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淳一直在傻笑,笑得我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傻乐什么。“别傻杵在门口,进去吧”“好”淳淳点头应好,捧着油灯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当淳淳看到桃花树时,诧异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我顿时忍俊不禁,戏谑道,“淳淳,快捧好油灯,免得摔碎了,看吧,三哥府里头就没有这么好的东西,可惜啊,紫烟还不愿来”淳淳惊叹的摇摇头,指着桃花树说道,“七公主,那树上有仙人”“瞎说”我打开他的手,佯怒道,“平成宫里哪来的仙人,莫怕是你花了,看错了”“不,不是,真的有仙人”淳淳见我不信,急得直跺脚。我看淳淳也不像是在说假话,便也看了过去,顿时赫然无言。一袭白衣的龙贵斜躺在桃花树下假寐,如墨的长发同妖艳的桃花枝一同轻轻飞扬,如仙如神。我这才恍然大悟,淳淳并不是看到桃花树才如此震惊,而是看到了倾城绝世的龙贵。我拉着淳淳走到桃花树下,仰着头问道,“怎么,又失眠了?”龙贵睁开了眼,双眸若星河。霎间,我抖了抖。龙贵率先看到了我,然后才看到似木头的淳淳,便笑道,“你又从哪里拐来一个美少年,快把他送回去,免得他双亲找得慌”我歪头看了眼淳淳,不在意道,“半夜溜达后回宫,在三哥府邸外头,捡了这么只迷途羔羊,不要白不要,送回去太可惜了”龙贵微怔,稍瞬,又恢复了淡然,他说,“你倒真是运气好,半夜三更都能拐人回来,可惜了这么个稚气未脱的小少年”我干笑道,“他自愿跟来的,而且,我也打算支付工钱,不算坑蒙拐骗来的”话音一落,龙贵已飘然而落,两脚落地未惹一片桃花扬起,轻得似风。“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龙贵淡淡道,似对我如此夜归颇有异议。我宛然浅笑,轻描淡写道,“还不是被你给气的,明明让你藏起来不要见人的,你倒好,偏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抢了我的风头,我气不过,若不去外头溜达溜达,心中这股憋屈气就没法顺了”龙贵看了我一会,浅叹道,“若真是为了我生气,那我便安心了,你可知,为何我会突然出现在祭典之上”我愣了愣,不悦道,“当然不知道,素云的新婚大典,我和你竟然是弹古月曲,幸好我随机应变够机灵,不然,这会你人已深陷十三房,我还得差人给你送饭”龙贵淡淡一笑,不在意道,“祭典之上,有人欲暗算你,我若不出现,恐怕你已遭毒手”我狐疑的盯着他,憋了半天,我不信道,“祭典之上,竟有人敢对我出手,若我当场受袭,那人也是必死无疑,难道,他想一命换一命不成?”龙贵平静道,“这世上的杀人方法成千上万种,暗器更是精之又精,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齐落在你的剑上,若暗器细如牛毛,又有几人能发现,而毒液更是可以调配,让人早死或晚死又岂在话下”我僵在原地,惊得手脚冰凉。听龙贵口气,祭台之上是真有人想让我死,但被龙贵发觉了,才让那人作罢,而我刚才也险遭人暗算。莫非,几次三番对我行凶的是同一个人?当年我的部下,陈天?我冷静的问道,“你可看见了那行凶之人?”龙贵暗惊,没想到我如此淡定,少顷,他说道,“祭典正在进行,我也不敢轻举妄动,自得铤而走险,故才不得已走到你身旁,也好保护于你,但无凭无据的,恐怕也奈何不了他”“哦”我惊疑道,对这行凶之人起了兴趣,“到底是何许人如此惦记我,三番两次的要取我性命,你不妨说来听听”“和当日在废墟里暗算你的是同一人,从衣着打扮来看,是夜狼国的人,只是毫无凭据,我也不敢妄断”我顿觉舒坦了,原来,龙贵是为了我才不得已现身的,我还误会了,真是要命。我见龙贵面带歉意,便宽慰道,“既然无十分把握,我也不会轻举妄动,哎,我还徒然生了你一晚的气”龙贵摇头,顺手递给我血玉兔簪,若无其事道,“夜狼国女王连夜差人送来这簪子,说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作个人情”我面色陡变,双手发抖的接过血玉兔簪,讷讷道,“她这么快就差人送来了,速度还真快”龙贵语重心长道,“我劝你还是少同她接触,那般城府极深的人,你不是她的对手”我神情凝重的点头附和道,“你说的对,我还是离她远点好,这女人怪得很,男女通杀,也不嫌撑着,淳淳,过来见见你口中的仙人”淳淳拘谨道,“淳,淳,淳淳见过仙人”我瞧淳淳那窘迫样,就心生好笑,便打趣道,“淳淳,你嘴巴不是挺溜的么,怎么见了仙人,口齿就不伶俐了,再说我家的龙贵被你说成仙人,若他真的飞仙而去,你拿什么赔我”龙贵僵了僵,略责备道,“这小娃子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胡闹”我哈哈大笑,接着,又敦敦教诲道,“淳淳,入了我的平成宫,就不用尊我为公主,万物生来平等,没什么高贵之分,若说人分三六九等,那也人自己去分的,你不必遵循那么多”淳淳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一定要尊称我为七公主。死马我都能说成活的,还搞不定你一个淳淳,于是,我舌灿莲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最后,淳淳只得憋屈的答应了。我故作深沉的思考了片刻,说道,“不如这样,我再赐你一个名字,夕淳淳”淳淳苦着脸,我差点以为他要哭了,谁知他转哀为笑,很高兴的接受了。龙贵轻叹,笑我胡来。淳淳不解其意,纳闷的搔头。我颇是得意,也算是稀里糊涂的收了个不明所以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