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中尉日记十八营参谋长,倒霉的3号,这个卑鄙讨厌的家伙,狗日的职业军官,他死咬着坚持他原定的计划,丝毫不顾实际情况,这个该死的王八蛋狗杂种。不得不撤销埋伏,他妈地让我恼怒万分,走的时候,我真是五内俱焚。我从来不相信有什么目标,值得让士兵们着急忙慌地仓促行动,但现在,我们只能急匆匆地去追赶西落的太阳,我一个劲地催促前锋排走快点儿,营里的那个讨厌鬼不停地指责我们走得太慢了。我们找到了一个可以徒涉过江的地方,我们踩着水流下面一米深的圆滑的石头走,对岸大约有100米远,岸边有成排的大树,我过江时,湍急水流在我的腿边打着旋。我爬上岸,转身看着还在过江的士兵,我注意到一个士兵向前扑着把脸埋进水里玩,他在那儿一起一伏,他是我们新来的伴随炮兵观察员,刚刚从炮校毕业派到这里。就是这同一个王八蛋在这次行动中,屡次跑过来查我的地图,以确定我们的位置,他本人和他戴着的眼镜,让我想起了一部戏里的某个角色。过一半江时,他的眼镜掉进了水里,他象条想从水下咬出什么东西的狗一样,钻进水里摸索,这个蠢货在水里找到眼镜,抬起头来时,居然象踢球赢了似的,咧开大嘴笑嘻嘻地,简直让我不敢相信。我们一整天都在寻找越盟武装分子,而这个杂种只是找到了他该死的眼镜,就敢笑得如此满足?我叫另一个炮兵观察员过来,是我从到4连起就认识的一个军士,对他说:“把那个杂种从我跟前弄走。我不管你他妈的怎么做,但你必须保证我再也不会看到这个一脑袋屎的家伙。我不想要这个杂种为我呼叫炮火支援。听明白吗?”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的,反正,这次行动以后,我再也没见过这个杂种。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很相信自己对他人的判断,不会再为自己对他人的处理决定感到痛苦了,这不是争夺高校录取的游戏,而是生死之争。我认为,我罚下某些家伙,也等于是救了他们,当然,我开他们的时候,并不是出于对他们的关心。我更认为,任何从战场活着出来的人,对于自己做过的类似事儿,都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只是些想活命,要活命的人,所以才会这么做,不能因此而指控我们,我已经学会了从生存角度来看待此类事情。就今天的伏击点,我根本是抓住了事物的本质,抓住了它还没显现出来但一定如此发展的客观规律,在那儿等着烧那些杂种的屁股时,我就是全能的。如果我可以按我的方式等在那儿,我确信那些王八蛋一定会来赴我给他准备的盛宴,那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逃开我的视野,我可以从容开火,我可以一个不放过,全部干掉他们。但是,那个愚蠢无耻的参谋长不听我的,他把我们从埋伏点拽了出来,使我们的屁股暴露在外面,由于他的愚蠢和无能,将可能导致我们付出生死代价,你说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弄得我们又得重新开球,不光是搞砸了其他连的发现和努力,还把我的布置也搞砸了,我现在再也不可能是那支根据情况,有多种选择的机动分队,我他妈地失去了所有的其它选择,和其他人一样,我现在也失去了敌踪,陷入了一团糟之中。被迫撤离伏击点,就好象在拳击比赛中,眼看你就要彻底击倒对手的时候,叮,局终铃声响了,我就是这种感觉, 到了目的地,我仍然十分恼火,无法释怀。进入那个荒凉的破地儿时,我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破地儿又回归到丛林中,到处都有越盟军队留下的踪迹,我们开始设立过夜营地时,天已经慢慢昏暗。我放下了背包,在通道交叉的营地中央,有一棵倒下的大树,足有一米粗细米,树皮已经脱落,我摸着饱经风霜的木头,由于没有了树皮,木头已经裂缝了,这里,将是今夜我的指挥部所在。我的话务员在我的附近蜷伏着,步话机已经卸到地上,不需要一句话的交流,他们凭直觉就明白了,我要把这儿当指挥部的意图。我把步枪倚躺在倒伏的树干上,连队环形防线的前缘在我的右前方80-100米处,正是我枪指的方向,我站在树干上开始扫视我周围的区域,选择一旦有袭击时,我自己的火力应当覆盖的地方。我的周围全是厚密的灌木从。虽然不至于密到无法通行,但也厚得你必须围着灌木绕去绕来才能通过,我心想,至少敌人不可能直接扑到我跟前。随即,我先是看见树枝象被劈断似的飞了起来,紧接着,第一发子弹带着巨大的啸声从我右耳边飞过,我的钢盔刷一下,掉在地上。我以为我被击中了,我第一动作缩头弯腰,半蹲,全身趴倒,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顿滞,刚趴下,又是两枪,直接贴着我上方飞过,接着一串子弹打在我的左面不远。前面传来喊声、倒地声和打斗声,声音从前面灌木丛中出来的,象是狗打架一样,我跳到倒伏的树干上,右手端着步枪,大喊道:“跟我上!”我绕着灌木迂回跑动,我的一个士兵以灌木作掩护趴在2,3米远的地上,和我跑的方向正成直角,他听到我接近的动静,立马做出反应,转过枪对着我,他的眼泛着光瞪着溜圆,枪口正对着我的胸,目光全部聚焦在我的胸部,好一个模范的战士。他准备干掉我,我猛地意识到,我没戴钢盔-----他以为我是那些越盟武装人员。“嗨,操,是我!”我叫道。他的目光抬了起来,抬到了我的脸上,看到我直直地盯着他,接着,当他意识到他差点儿就毙掉了我这个国王时,他象条被剃刀划了的狗一样颤个不停。我的两个士兵被打倒在他们的火力点前面,他们周围厚密的阔叶草倒伏了一大片,其中一个静静地侧躺着,负了伤,士兵们从各个方向跑了过来。另一个仰面倒在地上,胳膊平伸开,就象被钉在十字架上一只手里还紧抓着一支越盟武装使用的波波沙冲锋枪,深红粘湿的衣服下摆,表明他腹部受了伤。“头儿,快给我看看,我怎么啦?”他哭喊道,他这是在恳求我帮帮他,救救他,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哭喊间不时地喘息着。就在此时,一发迫击炮弹在我附近爆炸,我眼前一黑,醒来时我已经在铺着洁白床单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