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少女，黑皇后

当夏侯颜逐渐接近那个小女孩所在的方向，已经置身在一片郁郁青青的森林中，相对于之前的毒虫黑河什么的，这里倒是宛如隐世仙境，鸟语花香，放飞满天，处处透着宁静的气息，让人的心忍不住安定下来。小公主和小王子在这美丽的大自然中快活打闹起来，比画还漂亮。“我感受到，那个小女孩应该就在这里，只不过无法确定具体在哪一处。”简茗微皱起眉。“那就找吧，反正找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会。”来到目的地之后，夏侯颜并不像先前那般急躁，反倒是冷静得过分。因为，她有一种很准的直觉，对方已经觉察了自己的行踪。不过一直处于沉默状态，又是怎么回事？忽而风中透出了一丝的香味，夏侯颜眯起眼，拉着简茗就快速跑了起来，往着一个方向，东面！还在感叹花香的两位小人儿，见自己的依靠突然跑掉，惊愕瞪大眼的同时，小酷一把抓住小乖的手，也立马狂奔起来，速度之快，叹为观止。这个铁一样的事实证明：原来小短腿的爆发力也是很强的！然后，斩开层层荆棘之后，谜一样梦幻唯美的场景出现眼前。在那一片迷离浅青色中，清光皎皎，斑驳地面，紫罗兰开得正璀璨华美，带着芳馨的落满一地。对面，是望不到边的大海，沙滩上碎星闪闪，贝壳亮得发光。偶有只螃蟹蛮横爬过，懒懒伸着钳子，插了几把细软的沙子，又去别处晒日光浴了。最让人沉迷的，是那碧蓝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是阳光的碎片零碎洒落，荡在眼底，成了画。翻滚起来的美丽浪花，在阳光下泛着雪白的光泽，在奠气下，亲密吻着暗色礁石。浪潮一片一片刷上来，漫上沙滩，似乎说着喃喃情话。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包括那站在大海面前的那一道倩影，都异常美丽耀眼。那是少女的苗条身姿，一头细软的黑色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随着风轻轻扬起，花边的裙角翩跹，就像飞舞的蝴蝶似的，一双玉足慵懒踩在沙滩上。少女手里拿着一把玉箫，对着大海轻轻吹动，那动人的韵律仿佛能丢了心似的。似乎觉察到有人，少女一边吹着动人的箫声，一边回过头来，刹那，所有明珠光彩都抵不过那回眸的美，简直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因少女那一双泛着浅浅天空色泽的眼眸，那迷离的蓝仿若海水。有海水的味道轻轻扑面而来。那箫声婉转动听，带了点点哀怨，仿佛清风追逐大海的宽广，鱼儿迷恋水的温暖，谁也不能离开谁。一旦离开了，就是永不复生的劫难。从此，沉沦地狱。那旋律丝丝入微，扣人心弦。让听者忍不住将自己的型出来，好送给那个美丽幽怨的少女。突然，那箫声陡然变得低沉，就像是太阳落山后，黑暗降临之初。为了永远在一起，恋人们却在经历着生离死别的痛苦；为了想念离开的情人，蝴蝶忍痛撕下一只翅膀；为了能够亲吻明光，飞蛾绚烂的一生在短暂的温存之后，掉入黑暗……于是，心死了。美丽的少女吹完这一曲动人幽怨的旋律之后，不复刚才的阴沉，竟是咯咯咯笑起来，自言自语地喃道：“这双眼睛这么漂亮，我才不会傻得还回去呢！不对，这眼睛本来就是我的！所有敢窥视它的，都下地狱去吧！嘻嘻！”少女嘻嘻笑着，将飞扬的长发别在耳爆转过头，忽而瞪大眼，眼眸变得晶晶亮，“哇，这双眼睛更美，神秘深邃，似虚幻的星空！唔，等等，这里边还封印着一个沉睡的恶魔，万一弄出来，小命都没了，还是不要了。”少女自顾自说着，向夏侯颜走去。那美丽神秘的眼睛近在咫超纤长浓密的墨色长睫慵懒半掩着，少女咽了咽口水，伸出小手就像要摸一下这独一无二的眼睛，岂料，冰冷的剑气掠过耳爆几缕头发被削去，还来不及反应，剑锋已经抵着她的脖子。少女一惊，再看时，那呆滞无神的眼睛早就恢复了清明，还噙着冻结血液的冰冷。夏侯颜不给她解惑的时间，只是挑高眉，语气不善厉喝道，“把宝宝的眼睛还回来！”少女美丽的小脸上有了慌乱，倔强地说：“那是我的，我为什么要给你？！”夏侯颜冷眼，“你不还的话，就休怪我动手挖了！”其实夏侯公子无论表面装得多么绅士，她的骨子里流淌着的血液那是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桀骜，所以有时候她真的很血腥。