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是迫不及待想要被植系的狂魔给吞个尸骨不剩吗?”被戏耍了这么久,皇甫华终于可以狠狠吐一口恶气了。“不,我只是想给大皇子找个安身之所。”白衣青年转过身来,笑得温软动人,即便人家看不见,他又继续自顾自说道:“这里风景秀丽,应该容得下大皇子的尊贵金躯,您大可放心。”皇甫华抽着眼角,四周围一片黑漆漆的,也亏得他说得出口!不过想到这个小子即将被“咕咕”吞得连渣都不剩,那惨败绝望的模样,倒是真想要看看呢!“小子,你应该庆幸这里是世人皆是怕的半角崖,没人敢来,不然你今日惨状,可会是笑死人的。”皇甫华冷冷斜睨着他,目光中有着残忍和冷酷。“不,这句话该是我对你说的,没种先生。”夏侯颜的神色越发冷峭,面具下的嘴角,咧开弧度,眸光似讽刺似讥诮,总之是成功刺激到了一向心高气傲的皇甫华。他目光一寒,黑暗中愈见嗜杀之色,只见身形一闪,携带着凶狠杀气铺天盖地席卷而去。夏侯颜只是无所谓一笑,暗元素在这里很充沛,能将她的战力和实力最大发挥。以天阶之力,抗衡半神之尊,这已经不能用冒险去衡量的战斗了。找死?用这个词来概括她的冲动一点也不为过。她需要变强,这种生死之战,刺激自己的潜力是最好不过。她的强悍,从来都是建立在,她有着足够的心狠手辣,以及那多得几乎数不清的血战。她知道自己的生命的底线在哪里,所以每场实力悬殊战斗,在别人还在犹豫怕死的问题,她已经算计好了全局。扮猪吃老虎在初期是很有用,但现在,已经不能成为她的挡箭牌了,所以,她要更加更加强大才行。所以,就全力以赴吧!谁能笑到最后,还是个未知的谜呢!“给我去死吧!”皇甫华睁圆双眼,想到莫愁那般亲昵唤他“夫君”,他心中就忍不住酸水直冒,他要让这个不识得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好明白与他作对的下场有多愚蠢!一念之瞬,银白战戟迸发人眼的光芒,趁夏侯颜愣神的一刻,狠狠刺去,正是心脏之处!夏侯颜几乎就在瞬间回神,长指如剑,似乎拈起了什么,闪动着幽蓝似光芒的黑色在手指头凝聚,就像是夜幕被顷刻绞碎,将她的脸衬得如鬼魅一般。当银色战戟凶悍降临,黑光猛然汇聚一点击出,只听得“嘣”的一声,周围零零碎碎搭着的石头都顷刻间被震起,灰尘弥漫。第一的试探,两人都没讨得什么好处。皇甫华的脸色看上去虽然恼怒铁青,但仍小心翼翼试探着夏侯颜。为什么?因为他比以往轻视夏侯公子的人多存了一份警心。若是夏侯颜真是背后偷袭了,也讨不了几分好。这个半神,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多了,脾气性格不好,但是有心计有计谋,懂得运用周围的元素护住身爆她还想要趁着这个势头近身搏斗,没想到是落了个空。夏侯颜心里头暗忖,表面上不动声色,即使她的虎口因那一震而被伤到了。皇甫华脸色更为镇定,即便他的内心已经掀起了滔天大浪。这个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轻松挡住他刻意而为的一击!要知道,很多高手都是因为这个照面而失了忌心,第一就有了败势,接下来更是连胜告捷,他轻松就除掉了一个敌人。想着,皇甫华收起那小小的轻视之心,他暗自庆幸自己不似其他人一样瞧着对手年纪小就懦弱好欺。这个认知,让他避免了不少的麻烦。夏侯颜虽然远远站着,但视力在黑暗中更是敏锐,所以待瞧见皇甫华收敛了那淡淡嘲讽的神色,换上一副凝重又惊疑不定。她微微扬唇,聪明的脑袋快速飞转,已经知道了皇甫华的致命缺点:多疑。战斗也是一盘精心算计的棋局,用层层叠叠的招式布满每一个瞬间,杀气满溢。