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却听见她在耳边的一句话,“嬷嬷说,你睡觉的时候,很习惯穿上护背的铠甲。以后,你就可以安心睡觉了,不用铠甲老是硌着慌。”她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此时听来竟有几分温柔与腾讯、他先是一惊,然后一呆滞,忍不住抬眼,却见得她低头一笑,唇角飞扬,他满眼都是美丽的出光,“不用担心觉得亏欠我,你是要是死了,我肯定也会受损的。所以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帮你。”说完,她放开他,大步流星走出去了。她的背影清瘦却强大,让人总有几分想要依赖的感觉。在她即将迈过门槛的一瞬,他绞着衣角,脸蛋不知为何红了,秀美的眉舒展开来,轻轻道,“谢谢。”他从未如此真心感谢过这么一个人。她一愣,转头,继而笑意爬满了嘴角,“嗯,知道了。”逆光中,她眼中的笑意很美,好似盛了万般的美景,叫人看也看不腻。于是,他当了一回名副其实的呆头鹅。他知道主的容貌很看,但如此这般绝色,倒真是让他看了也想要沉沦。半晌,他才察觉自己在做什么,不可思议弹了弹自己的脑袋,只是脸上的仍未消退。此时,三大流窜高手不可思议看着他,还是有一个很豪放的阿左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悲戚,好似他掉入了狼窝似的,“月,不会吧?你们的主可是个超级大无赖和亡命赌徒,你居然还谢谢她?!脑子没发烧吧?”月祭司嘴角一抽。“没错,奸诈小人,我从未见过像她无耻之人。”另一个深有同感。最后面一个蹲在角落发呆,喃喃道,“我的第一次给她了……”三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抱头痛哭流涕,为自己阴暗的将来哀悼。月祭司扬起嘴角,看来他伟大的主恶名远播啊!次日。“你说什么,神像藏着秘密?”在书房内,夏侯颜正与楚非言和高子桀商量着魔世界的整顿,不料月祭司皱着一对秀美的眉,脸色沉沉走了进来。“是柳浩他们告诉我的,他们原来的目的是来舜天大殿偷取黄泉水。”又是黄泉水……夏侯颜的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思忖着,“舜天祭坛供奉着一尊神像,不知可是那里?”月祭司脸色沉重点点头,然后犹豫着开口:“主,您要是……”她点头,他会意,退下立即安排。“走吧,看看那个所谓的秘密为何。”楚非言和高子桀起身,一左一右跟着她出去了。舜天祭坛是舜天大殿的禁地,也是整个禁情巅的禁地。这是一处极为开阔的宫殿,却空荡的一点装饰也没有,只有宫殿中央那一尊直直抵到殿顶的塑像寥落置着。大概是年代久远,那塑像的漆色已经斑驳了不少,依稀能辨出是个人的模样,眼睛直视着前方。最叫人印象深刻的,是塑像嘴爆轻轻浅浅笑起的弧度。就好似慈爱的父母,又好像温柔的长辈,疼惜之情溢于言表,让人心头没由来一暖。“这是谁?”夏侯颜对于资料看得凌乱,并没有过多在意。月祭司显然也是不知,疑惑望着,然后低低道,“听嬷嬷说,这尊神像很早就已经在祭坛了,怎么挪也挪不动,很逝怪,加之神像上印刻着玄妙的远古符文,所以前人就把这里当做祭坛了。”夏侯颜挑眉,上前细细端看着这尊颜色斑驳的神像,轻轻一摸,手上沾满了灰尘,但她也察觉到了刻在神像上的符文,非常细小,不细心的话是感觉不到的。“这是……”当她摸到那由石刻雕成的裙角时,那刻着符文的小口子竟然散发出了冰冷的寒意,仿佛寒流般辗过。她猛然般缩回了手。但来不及了。“咔嚓咔嚓——”一种毛骨悚然的嚼动声音,在寂静空荡的大厅内静悄悄响起。晓是战争祭司如月,他也觉得脖子都被一只鬼手给掠过,阴风阵阵生寒。夏侯颜目光泛着冷酷之色,让三人靠近,背靠背贴在一起,好防备有什么东西随时置他们于死地。“轰!”“嘭!”仿佛是自觉性,朱红色古老厚重的大门猛然砸向了门口,隔绝了一切光明,四周变暗,让本就神经的四人脸色微微发白。他们看不见自己的影子。未知,无边无际,无情无绪,总是最能让人的心被揪得紧紧。黑暗,则是了一切脆弱和罪恶的根源。“这里这么古怪,我看咱们是站着进去,爬着出来。”在这个寂静得可怕的氛围,高子桀难得还有心思活络。楚非言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吐槽:“你不是爬,是被抬出去。”高子桀瞪了他一眼,然后无所谓地耸肩,“反正老子也活腻了,有人伺候还巴不得呢!”“出去倒不是问题。”月祭司笑了,但眉宇间的担忧更添一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然后他转头,咬着牙满是愧疚对夏侯颜说:“都是小人妄言,竟然主涉险如此,还令得主的朋友……”夏侯颜转头,对着他轻轻笑了,他满腹愧疚的话竟是哽在喉咙里不能出口。