“我才不信！”少女哼了含会有人这样残暴吗？“不信？”夏侯颜收回螭吻，一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一只手则弯曲成爪，冷笑着凑近那眼睛。“啊！不要！”眼看那只修长美丽的手指，却要成为挖眼睛的可怕利器，少女胆小被吓得尖叫起来，“你要是挖了我的眼睛，我会死的！”夏侯颜充耳不闻，只是满脸冷色，“你死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想要回宝宝的眼睛，仅此而已。“我死了，他们也会死的！”少女害怕闭上眼睛，握住最后一点的筹码。果然，那触到她睫毛的指尖，顿了顿，“把他们唤醒。”那箫声对她一点用也没有，不过对简茗和那两只小，似乎影响颇大，脸上一片木然的神色。“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少女松了口气，又恢复成之前那肆无忌惮了。“你没得选择。”夏侯颜神情不变，声音趋向寒冷刺骨。“咳咳咳——”手上的劲更大，掐出了一片红痕，少女痛苦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夏侯公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唤醒他们？”少女狠狠瞪着夏侯颜。“你最好别耍什么小花招！”夏侯颜冷声说道，收回了指骨泛白的手。平稳下心情，少女将玉萧放到唇爆轻轻提起，美好悦耳的箫声似高山水流般，轻轻流泻下来，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清新的水汽。这箫声一出，那呆滞的表情果然有活力多了，小乖瞪着一双粉色大眼睛，奇怪看着那的少女，然后甜甜笑了：这个姐姐好漂亮的说！少女的脸色噌的一声就红了，从未被别人赞美过的她，即使是被一个小女娃用可爱的眼神看着，也觉得不好意思。“把眼睛还回来，我就不与你计较。”视线掠过夏侯简茗那一双灰色阴暗的眼睛，夏侯颜硬是止住那伤人的眼神，表情平淡地说道。少女一听，雪白的贝齿顿时咬住了下唇，然后那声音如蚊呐细小，“不……”她先前红润的脸色变得很苍白。“你要知道，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讲道理！你不还，我就抢！”夏侯颜的脸色眼看又乌云密布了，眼睛放出凶狠的光芒。“那，那等我找到另一双眼睛之后，再还给你好不好？”少女小声乞求着，似乎还不死心。“我再重复一遍，你不还，我就抢！”夏侯公子丝毫不留情面。少女嗫啜一声，轻轻叹息，似放弃了一切般绝望，将一只手覆盖在眼睛上。然后，她的手掌指缝泄出冰蓝色的光，碎碎点点闪动。放下手后，她紧紧闭着眼睛，睫毛颤动。夏侯颜皱眉，她的手掌已经缓缓摊开，两颗闪动着冰蓝色锈的圆珠子静静躺着。流转着水晶般纯透清澈的光泽。与其说是眼睛，倒更像蓝色的宝石，精致分明，盈盈生辉。夏侯颜伸手小心翼翼接过，然后退后几步来到简茗的身爆“要怎么将眼睛还原？”她问道。“装上就可以了。”他说着。夏侯颜微蹙起长眉，然后将如蓝宝石的眼睛按上那灰色死寂的眼，刹那间，蓝色光华大放，闪耀无比。夏侯颜依然专注看着他的眼。直到，那睫毛轻轻颤动，然后掀开时，一对比天空更美、仿若星辰的眼眸就静静看着她，低着眉。那宝石的瞳孔中闪动着水的碎光，夏侯颜伸出手指在他的面前晃上几下，试探性地问道，“宝宝？看得到吗？”他抓住她乱晃的手，几许柔柔浅笑，似夏日芳莲盛开的清美，“嗯，看到了。”——你的脸，看得很清楚，很清楚。几缕微笑爬上了她的嘴角，才拍了拍他的额头，“以后不许这样笨了！”他则像是小鸡啄小米一样点头答应。的确，若是没有了眼睛，他就看不到她，也看不到那为他担心的眼眸。“好了，走吧！”夏侯颜刚欲离开，视线不经意掠过一旁，那少女正抿着嘴低着眉，那一双眼睛，很是奇异。夏侯颜走近才看清，那眼眸中没有瞳仁晶心，是雪一样的白，上边还覆盖着暗黑色的丝犀随着光而闪动，竟是隐隐似一朵盛开娇媚的紫罗兰！“呀！”察觉夏侯颜在看她，少女惊慌叫了一声，忍不住想要后退，怯怯看着她。“这眼睛挺漂亮的。”夏侯颜随口赞叹一句，得到的是少女不可思议睁开了眼睛，好像怪物一样瞧着她。“先走了！”夏侯颜摆摆手，带着人离开了。