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男子走入山门,前方一条条蜿蜒细道,隐约可以看见远处山峰上亭台楼阁,和有很多石柱伫立的宽阔广场。男子走得很快,女孩本就身量小,更是一路跌跌撞撞跟着小跑,气喘吁吁。又走得半个时辰,已来到一处悬崖边,男子指得着前方一光幕搭成的拱桥道:“你若是能走过这座今生桥,到得对面山峰,我便收你为徒。若是走不过,那这就下山离去吧。”说着,自己率先踏上拱桥,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已是到了对面山峰。女孩随着男子的步伐来到拱桥头,只见脚下乃是万丈深渊,要是一步踏空,必定粉身碎骨,双腿便不禁有些瘫软。可回想起之前自己的信誓旦旦,又想起两年来食不果腹颠沛流离的生活,女孩一咬牙,踏了上去。光幕一阵闪动,却稳稳当当,于是女孩心一横,不再往下看,而是紧紧盯着对面山峰的男子,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才走得几步,眼前便是一花,再仔细看时,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一座大院中,瞧着周围甚是熟悉,女孩观察半响,方才发现,这不正是自己七岁之前的家么?刚反应过来,便听见熟悉慈爱的声音:“锦瑟,总算回来了,刚才又跑到哪里去玩了?我和你爹找了你半天,还不快回书房好好地去读书练字,要不你爹看见又得教训你一番。”“娘”,女孩讷讷道:“我怎么会在这里?”“瞧你问的是什么话?不是发烧了吧?”妇人走上前来,伸手摸向女孩的额头。“娘……”女孩鼻子一酸,往妇人怀里扑去,大哭起来。哭地欢了,方抬手去抹鼻涕眼泪,眼光触及双手,突然惊觉过来。入目的不是白嫩小手,绫罗锦衣,而是一双又黑又瘦的手,一方破布裹在身上,堪堪只能称为“遮羞布”,连衣服都算不上。原来这根本不是七岁时的自己,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幻梦而已,难道是自己又累又饿出现幻觉了么?眼前的妇人看着从怀里挣扎而起的女孩,不解道:“乖女儿,你到底怎么了?”“娘,我想你……我拜了一个很厉害的师父,你和爹放心,我会好好的……”女孩跪下来,对母亲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再起身时,宅院屋舍均已消失不见,前方仍是光幕拱桥,还有桥对面神舐般清出尘的男子。狠狠地抹了把泪,女孩毅然往前走去,才走到一半,脚下一虚,反应过来时,已向万丈深渊跌去。正惊恐万分等死之际,却倏然跌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女孩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精致的五官如刀削斧凿,黑发如墨肆意飞扬,一袭紫衣随意披在身上,娟狂乖张却又尊贵霸气。男子将惊呆了的女孩带回拱桥,却不松开环着她的手臂,而是低下头,随意地一笑,却令青峰翠竹都失了颜色。只听耳边蛊惑般的磁性嗓音响起:“姑娘,跟我走吧,做我的魔后,从此以后锦衣玉食,可比在琼华强千万倍。”可能是听见了女孩肚子的叫声,男子衣袖轻轻一拂,女孩面前便多了许多吃食,精致的点心,肥美的烤鸡和炖鱼,尚冒着丝丝热气,刺激着女孩的味蕾。“你刚才的意思是?”虽然很想吃,但是女孩还是些许疑惑,刚刚他的意思是让自己离开琼华么?男子温柔一笑,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女孩小巧的鼻尖,**道:“你只要离开琼华,和我去魔界,我便带你游览群山,吃遍天下美食,可好?”“我虽然也很想游览大山,吃遍美食,可我已经先答应了师父,所以我不能跟你去了。”女孩认真道。“琼华有什么好,诸多门规戒律,不如去我魔界,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吃有喝,岂不妙哉?”男子继续**,甚至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件衣裙,布料流光溢彩,绣工剪裁极为精湛。女孩挣扎着别过头去,闭上眼睛喊道:“我不要,什么都不要,你别再说了!”“你可想好了么?”男子掰过女孩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眼光灼灼。女孩被看得一阵火起,奋力推开男子,往后跳了一步,大喝道:“都拿走!老子都说了不要了!”“是么?”男子站起身,弯下腰来抓住女孩衣领,墨黑的眼危险地眯起,声音寒如九幽玄冰:“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金属般的指甲突然从他修长的手指上长出,长长的,锋利得泛着银色的光。“你要做什么?”女孩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我要做什么?”男子反问道,戏谑一笑:“当然是把你的心挖出来!”说着,锋利的指甲往女孩左胸袭去。“不要!”女孩惊恐地大喊。男子果然收了势,冷冽的目光看着女孩:“放过你也可以,只要你入了琼华,把这包药粉偷偷放进你师父和琼华掌门的茶中,我就放过你。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男子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小纸包向女孩递过去。“这是什么药粉?吃了会怎样?”女孩怯怯地问。“呵呵,是剧毒,吃了么,自然是……”男子笑得嚣张。“不可能!”女孩打断男子的话,毅然道:“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男子恼羞成怒,锋利的指甲划破女孩的皮肤,再次问道:“到底做不做?”女孩忍着剧痛,咬紧牙关,拼命地摇头。指甲扎入地更深了,女孩恍惚中低下头,看见鲜红的血顺着男子的手往外奔流,染红了她整个衣襟,触目惊心。“我是要死了吗?不过,我不后悔……”女孩的身子软软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知觉。似乎过了一世那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女孩渐渐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哪里有什么魔王,自己也根本没有受伤。难道刚才不过是一个梦境吗?女孩站起身,看到白衣男子依旧在对面山崖等她。自责自己怎么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睡着了,女孩更是加把力气,快步向对面山崖跑去。身后的拱桥在她将将下桥时便自动消失了,女孩只是转过头微微瞥了一眼,便奔向男子道:“师父师父,我过来了,是不是这就是通过考验了?”“不错”,男子淡淡颔首,目光中的赞赏一闪而逝:“可有名字?”“师父,我姓洛,父亲给我取名为锦瑟。对了,我过年时候满的九岁。”女孩抬起头,牵住男子的衣角踏上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