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山歌如潮甜如蜜,谍影似魅苦纠缠。第三节。“别动!再动打死你!”那人无奈,只好将手松开。苏成抓住黑衣人的背领将他扯向村子的方向,对香梅喊道:“香梅!你走前面。”香梅赶到两人前面,苏成用枪顶着黑衣人的脑袋,说了声:“走!”押着他向村里走去。秋天的夜空,晴朗少云,大半个月亮挂在暗蓝色的天幕上,月亮边,两颗较明亮的星星含着笑,离月亮远的地方,几颗星星散落着,自觉不够耀眼,不好意思似的,时隐时现。月色虽然不像夏天时那么皎洁,但周围的景色依稀能辨。偶有几声蟋蟀叫鸣,更显得夜的静寂和安详。苏成押着黑衣人向村子的方向走了十几步,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似乎来自他们三人之外的其他声响,虽然这种响动来得那么细微。突然,后脑勺感到一阵抽凉,苏成下意识地把头向旁边一偏,只听“啪”一声响,右手臂一阵痛麻,枪掉落地上。苏成来不及多想,向前疾出一大步,一把将刚转过身来的黑衣人扯住,往身后一拉,左脚向前一扫,一招“顺手牵羊”将黑衣人摔向后方,旋即转过身。那黑衣人被扫中下盘,一时收不住脚,一头扑到袭击者身上。苏成定睛一看,又多了个黑衣人。此时,走在前面的香梅闻声也转回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苏成?”见多了一个黑衣人,知道情况不妙。“苏成!你伤着没有?”说完朝这边跑过来。苏成心里一急,急忙喊道:“别过来!赶紧回去报告!快快……”香梅醒悟过来。这是敌人的特工,他们身上的情报关系到游击队的生死,绝不能让他们逃脱。赶忙转身拼命往村子里跑。两个黑衣人,忙乱中,突然意识到不能让这个女人跑去报告,急忙冲了上来,被苏成挡住去路,两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意思是说。不干掉苏成,不仅杀不了那个女人,自己也休想脱身。两人一起冲向苏成,欲合璧干掉苏成,三人拳脚交加打到一起。对苏成来说,刚才脑袋要不是躲过一棒。情况很难说。虽然他练过铁头功,但在偷袭的情况下,没来得及运气到百会穴,重击之下不免有伤损。然而,这一棍重击,已使得苏成手臂疼痛不已,用不上劲来,面对这两个武功不错的黑衣人。渐渐有些难以应付,苏成心里想。这样下去不行,搞不好,敌人没抓住,自己还危险了,面对强敌,我得各个击破才是,这也是我们游击队惯用的策略。想到这,他避重就轻,选择之前那个黑衣人下手,腾挪闪躲,避开后来的黑衣人,直接攻击之前的黑衣人。这个意图被后来的黑衣人识破,更猛烈地向苏成发起进攻,可谓招招制敌,直取要害,妄图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因而并不顾及自身的防守。逼敌就范,这正是苏成想要的,用拳如用兵,虚虚实实,声东击西,指上打下,忽左却右,招出意料之外,胜于无形之中。苏成一招“饿虎扑食”双手虎爪抓向前黑衣人的胸口,前黑衣人赶忙双掌撩架,苏成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后黑衣人的面前,可谓是机不再有,时不再来,后黑衣人急忙运足气力,腾空跃起,一招“力劈华山”,右掌死命劈向苏成的后颈,这一掌若是击中,必然颈脖断裂而亡。说时迟那时快!苏成双手虎爪向下扣死前黑衣人的手臂,向下用力的同时,铁头撞向前黑衣人的胸颈部,两脚向后腾空用力蹬出。这一招叫“跃起前扑”,只不过是把攻击力用在头脚之上。铁头这一撞,将前黑衣人撞飞在地,前黑衣人口吐鲜血,挣扎不起;两脚这一蹬,正中后黑衣人的右肩胛处,后黑衣人被蹬得向后翻出。苏成扑倒在地,两手一撑,将身体翻转过来,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向后黑衣人扑了过去。前黑衣人挣扎着爬起来,当他站起身的时候,手里多了把枪。原来在地上挣扎的时候,他的手触碰到先前苏成被打落地上的那把驳壳枪,他一把将枪抓握手里,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枪口已经对准了苏成。