一时间,热泪滚滚。“别说傻话,我们会活着出去的。”低低的嗓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喑哑,但却令得躁动不安的气氛逐渐冷静下来。“臭小子总是爱说大话。”高子桀嗤之以鼻,却忍不住笑道,“可幸运女神总青睐她。”楚非言握紧在袖袍中的武器,听得三人的话,只是淡漠成性的一笑,嘴角不自觉上扬。是啊,有她在,就绝对不会有事。众人僵冷的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许,但与此同时,那沉寂有了一会儿的声音再度响起。“咔嚓咔嚓——”一声又一声,就像是硬生生咬碎了硬邦邦的骨,让人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众人的脸色发白,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一点的气息,却发出这般恐怖如午夜幽鬼在悲鸣的声音?“不妙,这个东西一点气息也没有,但却有着一股很诡异的力量。”夏侯颜那强大得变态的灵魂之力,隐隐察觉到了地下五千里那细微的波动。“怎么说?”楚非言冰冷的脸上显出凝重。“我试着用灵魂之力将祭坛包裹,结果发现在地下五千米的深处,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而且,似乎带着远古的气味。”夏侯颜眉头皱成了川字。与她生命结合为一体的螭吻就是如此,有着远古帝王的威压。跟年代久远的“古”扯上来的东西,一般都不是怎么好惹的。包括这个,从沉睡中醒来而蠢蠢欲动的东西。它给她的信息非常的不妙。灵魂才轻轻试探,就立即被另一股威压弹了开来。那双沉睡的眼睛,是正缓缓展开的邪恶与血腥。那双眼睛,才仅仅一瞥,就看得她遍体生寒。她不是惧怕,而是那一种天生的冷意渗入骨子里,她尚未完全褪去人身,自然是受不了。不过,晓是如此,就已经让夏侯颜极大知晓了其的厉害。看来,这一场劫,注定艰难。“地下五千里……”月祭司思索着,随后,他脸色当场惨白,浑身犹如雷劈!竟是一个虚弱,浑身软弱瘫了下去。夏侯颜赶紧扶住了他,他低着头,一手揪着胸口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喘气,眼里仍有余惊,竟是令得他白净秀美的脸痛苦皱起。“糟、糟了!糟了、糟了……”他嘴里反复喃喃着一句。三人看了之后心里很不安,究竟是什么令得这个沉稳不惊的祭司慌张失措如此?那表情,完全不是用恐惧来形容!那简直就像是一种绝望!月祭司被夏侯颜给扶住,指骨发白,搭在夏侯颜手臂上的手不由狰狞成爪,指甲竟是犹不自觉、深深嵌入了她的皮肤里。夏侯颜觉得事情更加大条了。这个在眼前笑闹得如孩子一般的男子,实际上比谁都要成熟稳定,像这样绝望的表情,她是第一次见过!夏侯颜想着,猛然将一只手紧紧掐住了她的手臂,她微微,抬眼不解看向掐她的人——月祭司正神色慌张喘着气。“主、主,等会门打开的时候,我会拖住它,到时候你一定要趁机赶紧跑出去,然后逃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这里了!”月祭司一张脸被激得通红,眼底都充血了,犹如野兽一般。“你在说什么傻话?要走就一起住”夏侯颜看得出他的意思,但很顽固却坚定拒绝了。月祭司拼命摇着头,身体颤动,眼眶都红了,“不!那个恶魔是不可能让我们一起走的!”在三人神色各异之时,他猛然跪在了地下,吓得夏侯颜狠狠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想要扶他起来,他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神色仓皇乞求着:“主,你就答应月吧!魔世界,不可一日无君啊!”只要你能逃出去,就算自己被那恶魔撕了又如何?只要主好好的。“祭司,起来。”夏侯颜突然冷下了脸色,眼中射出鹰隼般犀利的寒光。“本主叫你起来,难道没听见吗?”她的声音自有帝王气势,低沉醇厚,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月祭司仰头茫然看着她,然后任由被她拉起,听见她说:“你既依附我而生,那么,你的命就是我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去死。”一时间,众人无言。他亦是咬着牙,忍着在眼眶打着卷儿的泪水。主啊,若是失去了你,那么依附的祭司又如何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