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夜凉握住我的手,让我和他一起走。我怔了怔,婉言拒绝了。龙夜凉叹气,说那天要是我想走,就去个信给他。我心抖的点了点头。突然,手中一空,龙夜凉要走了。我慌忙爬起来想送他,可我浑身无力,整个人从**掉了下来。龙夜凉一惊,忙回身抱住我,将我放回**。这时候,我才知道龙夜凉身上有多湿,衣服随意一拧,怕都能拧出水来,他就抱了我一下,身上的薄衣便被打湿了,就算他不介意,我又怎能不在意,但我不敢问他,问他是不是急于奔赴玉门关,都来不及回去讨把伞,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淋着雨来与我道别。相顾无语良久,龙夜凉毅然转了身。“保重”我忍了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三哥,你也保重”龙夜凉似乎有回头看我,又似乎没有,他一直都很淡然,我在想,他是不是与我一样,都不想彼此分离。走至门口时,龙夜凉停了下来,倘若他开口再问我,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想必我的回答也是个不字,良久,他又轻叹了声,迈开步子走了。我伸手摸向刚刚龙夜凉坐的凳子,果然,触道了一手湿凉。淳淳一屁股坐了下去,心虚又尴尬的朝我笑。“淳淳,你以为这么坐下去,就能蒙混过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送了多少消息给三哥,快去把那银凤凰给三哥送去”“好咧,那我去去就回”淳淳不动声色的踢走那凳子,又替我掖了掖被子,才匆忙下去了。我不禁失笑,他跟这凳子较什么劲,又不是凳子出卖了他们,龙夜凉被雨淋湿的事,瞒得过我,或瞒不过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在临走前与我见一面。淳淳也走了,屋子里冷冷清清的,随即,我又自嘲的扁嘴,莫非,这病一场,人就多愁善感了。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一阵凉风裹着另一阵凉风扑了过来,虽拂去了我不少热意,但人也因此更加眩晕昏沉了。不知过了多久,宥光和龙贵回来了,见我睡着了,便轻声唤我,但我毫无反应。其实,我神智是清醒的,无奈身体不听我使唤,所以,无论龙贵和宥光再怎么大声喊我,我都一动不动跟个死人没什么分别。素日沉稳的龙贵也失了冷静,以为我病情突告危急,脸色都吓白了。淳淳一直看护着我,没发现我有何异样,但事情突变成这样,他也被吓傻了,呆呆的立在一旁。宥光倒还算冷静,先替我把了脉,脉象平滑略沉,后又细心的查看了我的眼球。龙贵怕阻碍宥光的诊断,一言不发的退至一旁,既紧张又担忧的等候着结果。一番检查下来,宥光才松了口气,对龙贵说道,“没事,没事,阿七只是太累了”龙贵将信将疑道,“就算太累也不至于不省人事,世子确信她没事?”“就是,就是,七公主分明就是病情加重了”淳淳急道,他尚在犹豫不决,是通知龙夜凉我病危的消息,还是再等等,不如看看情况再说。宥光一扫方才凝重的神色,弯眼笑道,“你们稍安勿躁,此刻,我们说的话,阿七全部听得见,她也想醒来,但身体却不听话,等休息够了,自然也就听阿七的话了”“诶”淳淳讶异道,“还有这种奇闻怪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淳淳,你还嫩着呢,你在这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来”说完,宥光神神秘秘的走了。龙贵也稍稍心安了,他也听说过,人在累极事,意识会游离于身体外,就是说人是醒着的,但身体却处于瘫痪状态,只要休息够了,就能恢复如常。我拼命的想动一下,哪怕动一根手指头也行,但最终还是不行,意识渐渐迷离起来,我又沉睡了过去。龙贵唤来秋衣,替我换下被虚汗打湿的衣服,以免我睡得不舒服,他坐在我床边,不厌其烦的擦拭着我脸上,脖子,手上的虚汗,在他印象里,我就从没病过,现在我这样子着实将他吓得不轻。突然,凉风又吹了进来,勾乱了龙贵的长发,他眉头拧得死紧,起身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过了半个时辰,宥光回来了,一进屋,随手就把伞扔给了淳淳,也不拍去身上的雨丝,顺手扯来一张凳子坐在床边,从怀中拿出来一个青灰布包。“淳淳,去点一盏灯来”宥光一边吩咐,一边动手去解我的衣服。龙贵脸色陡然阴沉,他打开了宥光的手,冷声道,“男女有别,望世子自重”宥光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原来是因他不避男女间的忌讳,贸然去解我的衣服,惹怒了龙贵。宥光重新坐回凳子上,试图讲理给龙贵听,他说,“我是医者,阿七是病人,医者给病人看病,若讲究那么多忌讳,那病情就全给耽搁了,再说,这心自清者人自清,我无欲念便可,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阿七躺个几天几夜醒不过来”龙贵眼神犀利,冷冷道,“世子请自重”宥光叹气,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和不懂变通的龙贵讲理,简直浪费口舌。两人僵持了很久,最终,是龙贵妥协了,他唤来秋衣替我脱衣,又担心床过硬怕我趴着不舒服,便交代秋衣在我身下多加条软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龙贵和宥光还是谨遵这些迂腐的礼条戒律,这不,他们俩齐齐背过身去,好让秋衣她们替我脱衣,但两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期间,宥光忍不住想回头瞅一眼,但又瞅见身边的龙贵,他就死了这个色心,若他起心偷窥,怕是会当场被龙贵给杀了。淳淳端着油灯进屋时,看见龙贵他们跟木桩子样杵得笔直,顿觉纳闷不已,不自觉得朝我看了过去。与此同时,龙贵和宥光同时厉喝,别看。淳淳吓得直哆嗦,手中的油灯都差点掉地上,他特无辜的看着两人,根本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