此时的苏成却浑然不觉他手上有枪,只是感觉到此人挣扎着站立起来,对于一个身受内伤的人来说,苏成并不觉得他有多大的威胁,此刻,苏成只想制服眼前这个敌人。前黑衣人食指已经扣动扳机,“呯!”“呯!”两声枪声几乎同时响起,苏成身体一震,心想完了,大意送命,前黑衣人手里竟然有枪!可是,除了一发子弹“啾”地从自己耳边掠过之外,摸摸身上并无流血的地方,赶紧转身望去,前黑衣人手里拿着枪对着自己,直直地向侧后倒去,再往一边瞄去,见一人举着枪,枪口仍对着前黑衣人的方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队长侯亮。“大……”苏成话还没说完,侯亮的枪口已经迅速转向,朝后黑衣人射了过去,“呯呯呯……”连续枪响,子弹“啾啾”地打在后黑衣人脚下和身边,却没能打中。这后黑衣人可不简单,在他见到侯亮出现的时候,在苏成震惊之余,他就趁这短暂的空隙,猛地向侧后跨出几大步,一个前滚翻,滚出老远,不见了踪影。苏成拔腿要追,被侯亮一把抓住,指着地上的黑衣人说:“黑麻麻的,什么都看不见,一个人追很是危险,先看看地上这个人再说。”苏成走近地上的黑衣人,弯下腰,一把扯下那人蒙在脸上的黑巾,此人面生,并不认识,苏成用手指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说道:“人已经死了。”并查看中枪部位,子弹是从那人的太阳穴穿了过去,可谓一枪毙命。此时,苏成终于明白,若不是大队长的这一枪,把本来瞄准自己的枪口震得偏了一些。他此刻也随此人到地府去了,真是好险啊!苏成先是从黑衣人怀里,摸出那张纸条。接着又把黑衣人全身摸了个遍,除了这张纸条外,并没发现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苏成站起身,把纸条递给侯亮,很感激地说道:“大队长,谢谢你救了我!”侯亮拿着纸条晃了晃,笑了笑。并没作答。苏成又问:“大队长,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侯亮说:“我到部队去查哨,路上刚巧碰到香梅跑回来报告。我就赶过来了,好险赶到及时,要不,你小子性命难保了。”这时候。香梅带着游击队员赶来了。不少人打着火把,顿时,四周亮堂起来。侯亮朝正在查看黑衣人的杨如平说道:“老杨!快把火把拿过这边来。”杨如平拿来火把,三人往前走了几步,避开人群,侯亮打开纸条,和杨如平一起看去,两人不禁被纸条上的内容吓了一跳。纸条上清晰地记录着潭良游击大队反围剿作战计划的要点。以及有针对性的破敌之策。虽然字数不多,但字字句句戳中要害。一旦纸条落入敌人之手,不仅潭良游击大队在敌人围剿过程中,会遭受重大损失,甚至影响到整个桂黔边游击总队的反围剿行动,从而使整个战局发生逆转。看到这,两人背脊发凉,浑身冒出冷汗来。而且,从这张纸条上的字句来看,提供情报的人具有很高的文化素养,遣词造句非常讲究,直指重点和要害,一看就知道很老道,是个经过特殊训练的老牌特工。“此人终于又出现了!”一直以来笼罩在侯亮心头的那块时隐时现的乌云再次出现,“快快!赶快组织力量追那黑衣人!”侯亮对杨如平说。杨如平赶忙带着人,举着火把,沿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一路追寻下去。侯亮一把抓住苏成说道:“其余的人跟我回村子里去。”回村的路上,他们碰到朝这边赶来的赵起一干人。赵起问,情况怎么样?侯亮告诉他,打死一个,跑了一个,现在正在搜查,并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侯亮问苏成:“黑衣人是谁你可看清楚?”问这句话,其实是多余的,苏成若知道还不早就报告了吗?侯亮知道,只不过他很想从苏成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那黑衣人蒙着脸,看不出来是谁,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不过,此人功夫极好,算得上是个高手。”“会不会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过,我也无敢肯定啊!”