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心眼里不想再去那边,不过不去不行。那天,我们在徐牛家门前待了整晚,屋内一直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没人敢开门去看。后半夜,那声音几乎就是贴着门传过来的,把徐牛一家吓的在院子里乱窜。小雨将几叠纸钱撒在大门前,随后捉来一只公鸡,脑袋正对着大门,里头那声音才小了一些。直到第二天清晨,里头的声音才消失。徐牛急忙进去看,只见到老爷子躺在**浑身湿透。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决定偷偷去蛇头村墓地。陈尔德精的很,发现我们的意图:“你们知道怎么走?”外面雨已经停了。一想,我俩还真不知道怎么过去。陈尔德淡定说:“我来带路。”胖子脸沉下来。最后没办法,徐牛家还得留人帮忙,这人只能是小雨,她这事儿做过不少有经验,非常专业。但我不放心,让胖子留下来帮她。陈尔德拍板决定:“那我和你过去,胖哥留下来帮忙。”我点点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外边雨已经停了,张停雨让我万事小心。胖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早点回来。”随后我和陈尔德直奔蛇头村。从这边到蛇头村不算远,但来回也得一整天时间。好在的是,老爷子要在家停七天才下葬,所以办完事赶回来不是问题。陈尔德回家拿了两个大背包,里头干粮,还有野外用具一应俱全。都是他之前老早就准备好了的,包括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他事先准备好的。我挺感慨这人准备真充分,很怀疑他到底有什么东西拿不出来。昨晚下过雨,路不好走。陈尔德踩着一地稀泥,问:“到了那边怎么办?”我指了指折叠铲:“挖。”关于泥鳅的传闻有很多,它在墓地边发现,则龙种。在河里发现,就是河神。反正一般情况下是碰不得的。余铁他们能把泥鳅养在墓边,肯定有目的。那土坑里应该有东西。说不定是尸体。蛇头村不算远,但从清晨出发,也只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赶到。蛇头村已是一片废墟,唯一存活下来的是河边的那座石塔。石塔里的东西邪门,我们绕了一圈,从另一边逆流而上。最后总算找到了墓地。这边已经看不出是个墓地的模样,小河也因为泥石流被堵住了小半。因此也很难判断土坑在哪。在这边洒了许多纸钱之后,我们才正式上山--因为准备不充足,所以只能勉强这样。在山上一顿胡挖,挖了半宿,除了偶然碰到两个棺材,几乎就没见到过啥。我俩泄气了,一开始根本没想到这茬儿。再加上天色已晚,陈尔德野外经验丰富,找了个安全的洞穴,我俩胡乱吃了点,裹着睡袋睡下。睡袋是陈尔德准备的,这货似乎不管做什么事都考虑周全才动手。在洞穴前生火,陈尔德撒上驱虫的药。天湿冷湿冷的,睡不着。“你真名叫什么?”我问。洞穴外风声呼啸,陈尔德沉默了一下,说:“你不是知道的?”我把调查过的事情告诉他,陈尔德笑了笑:“你真的挺机灵。”我当时就不爽了,这货比我大半轮,三十多,但在他面前总有种有劲儿没处使的感觉。问不出所以然,干脆倒头就睡。但我留了个心眼,没敢睡熟。果然,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起床。偷偷张开眼,只见到小叮当穿了衣裳往外走。等他出去,我也不动声色爬起来跟上。跟在后面走了五六分钟,我才知道了他比我和胖子专业在哪。陈尔德做事滴水不漏,随身准备了两盏灯。一盏是军用手电,一盏是类似于矿灯样的提灯,这个灯电源非常大,很适合夜间作业。一直跟着他到了半山腰的雅馆那边,陈尔德左右贼兮兮看了一眼,将大灯挂在树上,将电量输出调小。我一开始还吃惊于他会下去,结果他只是拿着折叠铲在雅馆附近挖了起来。一连挖了几个坑,都没看到想要的东西。随后他在那边站了一会,将挖掘地点向下挪了一些。我藏在一边默不作声,想不通他到底是要干啥。天空阴云密布,让大山中的夜幕更加黑暗。我紧盯着陈尔德,肩膀却忽然被什么拍了一下……当时就吓尿了,噌的从地上跳起来,回身看,却啥也没有。“你怎么跟来了?”陈尔德听到声音,惊讶在远处喊。我惊魂未定,左右四顾,根本没看见身后有人。陈尔德又喊:“你干什么?!”我跑过去,他有些尴尬的又问:“你怎么跟来了?”我哪有功夫理他,手放在折叠铲上,警惕盯着四周。陈尔德颇为无奈的说:“既然来了,就帮我挖个东西吧。”我愣了一下问他挖什么。“先前在雅馆看到了一个坛子。”我算是服了他,大半夜上山来就为了挖一个坛子。陈尔德接着说:“坛子上画着百鬼夜行,应该是一个骨灰坛。”我诧异看着他。陈尔德笑了笑:“很有研究意义。”虽然也很好奇那个画着百鬼夜行的坛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但现在分身乏力。刚才拍我肩膀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陈尔德见我无动于衷,苦笑两声,自顾自挖了起来。我站在提灯边帮他望风。陈尔德挖了一会,我们忽然听到山脚下有唢呐声传来……差异看着地下,只见到有人影抬着东西从山下上来……人不多,就几个……打先的一个是个老头,老头正在吹唢呐。老头身边有一个人提着白色灯笼,灯笼上用毛笔写着一个祭字……两人身后,又有两人抬着棺材……等看清那老头是谁之后,我吓了一跳,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余老伯……蛇头村的余老伯!刘老伯看我们的眼神冷冷的,但他在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走了过去……这还不是更惊人的,更惊人的是在后头。跟着余老伯的那三人并不是人,而是三个纸人……三个纸人不知道怎么的还能走路,因为关节不能弯曲,所以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看上去非常瘆人……提着灯笼的那纸人脸上有两团腮红,看上去恐怖异常……抬棺材那两个纸人穿浑身黑色,只有一张脸惨白且面无表情……他们一摇一晃朝着山顶走去。我和陈尔德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余老伯到了山顶之后,冷哼一声,一把火将那三个纸人和纸棺材烧了,随后一溜烟不见人影……看到这一幕,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用能把嗓子喊哑的声音大吼:“下山!!!!!!!”陈尔德反应过来,东西都顾不上来,火烧屁股似的往下狂奔!!这老东西他娘的要害人!!但是经历过泥石流的山,有那么容易下去?我们上来的时候都差点摔倒,这下来,几乎是手脚并用,从上头滚下来的。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四周风声忽起,气温仿佛骤降了几度。四面八方,有许许多多的‘人’正朝这边赶来……他们神情各异,迅速围在了山脚下,朝上‘走’。陈尔德脸色惨白:“这是真的?”我他妈哪里知道!“去上面!”我吼。陈尔德迅速跟上,一咕噜朝上面跑。我狠狠啐了一口,余老伯不简单!…………与此同时,在徐牛家,小雨和胖子正帮老爷子送行。可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阵阵哭丧声,哭声很小。胖子扭头往外看:“大半夜,还让不让人清净一下了。”结果瞅见有个女人披麻戴孝,站在徐牛家院子前哭。女人哭的声音很小,但异常凄厉。女人每哭一声,都要从腰间摸出点东西洒在门前。胖子看徐牛:“你请来的?”徐牛愣了一下,阴着脸出去:“哪来的疯子。”这时候外面那女人抬起头,胖子看到那张脸整个人都懵了。“刘寡妇!”小雨也看到了刘寡妇,脸哗的一下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