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说这死人钱看来不能随便赚,活人钱又太难赚,难道以后要去赚动物的钱?我说动物给你个毛啊……我俩后来出了院,在寝室熬了两天,因为没钱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本书地址:胖子念叨着哎呀哎呀不行了,趴在底下翻箱倒柜找出一包碎成末儿的方便面,和我一人一半,就着水龙头的里的水对付了一顿。期间舍友看我们可怜,接济了我们几次,但总不是个办法,我们又不好意思找家里要。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又回到第一次工作的地方帮人装卸货物。帮人装卸货物是非常累的,经常上百来斤的东西扛着就要走。胖子力气大,东西扛起来倒不是问题,但他胖啊,走不动,每次看他背东西身上肥肉直颤的样子,我都为他心里慌……我俩累死累活最后混到快累死,这一学期总算结束。记得学校放假那天,我和胖子眼角含泪,真正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得养活自己的辛酸。我俩振臂高呼放假万岁。不过我心里还有些放心不下守夜时候发生的事情,但没敢打扰奶奶,而是打电话旁敲侧击问高老头是怎么回事。别看高老头平时古古怪怪的,其实是个人精儿。我电话打过去,刚说明来意,他立刻知道是我和胖子出事了,于是在电话那头嘿嘿的笑。我见不着高老头的人,更加觉他笑得神秘莫测。他说我俩活该。我们这才知道,这死人钱不能随便赚。干这行这之前,都要看八字算命的。我们这种人,运气不好还随便接活儿,容易出事。不过这倒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我和胖子根本没搞清楚当地的风俗习惯,也根本就没有尊重当地习俗的意思。这些习俗能流传到现在,都是古人们吸取了种种教训改变而来的。他们会这样做,是因为以前不这样做会吃过苦头。我和胖子嫌酒太难喝没喝满三杯,所以就出事了。我心里有些疑惑,问高老头,我们之前也有没喝满三杯酒的情况,为什么那时候没出事。高老头都快笑岔气了,说:“你以为这些事都是一加一等于二?”我一开始还没明白,仔细想了会儿,忽然醒悟过来。高老头说的也是,倘若要是只要不尊重当地习俗就会出事,这习俗就不应该叫习俗了,应该改名叫硬性规定。我感慨万分。随后高老头问我们身体怎么样了。我说钱花光了病就治好了,顺便问了高老头那病是怎么回事,医生怎么查不大出来。医生给我和胖子检查的时候,说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虚弱。虚弱到什么程度呢?那是基本连下地走路的力气都没。高老头听完,在电话那头笑得叫一个开心,闲扯了一下,他说都是报应。我问他报应是什么,高老头嘿嘿笑着没答话。之后又聊了一下,高老头可能听出我语气里藏着点什么,于是问我是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我想了会儿,仔细掂量了一下,还是没敢把玉佩的事情说出去,而是询问了下奶奶的近况。电话那头,高老头沉默了许久,说,奶奶这几天在城里,和我爸妈住一起。最后又客气了几句,问了下张婆婆的情况,才挂了电话。挂了高老头电话之后,我鼓起勇气,准备死乞白赖给家里打电话要个车费,顺便也想跟奶奶通下话。接电话的是老爸,不过老爸的声音有些奇怪,我问他奶奶呢,他说奶奶不在家,让我放了假就早点回来。我也没想那么多。胖子那边也和我一样,死乞白赖找家里要了车费。我们收拾收拾,背着被褥踏上了归家的火车。我比胖子要先上车,所以是胖子先来送我的。临行上车前,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胖子满头雾水,说:“你咋这么肉麻?”那天守夜的时候我们中邪,虽然是在臆想中遇到的危险,但胖子那时候也豪情万丈的说过他殿后,让我先跑。这让我着实感动了好长时间。我把这事儿说了,拍着他的肩膀说我欠他的。这胖子扭扭捏捏摆着手,脸上肉一颤:“哪里哪里,受之有愧。”我瞅他半天,觉得他一脸内有隐情的样子。心想这事儿难道没那么简单?后来在我再三逼问下,他总算说出实情。原来那时候他也并不想殿后,甚至有不管我先跑掉的想法。不过由于那时候刚尿裤子,又被冷风一吹,整条腿都冻僵了。再加上先头抽筋,别说跑了,除非神仙下凡,否则谁也别想让他再动那么一下。既然跑不掉,胖子心想干脆心仪横,飞就让我走了算球。