苏成被大队长这一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内部的人?“这个黑衣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接应取情报的人:要么就是放情报的人。你觉得哪种更有可能?”“说不准,从后黑衣人不顾一切想掩护取情报的黑衣人脱身的情况看,像是接应他的人。但也有可能是前来放情报的,在回来的路上,看见我和香梅朝村外走去,担心我们撞见去取情报的黑衣人,便跟踪了我们。”“嗯!我感觉是后者,放情报的人,从他逃跑的方向看,是沿着村子边缘的方向。”“对了!大队长,那逃跑的黑衣人肯定是受了伤。他在偷袭我的时候,用力过猛,被我狠狠地蹬了一脚,他的力加上我的力,右手臂绝对伤得不轻。”“你敢肯定?”“我敢肯定!”苏成自信地说,要知道这力量实在太大,若是踢中胸口恐怕连命都没了。“政委,我们回去集中部队,查查看。”“好!”回到村里,侯亮把村里的所有部队都集中起来,等着搜查的人员回来。过了好一会,杨如平带着搜查的人回来了,杨如平手里还拿着些黑糊糊的东西。“老杨,怎么样?”侯亮问。“没见人影了,估计是跑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侯亮接过来一看,是黑色夜行服和蒙脸用的黑巾,一见到这些东西,侯亮全明白了,此人就在我们中间,如果是外面的人,他绝不会匆匆忙忙把这些东西扔在这里。不得不扔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快回到这里的队伍里。他把夜行服交给政委,待队伍集合完毕后,开始一个一个查看起来。除了几个大队领导站在队伍外面,其他人都列队完毕。侯亮走到文书韦得贵面前时,韦得贵明显紧张,嘴里还能闻到酒气,侯亮拍了拍他的右肩膀,韦得贵并没有什么反应,侯亮继续查看着,当他来到干事张兴面前时,停住了,这个人一直就值得怀疑,苦于没有证据,侯亮明显闻到一股酒气从张兴嘴里发出来。张兴见大队长用犀利的目光盯着自己,也慌了神。侯亮拍拍张兴的右肩膀,没想到“哎哟!”一声,张兴反应极大,痛得额头上滚出黄豆般大的汗珠来。侯亮查看完队列中所有人员后,问道:“今天有谁出过村?站出来!”苏成、香梅首先站了出来,韦得贵犹豫了一下也站了出来,后面就再也没人出来了。“好!除了苏成、覃香梅、韦得贵、张兴留下外,其他人解散!”人们散去时,都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了看这几个人。“苏成、覃香梅站到一边去,韦得贵!你出村干什么?和谁请假了没有?”“没……请假,我是出去买了些酒菜。”“和谁喝的酒?”“和……”韦得贵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张兴。“和我,是我叫他去买酒的。韦得贵是我一个地方的,最近感到心里憋的慌,想找他聊聊,所以我们喝了点酒。”张兴说。“行啊!偷偷喝起酒来了,就这么喝到刚才?”侯亮挖苦道。“大队长,我们只是想喝点酒,聊聊天,不想喝醉,所以早早就散了。”“张干事!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侯亮问。“我……这是在之前出事的时候,慌忙中冲出覃家大院时,从大门口的石阶上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下去,把手臂摔折了,还来不及找卫生员看呢。”张兴说完,用祈求帮助的眼光看了一旁的副政委韦世昌一眼,他深知现在是怀疑对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得不到证实的话,都是危险的!“大队长,张干事胳膊受伤的事,当时我在场,就跟在后面,亲眼见到他摔倒在石阶下,我还叫其他同志扶他起来,问他没事后,才一起走的。刚才事情紧急,没多想,现在才记起来,张干事!没事吧,要不要找卫生员?”韦世昌替张兴解释后,关心地问了一句。“哦!这样啊!苏成!你带张干事去找卫生员看看,连同你自己。”“大队长,我没事!”“没事也要去看看!”“是!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