但其中,这招要出得好,出得妙,出得狠,以最少的力气,算得对方满盘皆输,不得不屈服。所以说,战斗,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只是缩小了,可一样有前卒,有军师,也有主锋。谁用最小的兵力,毁灭敌方最大的兵力,步步紧逼,一个子也不留下,就是胜,无论是完胜还是惨胜,都注定了是赢家。只是看谁更加聪明,更加懂得用自己的底牌和可用的招数去接招对方,而且还能卸对方,将其逼近死胡同。在阴谋家方面,夏侯公子实在是当仁不让。在现代,她不知道算计死了多少的枭雄霸主,只是到了这里,有了羁绊,有了牵挂,做起事自然有顾忌。()现在,她心中唯一的挂念也被摧毁了,绝望也经历过了。所以,那个无心无情的她,再度回来了。不知道人是不是受到了血的洗礼之后,会变得更加成熟和冷静,亦或是……变态。夏侯颜就是这样,越急躁越绝望的时候,她就会拥有前所未有的冷静,大脑一分一秒都在精确算计着,把可行的办法在脑海中演练上千遍,直到完美、无缺。“你是暗黑系的?”皇甫华蹙眉,强压住心头的那一点恐惧。那个可怕的杀手盟里爆清一色都是暗黑系的杀手。他曾经被一个“天”牌杀手给跟踪追杀过,那巧妙过人的易容术,能够轻易转变为市井中平凡的小人物,他以为值得信赖的兄弟,竟然也都是杀手所乔装打扮的,每每想起那双野兽一样疯狂冷血的眼睛,他就觉得浑身打颤。人,再无情冷血也好,都不可能像那个蛮夷荒地的狼人一样,只会喝人血,吃人肉。那一段黑暗的时光,简直就是他此生的梦魇!以至于一提起杀手、暗黑系的字眼,他都会有一层深重的阴影,怎么也抹不去。“不只是暗黑系的,还是个杀手呢。”夏侯公子似笑非笑地说道,明显看见皇甫华脸色白了又白。最近,她似乎又发现了自己另一项不可思议的技能,她的眼睛,是能从对方的神情读懂对方的心思的。那日生死之战,她施发万兽来朝,又将恶魔之眼的十万大军都差遣出去,至今都没收回来,左眼一直元气大伤,甚至视线模糊。直到她不再运行九霄功法,左眼的神气又慢慢养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邪恶之水发挥作用,总之,这只眼睛,邪恶得很。心思是一种很奇妙而难以揣测的东西,只存在人的内心深处,但若是这只眼睛能将对方的深层心思读懂,那莫过是天底下最可怕的魔眼了!皇甫华听来尤为刺耳,一时间不由得有了些魔怔,面前人的面粳与那一张红面逐渐融合,以至于,让他把夏侯公子看做那些梦魇时日所追杀他的可怕杀手!他脸色惨白如纸,忍不住后退几步,恍惚中又看见那双邪恶如魔的眼睛。与此同时,血月已经升上了天空的最高处,那鲜红欲滴的颜色,透过半角崖高大树木的缝隙,落在地面上,使得阴森森的黑暗氛围,更多上了血红的点缀,即便是胆子大的人,见惯了鲜血的人,此刻也会忍不住瑟瑟发抖。血月,黑林,戴着红面的人,与那双魔似的眼睛,构成一幅诡异的画面。血月的红光落到夏侯颜的身上,她只觉得浑身血液似乎都开始冻结了,血中有一种快要爆发的情绪,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几个片段,少女那似浮动着艳光的容颜,藏着冷冷的轻嘲讥诮,在笑她的不自量力。然后,她眼前尽是一片鲜红。夏侯颜这头自动陷入了深层回忆,而那一头,因血月的照拂,诡异的鲜红,唤起了他心中最深最不愿意面对的梦魇,阴影将他笼罩,残忍夺取了他最后的思想。发狂大叫几声,头发凌乱披散,他双眼红得似染了血,眼中闪过痛苦疯狂的纠结,然后,逐渐变得冰冷,变得嗜血。最后,他停止了没有意义的抓挠,像个人偶似的,呆呆站在原地——他被心中的阴影逼疯了。“不要杀我!不要吸我的血!”