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我警惕的盯着关口,马儿也不寻常的焦躁不安,还发出悲鸣,更是惊恐的往后退。守关的将士不耐烦的催我赶紧过关,别磨磨唧唧的,阻碍身后的人过关,口里还碎碎念,怎么今日来往的人特别多,都排起长龙来了。我拍醒了淳淳,小声告诉他,关外有大票人马在等着取我们的性命。淳淳吓的头皮发紧,小声建议我们别出关了,先在关内躲一躲。我微微一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总归要出关的,更何况,咱们东荒的人可不是怕死的人,哪怕硬闯也的闯过去,大丈夫顶天立地,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若是过不了这关,大不了进鬼门关。华夏内,能如此兴师动众想杀我的人,除了军师,我想不出第二人,正巧,我也想会会他,问他为何一直隐于人后,莫非是有暗疾,长得丑不敢见人,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淳淳见我大无畏,他也拍拍胸脯,说他也不怕,既然我们横心要闯,索性来个痛快。我和他商量了片刻,决定由他驾马车,速度能有多快就多快,敢挡马车者杀无赦,而我则上车顶,将接近马车者赶尽杀绝,定下计谋后,我赶紧回车里,用布条绑好宥光,拿出所有软的东西垫在他周围,若马车全速前进,必定会剧烈颠簸,我得减少对他的伤害。我拿着紫云弓刚出马车,就听见守关的将士不耐烦的厉喝,若我们再磨蹭不走,他们就不客气了。就是现在,我向淳淳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扬起手中鞭,大喝一声,马儿吃痛的鸣叫,扬起马蹄就往前狂奔,我飞身上了马车顶,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埋伏已久的杀手早已蠢蠢欲动,见我们出来了,纷纷亮出兵器杀了过来,我手一松,三箭齐发,射死了首当其冲的三个杀手。淳淳毕竟太年轻,未见过杀人的场面,不由得便慌了神,马车也东歪西扭的朝前行驶,他控制不住的老是往我看,紧张得浑身发紧,一不留神,被一杀手砍断了套绳,马儿受了惊,疯狂的跑了,还撞飞了几个杀手,而马车由于这一惯性,向右侧翻开去,我心一惊,左脚用力踏下去,勉强稳住了马车。淳淳大脑一片空白,傻坐在车沿上,浑然不觉几个杀手已扬刀砍向他,我将他拽上了车顶,抽出他腰间的剑,一剑结果了这几人。我冲淳淳大喊,哪怕是死了,也不能让人接近马车半步。淳淳惊魂未定的接过我手中的剑,一跃跳下了马车,若门神一样挡在马车前,他毕竟没杀过人,人都有点发蒙,还抖得很厉害,下手之处都避开了要害,可战场上,你对他人留情,谁来对你留情,我扬起手中弓箭,将与他近身战的几人都射死了,按他这么个留情法,迟早是我们死。关外已成了战场,扑通的百姓早吓得四下逃窜,城门也因突发紧急情况而关闭了。我没指望北荒能出兵救我,他们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德行,哪怕关外尸横遍野,他们也不会出兵,更何况这还是一场私斗。突然,城门开了,一对骑兵飞奔了出来,加入了这场血斗。为首的将领告诉我,是王下令清缴关外贼子,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请我赶紧走,这里由他们善后,还给了我两匹马。我没有犹豫,迅速跳下马车,用套绳套好马后,回头看了眼北荒,无声道了声谢,便驾着马车走了。淳淳握着带血的剑发怵,一直一言不发,第一次杀人,能有他这么平静的,已算不错了。看到路边有一条溪流,我停下了马车,默默的拿走淳淳手中的剑,走到溪边将它洗干净了。淳淳也跟了过来,他轻声问我第一次杀人有何感觉,是不是也会发抖得厉害。我浑身一抖,第一次杀的人,便是澄央,若可以,我宁愿死的那人是我,我仰头看着他笑,说已经忘了是什么感觉了。淳淳愣了愣,半响,说了声对不起。我笑意半凝,问他为何要说对不起。淳淳低头不语,少顷,他说,我的眼睛在诉说,我的悲痛。我微怔,遂笑着拍他头,说眼睛怎么会说话,简直可笑,想当年,我在玉门关杀的人,尸体连放足有百米,这种小场面的私斗,我见惯了,你小子可还得锻炼锻炼,下一次交手时,可别只顾傻愣,被人偷袭了。淳淳面色讪讪,拿出竹筒打了点水,便回马车了。我检查了宥光的身体,发现脸部,手臂处淤青了,想必是刚才马车侧翻时,不可避免的撞伤了,我掏了点药油,细细的涂了上去,又揉搓了一阵,惊觉宥光已是有两日未曾醒过了。追杀我们的人始终如影随形,有时,一天要与他们拼上一两次,渐渐的,我们已经疲于奔命了。淳淳劝我回东荒,至少回去了,还能得龙夜凉庇佑。我固执的不肯回去,虽然一路被人追杀,但也因此慕名拜访了不少名医,宥光也不像之前整日昏睡,一日之内还可清醒一两个时辰,还能缠着我放风筝,骑骑马,还会与我下下棋,若再找几个名医,说不定他的病就有治了,但我不知道,人将死时,有种现象叫回光返照。说来也奇怪,这些杀手似乎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起先,我以为他们是根据我手中的医师名册来推断我的线路,但似乎又不像这么回事,我完全是被他们追赶,被迫的按他们的路线来逃命,而且,他们想把我逼去南疆。南疆是人族之地,我若踏入了南疆,神族是不会放过我的。但我已被他们逼入了绝境,除了南疆,我无处可逃。坠落望乡峰时,我似乎看见了军师,他背对着我,一席白衣轻扬,我愤然举起紫云弓,对着他射了一箭,只见他身形未动,徒手就抓住了我的箭矢,我惊得目瞪口呆,心底发凉,军师缓缓的转过身来,嘴角轻扬,勾了个惊为天人的浅笑,可惜,我没能看清他长何模样,就连人带马车坠落了望乡峰。不多日,我失踪的消息就传遍了华夏,有人说,我死在北荒关外的那一场血战里,有人说,我被北荒的王囚禁了,也有人说,我消失在了望乡峰,更有人说,我是逃入了南疆,故才无法回来。龙夜凉不信这些谣言,我踏出东荒时,曾和他说过,兴许军师会杀我,但我绝不会死,现下,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他绝对不信我已死了,我和他之间有三年之约,若我三年还不归,他就会去找我。一年后,华夏战火终于燃起。一夕间,西域多国发生了骇人听闻的人质掠夺事件,后乃知全为夜狼国所为,军师曾下口谕,愿降夜狼国者,则归还其人质,若不降,则杀人质再灭其国,起先,一些个志气傲骨的小国坚决不肯投降,但最终都逃不过被灭国的命运,夜狼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以雷霆之势统一了西域,随后,领大军直捣东荒。华夏皆知,夜狼国统一西域后,第二个要灭的便是东荒。因此,原先与东荒结盟的番邦小国为了自保,纷纷断绝了和东荒的关系,投降了夜狼国。凤凰城也不例外,癸仁为了保护凤凰城,发表了中立的声明,称绝不卷入这场战争。北荒则未表态,他和东荒本来就不是同盟国,东荒遭难,北荒无动于衷,既不发表声明中立,也不说支援东荒,态度暧昧不明。夜狼国未攻下东荒前,是不会动北荒的心思,故风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由北荒去了,集齐兵火全力攻打东荒来。华夏平稳了一千年的局面被夜狼国一举攻破,华夏各国心怀鬼胎,使得局势更加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