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木棉之花遍山川,胜利之旗飘满天。第一节。在龙城通往南宁方向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疾驰着。公路两侧,山峦叠嶂,山势起伏。虽然入冬了,可南方的大地上,依旧披着绿装,各种亚热带的植物,随处可见。而且,越往南走,粗干笔直的木棉树就越多。高高大大、直直挺挺的木棉树,已经开满了红艳艳的木棉花,树枝上,虽然叶子不多,却现出淡淡的绿色,花儿一苞苞的,就像树上挂满了一盏盏小灯笼,远远望去,“万绿丛中一点红”,彰显出木棉树,在这幅美丽山水画卷里,那份独特的地位和不可替代的作用。白业生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眼睛望着窗外的美景,心里在想,多少革命同志,就像这南国的木棉一样,战斗在各条战线上,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发挥着他们独特的作用,有的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是祖国美丽画卷里,最美、最动人的风景!他想到了丁永连,想到了韦严、老陈、白玉兰他们,想到了他身后的这座美丽的城市。再见了同志们!再见了我亲爱的战友!再见了龙城,我亲爱的故乡,再见了……不知何时再能看上你一眼,不知何时再能回到你身旁,不知何时与你相聚,不知何时与你笑谈……别了!我的同志、我的战友、我的家乡……在梦里,我会常来看看!“嘎!”车子停住了。白业生推开车门,从车子里走了出来,坐在后座上的两名卫兵,胸挎卡宾枪。也跟了出来。白业生身披呢子大衣,脚蹬长靴,一副戎装。面向龙城,深情地喊道:“再见了!龙城!我一定会回来的……”喊完,庄严地行了个军礼。白业生正要上车离去,后面上来一部敞篷吉普车,一个急刹车,方向向右一打,车子一横。挡在白业生车子面前。从吉普车上跳下一人,径直大步走向白业生,在离白业生三米远处。停了下来,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一下子对准了白业生。两名卫兵急忙冲到白业生身旁,端起卡宾枪。一齐对准那人。“哎咦!快把枪收起来!这是保密局肖站长。”白业生命令道。两名卫兵一听。退到后面去了。白业生仔细一看,今天的肖雅芝,也是戎装打扮,脚蹬中跟皮靴,腰间束着武装带,别着一个白朗宁手枪套,挺拔的身姿,凸显高高隆起的胸部。脸上是含羞带恨,两眼是水汪汪。瞪得老大,目光里含情带脉,整个人既俊俏又美丽!“都跟龙城说再见了,唯独没有和肖妹妹我道个别,白做了那么久的兄妹了吧?”肖雅芝把枪收回枪套里。“想啊!但没这个机会。”“真想?”肖雅芝歪着个头,笑着看他。“难道,想还有假想不成?”白业生笑答。“鬼知道你这个‘负心汉’,到底想什么?”“我又没跟你山盟海誓过,何来的‘负心’呀?”“说!一点都没有吗?”肖雅芝指着白业生鼻子说。“这……”白业生不敢肯定,多多少少有一点吧,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喂!你们几个都别看了,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这是长官之间的事情,懂吗?”卫兵和司机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行了!你们开着车远远地跟在后面,懂吗?”三人又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走吧!上车!”肖雅芝拉着白业生上了吉普车,开着车往前走。“你一个人来?”白业生没话找话说。“对呀!难道我还要带人抓你回去不成?唉!有时我想啊!当个土匪头,把你抓到山上去,做个‘压寨老公’,咱两也能过个‘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快活日子,可惜呀!你走了,我就是当了这个山寨王,也没机会抢你做‘压寨老公’了。”肖雅芝情绪一下子变得伤感起来。“行了!肖妹妹,别说那伤感之事了,好像我们这就生离死别似的。”白业生宽慰道。“这就是生离死别呀!答应我,将来有机会回来,无论我是死是活,都要来看看我,好吗?”肖雅芝用恳求的眼光,看了白业生一眼。“好的!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白业生说这话,不知道若干年后,他真的有这样一个机会,带着他对肖雅芝的承诺,回到龙城看她。不过,那已是后话了。吉普车在行进着,后面黑色小轿车远远地跟着。肖雅芝开着车,白业生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两人开始陷入沉默之中,时不时对视一下,婉然一笑。两人任凭时间流逝,景色掠过,虽然呼呼清冷的风,从前方灌入,却难掩内心的火热。开着开着,肖雅芝把车子慢慢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在远远处停了下来。肖雅芝扭头望着白业生,白业生也望着她,肖雅芝眼睛闪着迷迷的光,她知道,她与白业生生死别离的时刻到了,此次分别,或许是永远见不到了:我的爱人从此离我而去,我的爱人从此飘落他乡,我的爱人仍活世上,却是天各一方。从此失去了爱人,从此心中暗淡无光,从此失去爱人,从此生命没有了希望。你是我的魂,你是我的魄,你是我的牵挂,你是我的光,你是我的……我的爱人啊!你要去哪里?丢下我饱受风霜。我的爱人呀!你是否回来?看望我寂寞的魂肠!肖雅芝不能错过唯一属于她的机会了。她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像火山爆发一般,**出来,她左手勾住白业生的脖子,右手抚摸着白业生的脸颊,身子向左一转,一下子倒向白业生怀里,两手向下一拉,把自己的嘴贴到白业生的唇上。两人热烈地亲吻起来。此时此刻,时间凝固了,风景凝固了,一切都凝固了,仿佛这世界没有了战争,没有了死亡和流血,没有了党派之争,权斗之事,没有了暗淡与光明。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这里只有感情,只属于爱情,至少这一刻是这样!他们尽情地享受着这一美好的、也是美妙的,虽然是短暂的时光。对他们两人来说,这是初吻,是人生的第一次,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肖雅芝要把这段记忆,永远留在自己生命里,在梦里去品味它。作为白业生,从感情上讲,他无法抗拒她,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是个感性的人,不可能对她对自己的好,视而不见。虽然他们彼此是敌人,却难堵真挚、纯真的感情,人心底里那一抹最纯真、最善良的东西,是超凡一切的!“你是‘百合花’吗?”肖雅芝突然离开白业生的怀抱,坐回驾驶位上,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你说呢?从来都是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的。”白业生笑答。“这个时候,是与不是还重要吗?与‘百合花’斗了那么久,说实话!我真的很想他!”“他不是你的敌人吗?你为什么会想他?”“因为他是我真正的对手,对手,你懂吗?没有他,我会感到寂寞的!”肖雅芝望着白业生只是笑,然后,一把将他推下车,“你走吧!不论你是不是‘百合花’,我都爱你!”肖雅芝倒了车,把车头调转过来,然后,朝龙城方向开回去。一边开着车,一边喊道:“白哥哥!再见啦!来生我们还做朋友!”“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们来生还做朋友!”白业生扯着嗓子喊道。肖雅芝从后视镜里,看着白业生的人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睛。她赶紧将车子停了下来,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想到这是最后的诀别,想到这已是前生了,她能不伤心吗?如今的她,内心是空的,空荡荡的,像抽走了魂一般。别了,爱人,这不过是人生的一场梦!11月22日,桂林解放。白崇禧乘飞机撤至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