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遇

“汪汪汪！”僻静的街道上一阵犬吠，犬是恶犬，不过骑在它身上挥拳头的女孩更是恶女。判断她是女孩，仅仅因为乱七八糟的头上顶了个乱七八糟的小小丫鬟发髻，一身又脏又乱的布条勉强可以称得上是衣服。此时的她左手攥着恶犬的后脖颈，右手拳头正死命地往恶犬脸上招呼。她身边的几个小乞丐见状，也呼啦啦过来，往恶犬身上一顿猛揍。恶犬初时还能嚎叫几声，到得后来已变成呜呜求饶，见状，女孩大吼一声道：“兄弟们，加把油！赶紧把这破狗打死了，大伙晚上就有狗肉吃了！”乞儿们闻言，拳头便更加欢畅了。正欢喜间，突变惊起，只见小径尽头一管家领着四五条大狗恶狠狠往这边奔来。见状，女孩一步从奄奄一息的恶犬身上跳下，大喊道：“大家快跑，狗腿子来了！”显然对此类情况很是驾轻就熟，眨眼功夫小乞儿们便四散开来，瞬间找了个旮旯角便不见了人影，道上只有那女孩还站着，吸引着管家与大狗的注意。看伙伴们都已藏好，女孩猛地转身，拔腿就跑，那几条大狗见状，飞奔扑来。仗着身子灵活，女孩左突又闪，硬是躲过了大狗好几次飞袭。看见前面有一拐角，女孩作势往前冲，到了拐角处才一扭身子，穿过拐角，奔往另一条小街。不过还是有两条大狗始终未能甩掉，死死跟在后面张口遇咬。飞跑半日，女孩已是气喘吁吁，有些慌不择路，可大狗却离得越发地近了。感觉到身后大狗几乎要触及衣角，女孩心中一凉，脚下被凸起的青石砖头一绊，往前一摔，没有预料的硌伤疼痛，反而落进了一汪冰雪中。女孩抬起头，一望便已痴了。好像倏然跌入了梦境，身前的人似从画中走出，白衣飘诀，墨发如瀑，谪仙般淡漠出尘的气质，低下头望向她的眼中一片深邃宁静，无悲无喜。良久，女孩才堪堪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脏手仍然抓着男子一尘不染的雪衣，连忙缩回手，背到身后。又突然想起那几只大狗，怯怯地转过身来，吃惊地发现，那几只大狗好似被施了定身法咒，一动不动地依旧维持着眼前将扑未扑的姿态。女孩转过身，强作镇定，小大人般对男子抱拳道：“多谢恩公相救，恩公刚才是如何制服这几只大狗的，可否相告一二？”见女孩八、九岁的样子，却又这番故作老练的举止动作，男子略略有些诧异，眉毛微挑，道：“此乃仙术，非平常武功。”闻言，女孩反应极快，惊喜道：“你是神仙！”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含热切道：“神仙，你能不能收我为徒，学那仙术？”想到此番虽是专程为了探望一位故友，但也是顺便为山门寻访资质好的弟子，眼前这个女孩根骨奇佳，灵活机敏，不失为一个好苗子。于是男子开口道：“你可有家人朋友？如若修仙，不仅背井离乡，而且要经历你难以想象的磨难，有时甚至九死一生，你可害怕？”“我不怕，我父母亲人早已不在，如今就只有一群乞丐朋友，我不怕吃苦不怕磨难，只求学得仙术，好叫将来能吃饱饭，不至于饿死街头。”女孩扬起脏脏的小脸，又黑又圆的眼睛亮得出奇，一脸坚定。“好，那你便跟我走吧，走出这一步，可就不能回头了。”男子严肃道。“我不后悔！”说着，女孩向男子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俏生生地喊了声：“师父！”男子扶起女孩，淡淡道：“若想拜我为师，还得经过一个考验，通过了，你再叫师父也不迟。”“哦，好的，师父。”女孩本想问要是没有通过会怎样，可是看见男子冰雪般淡漠的眼波，只好将这句话咽进肚子里。男子不知从那里变出一把古朴长剑，往前一招，三尺长剑瞬间变大，离地半尺，浮在空中。女孩吃惊之际，男子已踏上长剑，向她伸出一只手来。眼前的手莹白修长，女孩再看看自己黑黑的小脏手，心里第一次有了自卑的感觉，在身上磨蹭了几下，才轻轻攥住男子的指尖，也踏上了飞剑。“站稳了”，随着男子一声提醒，飞剑骤然升起，女孩吓得紧紧抓住男子的手，大大的手掌一片温暖，女孩顿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甚至可以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第一次从空中欣赏脚下的大地。飞剑速度很快，不知男子用了什么方法，女孩只觉有轻轻微风拂过，一点也不凉。脚下河流山峦掠过，说不出地肆意潇洒。约摸飞了两个多时辰，女孩兴奋劲儿已过，因为又是腹中空空，更是觉得头晕眼花，两腿发颤。幸好头顶清润嗓音响起：“前面那片山脉便是我琼华派诸峰，你且站稳，我们要降落下去了。”女孩随着男子望去，之见前方山峰层峦叠嶂，峰腰处白云缭绕，峰顶更是没入云中不见。两人飞剑过处，彩翼飞禽惊起，走兽猿猴张望。前方视野突然开阔，飞剑缓缓降落，停在一方山门前。高约五丈的山门由一整块山石所凿，简单大气。门上书有二字“琼华”，古朴遒劲，气势恢宏。“琼华……”女孩轻声念着，男子诧异回头，道：“你识字？”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过世的父母，女孩有些黯然：“嗯，我爹娘在的时候，请过夫子教我读书识字”。“甚好。”男子只注意了女孩识字的事实，忽略了她父母不在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