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疏离

肩上感觉渐沉，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锦瑟已沉沉睡去。倾离颇为无奈，想和从前一样把她抱起放回她的小院，却在低头时，被吸引了视线。如水的月光洒在她白皙娇美的脸蛋上，衬着酒醉的红晕，恬静美好。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好像振翅欲飞的蝶。秀挺的小鼻下殷虹的小嘴微微张开，尚带着淡淡的微笑，莹润饱满的嘴唇好像熟透的樱桃般待人采撷。耳边突然回想起先前大弟子林木琛的话：“师父，你简直骗人，说收了个丁点儿大的小丫头，今天我一看师妹，明明就是个大姑娘嘛，哪里是小丫头了”。再看着肩上锦瑟的睡颜和少女独有的柔软触感与沁香，欲环起锦瑟的手不禁轻轻一颤。是啊，自己的弟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接触以后还是不要了罢。倾离心里做了决定，脸上原本柔和的神便变得清冷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初遇锦瑟时那般。第二天一早，锦瑟伸了个懒腰，想着自己昨天在大殿上要夺得第二的豪言壮语，顿感时间紧迫，咕噜一声跳下床，稍整理了下穿戴便跑出小院准备开始练习。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阳光透过飘渺的雾气散出层层光晕，微醺。倾离便站在云沧峰最高处的石台上，望着苍翠群山，一片宁静淡然。修为到了上仙，刻意地修炼也不会有多大的收获，而往往在平常不经意间，参悟出自然的法则，方能使修为再提上一层。“师父。”锦瑟小跑到倾离身边，很自然地去拉他的衣袖。然而手刚触及，袖口便轻轻一震，弹开了她的碰触。“怎么了？”锦瑟不解，一双大眼睛抬头望着倾离，满是疑惑。倾离转过身，眸色平淡：“锦瑟，今后醒了便直接去修炼罢，无需来和为师打招呼的。”语气和平常无二，锦瑟却从中听出了淡淡的疏离。正想拉住师父再问问到底怎么了，却见倾离转开身，背对着自己。一阵山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将雾气被吹散了些，阳光透了过来，落在倾离白衣上，竟微微有些炫目般的清冷，锦瑟伸到一半的手却是再也无法往前了。讷讷地缩回了僵在半空的手，锦瑟轻轻退开，怀着忐忑的心往山下小院走去。师父今天到底怎么了？难道昨天自己喝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是自己虽然喝醉，酒品却是甚好，从来只是睡觉，不会乱说话的呀。对了！锦瑟灵台一亮，一定是为了比试的事！师父肯定觉得自己努力不够，要是下月比试自己能得到承诺的第二，师父一定会变回从前的样子的。锦瑟这么一想，心情便豁然开朗，脚步也轻快起来。服下一粒辟谷丹，做好闭关一月的准备。闭关不知岁月，一月的时光便匆匆溜走了。直到院门口飞着的小鸽子啄了木门数十下，锦瑟才从入定中缓缓醒来。一见到蓝色的小纸鹤，锦瑟便眉开眼笑。只见纸鹤口吐人语，道：“小锦瑟，后天就开始比试了，你准备得怎么样啊？我还好，后天一早应该就能赶回来，哈哈，你等着师兄拿个第一给你看看！”“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师兄回不来呢！第一给师兄留着，第二就交给师妹我吧！哈哈，我们一起称霸演武场！”锦瑟嘿嘿一笑，一簇灵光打在纸鹤上，纸鹤便拍拍翅膀飞走了。哼着小调、心情格外愉悦的锦瑟出了小院，去找倾离发现他不在，便往山下跑去。来到主峰天沧峰，发现人多了不少，还有很多穿着别派衣服的弟子。显然，都是来参加仙界新一代弟子比试的，三三两两，在琼华弟子的带领下四处参观。刚要往主殿走去，就看见殿内走出一袭雪衣，锦瑟的步子便顿在了原处。倾离的面上表情淡然若水，眸色深远，似蕴着千山万水，深不见底却又空无一物，仿佛俯瞰世间的神一般，悲悯众生却也高不可攀。他淡淡扫了锦瑟一眼，却不发一语，径自走了。“师……”字尚卡在喉咙里，锦瑟望着远去的白色身影，越发不太明白了，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呀？怎么感觉师父好像真的是在生自己的气呢？“锦瑟怎么颦着眉头呢？”温和的声音响起，却是掌门紫曦从大殿走出，道：“明天一早别忘了来主殿抽签，我和你师父可都等着你的第二名哦！”“是么？掌门师伯，我师父也这么说？”锦瑟一扫郁闷的情绪，亮晶晶的眸子望着紫曦。“呵呵，当然，做师父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有个好的表现？”紫曦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温暖和煦。“那我一定不让师伯师父失望！对了，师伯，澹台师兄说他后天早晨才能赶回来，那他怎么参加抽签？”想到这个，锦瑟便有些担心。“看你急得，放心，我会安排人代他抽签，这次他下山办的是正事，别派不会有非议的。”紫曦满意地点头，这两个弟子算是一起长大，看来感情甚笃。第二天一早，锦瑟便来到主殿前的广场上，却发现，很多本派和别派弟子都已经到了，因为各派掌门或前辈尚未到来，所以弟子们都三三两两，说说笑笑。“锦瑟，快过来！”寒诺语声一响，便有半数多的弟子往锦瑟处望去。“快看，那个就是锦瑟！”“哇，居然还是个美人呢！”“她就是锦瑟呀！倾离上仙的弟子，是这次夺冠的大热门！”“不可能！她修炼时日尚短，听说她师兄澹台枫就比她厉害不少，还有玉仑宫的崚沧听说也相当厉害！”“是啊，我怎么忘了澹台枫，对了，这几天好像没看见他，他不会不参加了吧？”“…………”锦瑟在众人的聚焦和议论中走到寒诺面前，随手支起个隔音结界便吼道：“你不会传音吗？幸好你师姐我脸皮厚，你看看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唔，师姐，我错了。”也就在这样的时候寒诺愿意叫她师姐，为了这称呼两人争执了不止一次，寒诺认为自己先入门，应当是师兄；而锦瑟认为寒诺年纪比自己小，且寒诺的师父也就是寒诺的娘玉潋尘，是自己师父倾离的师妹，所以自己是师姐。可惜两人都有道理，便各不相让，争执不下，于是，通常情况，都是直呼对方姓名，嗯，除了，像类似这样的理亏之时。“咳咳”，前方众掌门在紫曦的带领下，来到广场前方，弟子们便瞬间止了交谈，安静下来。“各位，熟悉人界的都知道，如今凡界征战连连，民不聊生，天灾**魔长道消。这次十年一度的比试，虽名为比试，其实是甄选有能力锄强扶弱者，去捍卫仙界的稳定与人界的和平。所以今后几日的比试，请大家报以平和的心态，争的不是一时的名次与得失，而是长久的匡扶正义的能力与责任。好了，我不多说了，现在大家按照门派站好，排队依次抽签吧。”紫曦说完，便示意各派弟子在自己门派前辈前站好，开始取签。为了避免第一轮就和同门弟子相遇，所以抽签按门派抽取，比如琼华派的便都是在甲组，而玉仑宫的都在丙组。此次参加比试的一共十三个门派，一百三十余人，共分为四大组，基本在第二场比试后，才会出现和同门弟子相遇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