寻思着我要是逃掉了,他以后好托梦让我给他烧两个花姑娘在‘底下’用用……这鳖孙……后来车来了,我和胖子依依惜别。胖子拉着我表示就算放假了也要经常联系。我在车上看见胖子直到车完全离站了才回去的背影,心里其实挺知道他刚才是在扯淡。他要是真动不了,那么我们被灌了三杯酒救回来之后,他两条腿怎么走的那么利索,并且都不要人扶的?我在心里头默默对胖子说了声感谢。放假这会儿火车永远是最挤的时候,我站了接近十二个小时,总算到了站。归家心切,火急火燎回到爹妈家。老爹在楼下接我,因为他平常老挤兑我,所以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都会准备一肚子话准备还击。不过今天老爹显得有些沉默。我在学校干了一档子烂屁眼的事儿,所以也不敢主动说话。两个大老爷们就沉默回到了家。到了家一看,老妈并不在。平常这个时候老妈都会在家做一桌子菜等我回去的,我挺好奇,就问了。老爹支支吾吾说老妈在医院。我吓一跳,心里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老爸没说什么,只是自己下厨做了一顿饭,让我吃了,吃完再说。我根本没心情吃,随便扒拉两口。他这才告诉我,原来奶奶病重住院,早先送到医院去了。我听完霍地站起来,差点把桌子碰翻。我拉着老爹火急火燎赶往医院,路途中,老爹和我说了许多。我这才知道,原来奶奶一个月前忽然晕倒在家,正好被前来探望的张停雨发现,火速送往了城里的医院,及时抢救了过来。听完这些,我一路上就再也听不下老爹说别的事,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木的。到了医院,我拉着老爹疯了样的跑向病房。病房外,见到孙中平叔叔也在,他冲我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急急忙忙跑进去,见到奶奶正连着一堆仪器躺在**。张停雨坐在奶奶身边,眼神里有种所不出的情绪,她握着奶奶的手,明明可以看出她非常难过,却还是堆起僵硬的笑容和奶奶说着话。奶奶表情有些麻木,眼睛一直警惕四下打望,张停雨每说一句,她就勉强点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见到我进来,她表情忽然变得紧张,看向我的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老爹说:“脑萎缩了,记不得人了。”我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忍都忍不住,心里一直憋的难受。我走上前去握住奶奶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声音哽在喉咙当中,怎么都挤不出去。奶奶看向我的眼神一直非常紧张,好半晌才用非常虚弱的语气说:“小六呢……你们不要告诉小六我住院了啊,孩子还要上学。”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了,张停雨哇一声哭出来,老爹咬着牙眼圈通红。孙叔叔沉默站在门外,表情严肃。这时候老妈从外面端着热水进来,见到此景,也忍不住抽泣。老爹毕竟是老爹,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比所有人都要坚强一点。他走到奶奶边上,握着奶奶的手,指着我说:“小六在这儿呢。”奶奶听完,疑惑问了问:“小六在哪儿呢?”老爹又指了指我,奶奶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是小六啊。”然后她拉着我的手,问我饿不饿,说要起来给我做饭吃。我咬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奶奶伸手想摸我的脸,我使劲把眼泪擦干,把脸凑上去。奶奶好容易笑了笑,只是一个劲的喊我名字:“小六啊,小六啊。”我一声一声的认真答应,嘴巴被咬的流血了都不知道。再后来奶奶睡着了,医生过来寻常检查了一下,我拉着医生问能不能治好。医生苦笑着说难度很大。我知道这是治不好了的意思。脑子瞬间热血上涌,心里头有股情绪不知道从哪儿发泄。老妈过来把我脑袋抱住,老爹拉着我说:“你像个男子汉好不好。”我说好,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