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翔正襟危坐,一双冷眸紧紧的跟随着我,滚烫得让我无力承受。我叹了口气,今时以不同往日,我无意让御翔痛苦,内疚,可我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刮御翔的心头肉,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为何龙侑让我假冒她活着,表面上看,龙侑还活得好好的,给了他们希望,但我却给了他们绝望。御翔心存疑虑,倘若龙侑真的花了百余年的时间来学武艺,以她的资质,身手断然不会如此了得,眼前的我虽与龙侑神似,却毫无半点她的神韵,他每次见我,就如同见到另外一个人,难道,他当年无故拒婚,真的害龙侑得了失心疯,让她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想到当年他的决策,他就悔恨难当。而我正在发抖,故也迟迟未射箭。台下的人都在翘首以待,但不敢轻易出声催促我,祭台内,弥漫起令人烦躁的焦虑。我无言的低头,宥光还是没有回来,射箭切忌心烦气躁,我刚刚才用这招治了烈红,自己怎能重蹈覆辙,我无法静心,断然无法射箭,但若一直这么拖下去,恐怕会落个临阵退缩的骂名。龙烙心一凛,他看到我的右脚在不自觉的后移,这是我的习惯,若我心生胆怯,要么就是手发抖,要么就是无意识的后退。龙烙刚欲开口,就见宥光风急火燎的冲进了祭台,身后红花滚滚。“阿七,你怎么把紫云弓藏得这么难找,害我找了老半天,又忧心你等不及,就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简直去掉了我半条老命”宥光扬起梨花脸,噼里啪啦的好一顿抱怨。我大喜,毫不犹豫的把手中那笨重的弓箭给扔了,心想,宥光怕是掐准了时间来的把,来得不早也不晚,刚刚好。“宥光哥哥,你来得正好”我一面笑道,一面接过了紫云弓。宥光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咱们家阿七好本事,一定会赢,等你赢了,我给你送花,把平成宫都给塞满”我扑哧一笑,“那我岂不是成了花仙了,宥光哥哥,我恭等你送花来”宥光笑道,“好咧”刚才我还焦虑不安,这会就与宥光谈笑风生,风清不由得掩嘴一笑,我果真是个厉害人物,小瞧不得。宥光吹着口哨,相当自信的回了席位,在他眼里,我是赢定了。我不禁莞尔,到底是谁在比试,宥光竟然比我还自信。突然,林越过来了,他拾起了我扔在地上的弓箭。临走时,林越说,“七公主,弓箭是不能扔的,否则就对不起制箭人所费的心血”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说,“林越,这又笨又重的弓箭莫不是你做的?”林越抽了抽嘴角,冷言冷语道,“是,七公主怎么知道属下的名字?”我乐极了,揶揄道,“传言守宫将军生得眉朗目清,唯独对女子不屑一顾,你的名字全写在脸上,本公主又不是瞎的,如何不得知?”林越怔了怔,平生他只对一个女子刮目相看,那女子凭紫云弓力破十八道门,直逼议銮殿,因闯宫之人是女子,他不屑和她交手,便给了她可趁之机,然而,万幸的是东荒大帝没有降罪于他,而今天,他又看到了另一个从容不迫的女子,但总觉得不对劲,我的眼睛实在太像当年闯宫的那名女子了。“七公主”“嗯?”“属下相信七公主一定会大败夜狼国,属下拭目以待”说完,林越径自走了,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切,这男人当真是别扭,不过,他能为我打气,已实属不易,算了,就原谅他的不敬。中间这么个小插曲过后,我完全不紧张了,心也定了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紫云弓,引来台下一片惊呼。手拿紫云弓的我不再是龙侑,而是狂妄霸气的夕颜。烈红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样的情形她太熟悉了,当年,她扮百姓混入东荒拿情报时,曾经目睹过夕**箭,那情形与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我邪邪一笑,双目坚毅的望着箭靶,台下人的心都悬了起来,翘首企盼等我最后一射。一声大喝,我回身一旋作了个稳当的架势,用力的拉开紫云弓将三支箭矢射了出去。祭台内死一般的寂静,我都能听到风拂过红花的声音。祭台的人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注视着这一幕,诧异得失了言。我射出的三支箭矢将烈红的三支三箭劈成了两半后再稳中靶心,那残破的三支箭矢寂寥的跌落在地,凌散得好不讽刺,也让烈红脸上的血色全无。我若无其事的收好紫云弓,低头理了理桃花朝衣,又拢了拢头发,怎么也得保持我良好仪容。太久没用紫云弓了,这一用啊,还是用得那么顺手。我理解台下人的心情,谁能想到东荒的七公主竟还有深藏不露的绝技呢?想我也真是嚣张,爱制造噱头,射箭就射箭吗,非得把人家的箭矢劈成两半,但没办法,遥望当年,我百步穿扬,狩猎云中大鹰,历来箭无虚发,与当年相比,如今我的技艺更是炉火纯青,怎么会错过表现的机会呢。风清笑意半凝,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我,心中大概有了数。顿时,我的心猛跳个不停,看来,我得意得太早了,风清挑起比试的目的尚且不明,若她只是想探我底细,以她的心思,必定能猜得我是夕颜,难道,这就是她对我如此有兴趣的原因。夕颜,玉门关,夜狼国,这几者被我联系在了一起,我突然想到在锦绣宫废墟里行刺我的那个人,会不会是风清的手下。“烈红,回来”风清笑道,“七公主,果真令伦家赏心悦目”“谢女王”我恭敬的谢道。我礼节性的同烈红握手言和,东荒内,若两人比试,不论输赢如何,都要心怀感激相互握手,以示和气。此时,台下人对我已有所改观,那些鄙视,质疑的声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