只剩下少女惊愕呆着原地。过了没多久，夏侯颜带着一群小的再度回来了。夏侯简茗看到石化中的少女，又看了看满头黑线的夏侯颜，忍不住摇摇她的肩膀，“你快醒醒！”美丽的少女才如梦初醒，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干净透彻奠空，那少年清爽的眼眸总叫人感到舒服。“啊？”少女从少年的眼睛里回过神来，有些脱线叫了一句。夏侯颜上前，两个扯着她衣角的小娃娃顿时被拖了上去，让少女看得一愣一愣的——那俩小短腿还一脸幸福。在夏侯颜看不见的地方，简茗宝宝恶劣戳着两人的小脸蛋儿。“你知道一处最黑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吗？”夏侯颜抱住最后一丝希翼。少女一愣，然后一手摸着下巴回想，嘴里喃喃道，“最黑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有了！”那眼中出现亮光，她欣喜道，“黑皇后的宫殿！”夏侯颜与夏侯简茗面面相觑。“黑皇后的宫殿？那是什么地方？”简茗忍不住出口问道。“黑皇后是西陆黑海岸创始的女主人，因其心邪恶，黑皇后妄想以婴童之血永葆青春，红莲女神大发神威，连人带殿的被封印在时光静止的深层异度空间，已经过了千年的时间了。”“时光静止的深层异度空间？”夏侯颜的长眉皱得更紧。她是只听过契约斗兽时双方的契约度达到极高点时，会出现神秘的异度空间。但是封印黑皇后的深层异度空间又是怎样的？而且，居然还牵扯到了那个她并不感冒的红莲女神。这事情总觉得有些蹊跷。不过，她确实是再一次领略到了红莲女神的威望，看看少女脸上那一脸虔诚的表情，她就觉得实在不可思议。不过，听到“黑皇后妄想以婴童之血永葆青春”这一句话，夏侯颜总能想起在死神试炼那次她跳入深渊之中脑海所闪过的片段，一个妖艳妩媚的女人躺在血池中，旁边的是架着铁处女、面容麻木的儿童，身上数不清血洞让人觉得恐惧。“那你知道黑皇后的宫殿在哪里吗？”夏侯颜沉声问道。不管如何，总要是看一看才行，不然的话，恐怕没有机会。因为这几日，她总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等她出了紫罗兰之后，等待她的，会是在一场血腥残忍的浩劫。她的风头太劲，已经引得有心人的暗中注视了。如果不能拉拢的话，只能除之而后快，毕竟，谁也不愿意放一颗炸弹威胁自己的地位。而且，魔兽大军攻城的那日，幽冥岸的血妖罗突然现身，竟然提到了邪主之心，还将她置于风尖浪口之上。这种心头刺的感觉恐怕已经是刻不容缓了。她唯一担心的是，会用她在晏城的家人来逼她就范。她不敢做太大动作，怕更惹人注目，所以在魔兽狂潮过后，她就让简茗偷偷回到晏城，布下特殊的领域——除非圣阶高手或是所能破了领域之人，否则，是相当安全的。“在哪里？那当然是西陆啊！黑皇后就在黑海岸境内被封印的。”少女一脸奇怪看着夏侯颜。“该死！”夏侯颜头痛揉着太阳。简茗却是眯起眼，然后眼神亮了起来，“娘亲，你要找的是蓝梦花吗？”她点头。然后简茗一脸严肃盯着少女，一句话也不出。少女的耳根子却犹如红烧起来，嗫啜道，“你这、这样看着我干嘛？”无缘无故的，很叫人脸红诶！夏侯简茗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直勾勾看着，那双湛蓝如天空的眼眸一闪一闪的，就像星星。少女才跺了跺脚，态度坚决道，“蓝梦花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才不会给你们呢！”蓝梦花！夏侯颜一下起来了。简茗小帅哥依旧一副盯梢的状态。夏侯颜才感叹她家的小胖胖变身之后，也是一枚魅力无敌的小帅哥！瞧把人家小姑娘迷得脸蛋红得都能烧开水了。于是，那小姑娘终于被蛊惑得飘飘然了，脸蛋酡红，扭扭捏捏开口，“那个，给你们也行，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两人异口同声问道，默契度之脯令得少女差点吓了一跳。然后脸蛋通红说道，“能、能让我跟你们在一起么……”两人又一起瞪着眼：什么意思？少女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声音蕴藏着几缕悲哀，“我这双眼睛，心智不坚者看了之后就会被蛊惑自杀，被认为是魔物，小时候所以曾经被一些法道士绑上邢台，差点没被火给烧死。