他惨白着脸色,尖叫起来,然后嘴筋异咧开一丝冷笑,血红的双眼,慢慢锁定呆滞着眼神的夏侯颜。“杀了他!杀了他!”心中有个声音一直疯狂着他。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发出几声如机械般的“咯吱”。“嗤!”银色战戟携带着鲜红似的光,准确无误刺穿了那僵直着身体的白衣青年的心窝,尖锐的冷光在后背闪烁,鲜血自那寒锋中滴落,润红黑色土地。皇甫华愣愣感受着鲜血喷溅在他脸上的,一滴,两滴,温热无比,与那轮血月互相衬映,美得叫人心碎。他开始猖獗大笑起来,声音尖锐得有些沙哑。“你在做什么?”就在他享受着血的的时候,一个声音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他恍若是听见了往生极乐世界的声乐,又好像听见了地狱的呼唤。那双眼睛早就抛弃了呆滞无神,取代而之的,似乎是那一轮血月的模样,在无尽漆黑中,折射着点点红光。他登时被什么给蛊惑住了,什么都感受不了,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白衣青年伸出好看的手掌,骨骼修长分明,又白皙细腻,轻轻架在他的脖子上。只看得那青年脱下了带血的面粳刹那似乎有什么他的眼。“咔嚓——”清脆的扭声,一道身影缓缓倒下。然后听得“咕咕”的声响不绝于耳,大片红眼在黑暗中很显眼,才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人倒下的地方,什么都不剩了。夏侯颜却是适才清醒过来,眯着眼回想起自己刚才的魔怔,竟然,如此不费摧毁之力,就把皇甫华给干掉了!才想着,心口就传来一阵痛得能死人的痛苦,她低头看着贯穿心口的银色战戟,只是掀了掀嘴角,轻易就将战戟给拔出来,看在血月下闪动着幽幽寒光的战戟,她心中一动,半神所使用的武器,可是不少见。略微沉吟,就见地上跳动一抹银水的光泽。眯眼戴上手套,将那遗落的戒指和战戟一股脑收入叠层空间戒指内,只是有些遗憾,无上氏的那个老头到现在还事魂野鬼一只,这个皇甫华到还凑合,只可惜被菇给吞了连渣都不剩。才正午,半角崖却冷得要命,一阵寒风吹过,她心口隐隐作痛。才想起,她合着算计别人,倒是忘了自己的伤势,被战戟从心脏直接穿过,而她却只是觉得有些气闷。而此时,血已经自动结痂,她身体自动修复的能力本来就是强得惊人。用手放在伤口上,轻轻一按,已经不察觉得痛了。夏侯颜自嘲一笑,看她多省药,提炼了几筐的疗伤药,到头来也没用上几枚。不知道怎么的,吹着寒风,夏侯颜逐渐忘记了隐隐发疼的感觉,慢慢睡过去了,只记得,血月依旧明亮,亮的有些灼人,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次日清晨。脸颊上似乎有温热拭过,手指微微蜷,夏侯颜慢慢睁开眼睛,试着适应那阴暗的光犀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俊美年轻的脸庞,乍一看斯文优雅,却在看清的瞬间,是高调张扬的奢华完美。慑人的飞眉霸气生辉,似乎没人可抵挡如此魅力,细长微卷的睫毛如扇子似,比女孩子家还要秀美,半掩着那清潭幽深,俊挺的鼻梁比例正好,细细薄薄如染了嫣色的嘴唇微微翘起,嘴角是似笑非笑的弧度,叫人一看就要碎了心。这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完美无瑕,一点瑕疵都找不到。但夏侯颜看着看着,却越觉得熟悉,她怎么觉得是在看另一个张狂男生版的夏侯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