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头村很古怪,余铁的反应也让人不安。他们能撵着我们一顿死揍,但事后却只字不提,光是这点就让人难以接受。而且芋头跑哪儿去了?得空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我们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土砖房,房间里布置还算整洁,一张床,一个柜子,窗边一个小桌,桌上摆着花。墙壁上还挂着一幅八仙过海的年画。年画有些老旧,看上去并不咋样。没啥发现,最后只好强迫自己睡觉,等第二天早晨起来再说。也不知道咋回事,这边天气变化很古怪,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天就阴了下来。我和胖子起来,余铁正好敲门进来,拉我们去吃早餐。胖子吃的索然无味,我期间委婉问过小叮当的事情,余铁打着哈哈蒙混过去。后来我们又提起芋头,余铁皱了皱眉:“你们不是两个人过来的?”我踹了胖子一脚,他不动声色,啥都没有说。后来又去看了小雨一遭,发现小雨睡着还没起来。我俩干脆在刘寡妇门前商量事情。“芋头不像是这种人。”胖子指芋头不像是会逃跑的样子。我也觉得是这样,跟芋头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这个黝黑青年给人非常大的信任感。懒得再去思考其他,我说:“等小雨醒来,我们直接走。”胖子点头同意,但他脸有遗憾,为揍不着小叮当而遗憾。可咱们一直等到中午吃饭,小雨都还睡在**不起来。刘寡妇局促站在一边:“让她多睡一会儿呗。”还睡个毛啊,小雨又没受伤,昨天晚上见到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睡,睡到现在还没醒?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呼吸平稳,除了眼皮子偶尔紧张跳动两下,再无任何异常。胖子说:“这不对……”使劲摇了两下,不见转醒。小心扒开眼皮子看了看,却顿时吓了一跳--人睡着的时候扒开眼皮看,顶多会觉得这人双眼无神跟死鱼一样。但小雨不是这样,看向她眼珠子的时候,有一种,她是否还活着的错觉……我和胖子吓了一跳,丢魂了?然后我俩顾不得其他,慌慌张张准备东西帮小雨喊魂。不过怎么喊?胖子和我争执不下。神农架这种周边群山环绕的地方,和在城里不同。在城里,人气足,直接就可以用一个铁盆子装水上面飘一只纸船来喊魂。这还需要是在自家门前这样才行,蛇头村不是我们的故乡,就算能用,这个法子也要大打折扣。在这边,需要像小时候奶奶帮我喊魂那样,做一个引魂灯,绕着满处走。不过咱们不会做那玩意。胖子说:“要不办场假丧吧?”我俩没高老头那本事,假丧办不好,容易出事。况且假丧我们也只知其形不知其髓。后来没办法,折中了一下。把小雨的衣服撕下来一小片,搓成灯芯,做成一盏油灯,也就是渡灯那样。随后把她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压在油灯下。胖子找来一个铁盆,弄来纸钱,在盆里烧。我则一边喊小雨的名字,做三声一喊,喊完之后,在房里朝着四方拜。这主要是怕得罪了什么山精鬼怪。当然,虽然外面是大阴天,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没敢在大中午进行。而是一直磨蹭到了傍晚才开始。余铁看到我们还好奇上来问了一下,刘寡妇面有难色,不过我们也只能厚着脸皮在她家做这事。可是……我们一直等到油灯烧干,小雨都没有醒转的迹象。胖子尴尬说:“难道力度不够?”我也不清楚。这时候已经半夜了,刘寡妇局促看着我们:“村里有老人会这个……明天请他过来?”我们都知道她在赶人,毕竟咱们两个青壮年大半夜在一个寡妇家里说不过去。后来我俩准备把小雨带回去,刘寡妇的脸更难看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蛇头村的思想比较落后,我和胖子也不能强行这么干。这时候余铁披着衣服从外面进来:“你们要是担心的话,现在就把先生叫来。”我和胖子当然满口答应。没一会,余铁喊来一个老人,老人胡子花白,在屋里看了一阵,忽然说:“被**了。”我和胖子异常诧异。那老人刚准备说什么,被余铁一眼给瞪了回去。他俩还以为我们没看到。后来那老人干脆啥也不说,直接弄来纸钱,叠成小船的模样,上面写着小雨的生辰八字,然后让咱们一只一只的烧。这事儿以前高老头也干过。那老人和余铁一直陪着我们,刘寡妇则无奈去别人家借宿一宿。我和胖子忙前忙后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小雨不见好转。“妈的……”胖子急了。余铁颇为无奈:“先去休息?”我哪还敢离开,和胖子直接弄了条凳,商量着在这边小睡一下。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爬起来一看,外面还是个阴天。天阴沉沉的,先前那老人和余铁不知所踪。堂屋里摆着一桌子菜,刘寡妇擦了擦手,正准备进来喊我们。我和胖子才知道,我俩睡了一早上现在都中午了。草草吃过饭,刘寡妇收拾摊子,胖子去帮忙,我在屋里守着小雨。没一会儿,胖子神神秘秘跑进来:“余铁和那个老头到村后去了。”和刘寡妇打了个招呼,我俩不动声色悄悄跑到村尾。村尾靠着群山,到了后头房子已经很少,悄悄咪咪找了一阵,没看到余铁和那个老人。不过咱俩听到了一些声音……声音很闷,像是有人在呼救,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了一间普通的土砖房,土砖房在村子最后,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因为天阴沉沉的,所以那屋子里也显得特别黑,在外边什么都看不见。无声摸进院子,准备扒着窗户看一下,结果大门豁的打开!余铁和长胡子老人从里边走出来,诧异看着我们:“你俩干啥?”我心都快跳到嗓子口,慌忙指着后山说:“帮她回魂,看看山里头有什么能派上用场的。”余铁哦了一声。那老人说:“阴天最好不要上山。”我们才知道,槐村有句老话,阴不上山,阳不砍树。据说是因为阴天上山,容易得罪山神,惹祸上身。余铁问:“你俩真要上去?”咱们借坡下驴,反正现在上山也没什么好处。那老人笑了笑:“算了,正好准备找你们,进来坐坐吧。”他指着身后那间屋子。看样子这间屋子应该是老人的家,我和胖子忐忑对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因为是阴天,所以即便进了屋,里头也是黑漆漆的。老人泡了几杯茶递给我们:“平时都舍不得喝。”我和胖子捂着茶杯,心里头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余铁犹豫了好久才开口:“下午我们再试试,如果没办法,你们明天还是一大早去医院吧。”这时候去医院?从蛇口村出去再到医院,起码得几天,这几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况且小雨是被**了,我们不留在这里还能干啥?胖子比我冷静一些,连忙上去握着老人的手:“那麻烦您了!”那老人摆摆手说不必,这时候屋里传来很轻微的声音,老人捶了捶背:“这婆子,又闹。”打开卧室门,走进去。我和胖子顺着往那边看,有人躺在**盖着被子,床边整整齐齐放着一双鞋。余铁尴尬解释:“这是他老伴,瘫痪好多年了,也是个可怜人,意识不清。”我和胖子哦了一声,不再打扰,直接回了刘寡妇家,蹲在门前抽望着头上这片阴沉沉的天抽闷烟。胖子压低声音说:“那人不是他老伴。”我沉着脸,那余铁真把我们当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