我一路跌跌撞撞，寻找我所能容身之所，却被认为是不祥之人，靠近就是灾难。”“后来，我又被一些法道士给捉住，绑上了邢台，那时候我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火烟很大，就在我以为我死定了，红莲女神从天而降，一场花雨浇灭了火势。女神真的很温柔，听了我的遭遇之后，就将我带到这里，然后还叫我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讲到那个世人敬爱的红莲女神之后，少**沉悲伤的脸上，多了温暖的光亮。少女转过头，妖异眼睛眼巴巴瞧着夏侯颜和简茗，语气近乎哀求，“我已经在紫罗兰待了很久很久，我真的很想出外边的世界看看……”夏侯颜想起对阵恶魔之路十大圣阶高手的时候，于是狐疑道：“紫罗兰难道不是被那个女神封印住了，你还能出去？”少女嘟起嘴，很倔强地纠正，“是红莲女神啦！什么那个女神！”夏侯颜与夏侯简茗对视一样，他们对那个什劳子的女神，真的不太感冒。美丽的少女眯起明亮的眼睛，然后看着夏侯颜怯怯开口，“其实，女神之所以封印，只不过是要困住那些为非作歹的妖物，让他们不能继续害人。如果，我不再是紫罗兰的话，这封印对我自然没那么强烈。”很委婉提醒了夏侯颜。闪了闪神，夏侯颜才发现为何紫罗兰所扑捉的斗兽，在驯化的时候，明明是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却隐隐有着一股束缚之力，原来，无论任何生物，身上都有束缚，只不过远离了之后，脱离了那种状态。这封印是一层比一层强的，在这最高的十二层，这个拥有一双不寻常眼睛的少女，估计更是强得无法。“你要跟我契约？”夏侯颜轻不可闻皱起眉。若是之前，她是没什么问题的，起码这个少女先前露的那一手让她挺惊讶的，居然连宝宝都能蛊惑住，实力绝对不可小觑。可是现在，那个血妖罗在那个众目睽睽的情况下放话，整个帝都估计已经炸开了。得邪主之心，可得天下，粉碎虚空，晋阶成神，享有万年寿元，不死之身等绝对，就算是她，也忍不住有些意动。可是很遗憾，这次的焦点靶子是她。不久后，这个表面平静的帝都，就会掀起一层滔天大浪了。在那之前，她必须得确定自己有没有自保的能力。与静契约，晓是万古尊王的心魔之王作为被承受的一方，也被她十倍力量给弄得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差点没能量爆体，还好生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连自己也受到了影响。接下又稀里糊涂与翡翠魔灵契约，结果她的能量再度清光，灵灵也陷入沉睡。结果，她无语了……好不容易现状才稳定下来，要是在这个紧急关头还出什么乱，那她未来可说是一片黑暗。见夏侯颜紧锁眉头，夏侯简茗也是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少女由最初的希望，渐渐变成了失望，然后绝望自嘲自己，“算了，你们还是别与我这个不祥的怪物在一起，不然你们也会倒大霉的。”她只不过想要在她还有命的时候，去看一看那被冒险者说得无比精彩的世界。小时候在人类世界一直是一场梦魇，不过慢慢长大后，终日待在单调枯燥始终如一的环境，对她这样好动的性子，真的是一个深深的折磨。所以，她开始向往那个热闹喧哗的繁华世界，想要、哪怕是一小会儿的短暂，也要去瞧上一眼。还有就是，从来没有人夸她的眼睛漂亮，哪怕是一些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也远远离着不敢靠近她。而且，他们这一群人，看上去似乎很温暖很快乐，习惯冰冷蜷缩在角落里的她，早就忘记了什么是温暖。哪怕是阳光再猛烈，她也无法卸下阴影带给她的冰冷。真的不可以吗……“小宝贝，把她契约了。”在夏侯颜犹豫的时候，牙优雅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似清泉迸出的泠泠，总能让人抚平烦躁感到安心。夏侯颜没由来感到放松，的情绪慢慢缓和，淡漠的眉宇溢出一丝清爽，连深藏阴鸷的眼睛，都被驱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