杯茶给我。我见他不信,拍胸脯说道,“我说真的,你就当个茶艺老师,我打打下手,当然,钱得归我管,若有人敢闹事,也归我管”龙贵轻笑,“你就是想法多,也不嫌这想法实不实际”我挑眉道,“咋不实际了,咱们要是离开东荒,总得找个事做,养活咱们吧,有了这门手艺,咱们就不用愁了,也不用担心流落街头”龙贵脸上的笑意半凝,眼眸紧了紧,他说,“有我在,怎会让你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再而言之,你这屋里的宝贝,随便拿几样都能富足后半生”我干巴巴的笑,“我就这么个普通的嗜好,这些个宝贝都是我的**,若把这些宝贝卖了,还不如拿我命去”龙贵摇头道,“你这嗜好若普通,这普天之下可就再找不着所谓普通的嗜好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便没了,成天喊我的**,也不怕别人笑话你是个顽固的守财奴”守财奴,这外号我喜欢。趁着心情好,我又与龙贵下起棋来。这黑白棋我本来是不会下的,但大家偏偏都会,每次聚会都会下黑白棋,若只有我不会,就实在太丢人了,便央求龙贵教我下,也许,我没这个天赋,教来教去我都只会皮毛,到不了高深的境界。有次,我自告奋勇的要同宥光对弈,结果我被他杀得片甲不留,当然,我发了他一顿火,怨他怎么不让让我,当然,宥光说已经让了我十几个子,说我棋技不如人,反过来还要凶他,说我棋品实在太烂。总而言之,我棋艺很烂,但还很喜欢下棋。说起这黑白棋,这也是南疆人发明的玩意儿,不知怎地,又风靡了华夏,说起来,只要是南疆人的东西,无论是话语还是东西,都在华夏很流行。我落了一白子,不经意的问道,“你追了那么久,可追上了”龙贵沉思了片刻,落了一子,云淡风轻的答道,“跟丢了”我愕然道,“跟丢了?”“恩”接着,龙贵催促我落子。我冥思苦想了半天,慎重的落下一子,随即问道,“能让你跟丢的,十有**是宫内的人,那个杀珠莲的人可暂且不理,你可看清楚了对我行凶的人”龙贵恬然笑道,“你不是已猜得了么?那两人便是三殿下和六殿下”我叹了口气,就知道,在那个紧要关头,提醒我的人必是龙夜凉。龙夜凉出手警告我后,又悄然离去,说实在的,我不愿欠他的情,别到时还不清,被他死缠烂打。“就知道是他,身上那股妖里妖气的桃花香遮都遮不住,哎,这次又欠他人情了”龙贵随手捏来一朵桃花,将它置于茶水面上,说,“这桃花清香宜人,倒不失为人间美物,你看看它,集世间美好于一身,看它看久了,自然心就定了,就不会再计较纷杂之事”桃花在茶水面上激起浅浅的涟漪,层层荡漾开去。涟漪经久不散,我猛地扑哧一笑,扬眼笑道,“龙贵,你这可分明是在暴殄天物,你敢泡它的桃花,当心这棵老妖精桃花树现了形,把你给煮了”龙贵温柔的笑了笑,并不理会我的歪理邪说。由于一时心痒,我也摘了一朵桃花,爱漂亮的将它插入自己的发髻里,还没来得及欣赏,这朵娇艳的桃花似嫌弃我一般滑落了出去。龙贵见状猛然发笑,霎间,我忘了生气,甚至忘了呼吸。龙贵他就是一只气质绝尘的妖精,唇间的弧度没得令人窒息,脸上那抹倾城绝伦的微笑惊得我失言。我认为自己也称得上是个漂亮的女子,可在龙贵面前,实在难以不自惭形秽。我惊叹起身,微微踮起脚,将一朵桃花随意放在他那如墨的长发间,又退后一步如痴如醉的欣赏,唔,真的非常好看,好看得不用吃饭了。果然,这朵桃花像生出了爪,牢牢的粘在他的发丝上,怎么也不肯离去。我恨得牙痒痒的,立即用杀人般的眼神瞪向桃花树,顷刻间,我感觉到它打了个哆嗦,洋洋洒洒的落下许多桃花。无端端的,落下了一根略粗的桃花枝,砰的一声,准确无误的砸我头上,砸得我眼冒金星。我作势要踢它,被龙贵拉住了,他好言劝道,“它只是一棵树,别与它斗气”我气得双眼喷火,指着桃花树,憋屈道,“你不知道,自从我来了平成宫,这老妖精,谁都喜欢,就看不上我,我要是在这院落站久了,除了我落脚之处干干净净之外,其他地方都是落花满地,你说,这不是欺负人吗?”“是,是,是这老妖精不识好歹”龙贵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就大人有大量,别与它一般见识”我怄气的坐了回去,闷头喝了口茶,将那朵桃花嚼个稀巴烂,我踢不死你,我就吃你的花。桃花的清香顿时溢满心脾,口齿留香,好像,不那么气了。龙贵仰头看了看这漫天飞舞的桃花,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替我斟茶,道,“这平成宫外热闹得很”“别管他们,改天我找他们说去,别在我平成宫外布人”我恨恨道。也不知这些人都是谁派人的,好像还分好几派,都是来护我安全的,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越是守卫得森严,就越有人惦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