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天空战记一百二十七第二飞行集群司令部驻扎在恰普林卢地区,已经是12月了,我凝视着冬雪覆盖的大平原,听着飞机发动机那单调的响声,心里在想着同第二集群司令迈克尔-张中将会面的事。早在基什尼奥时,我就记住他这个人了,在中苏远东地区开战当天,他就在海参崴上空击落一架苏联飞机,又用撞击方式撞毁另一架敌机,自己弃机跳伞成功。艰苦的战争岁月已经过去四年,现在,迈克尔-张中将及其率领的第二飞行集群在远东,贝加尔,西伯利亚等地战斗的情景,又在头脑里浮现……罗佐上校的第三飞行大队的人都是斗志旺盛的,战斗机飞行员的作战经验也丰富。但是,驻扎在游猎出发地的飞行大队的战果却不显赫,现在,改由我的航校同学和老乡罗建勇中校率领的第二飞行大队去替换原来的飞行大队。我同罗建勇中校在烧得暖哄哄的地下掩蔽部里会面,凶猛的暴风雪在窗外呼啸着,我们一起回忆了阳光充沛绿树成荫的盘山,回忆了唐山城外的野营帐篷生活,回忆我们同战友们一起走过了多少艰辛的路程啊!他历数哪些战友现任何处服役,哪些战友在什么地方牺牲了。“我们参加了无数次会战。”罗建勇中校刚说到这里,突然问道:“你飞过F-10c吗?”“没有飞过。”“那可棒极了!”他笑了笑继续说道:“这种飞机不仅飞行速度快,机上的雷达也很先进……”“你们大队里有一位头发全白了的年轻中尉飞行员吧?”我想起开战前夜见过的那位白发中尉飞行员。“是有过。他在新西伯利亚战役牺牲了。”罗建勇中校没有说他姓什么叫什么。我很伤心,他聪明,勇敢,有主见,经历过很多艰险。童年的不幸,使他过早地白了头发,他的经历和他的形象,我至今记忆犹新,也永远不会忘记。白发中尉,他才只有25岁呀!……在这个被风吹得溜光的平坦的平原机场上,我把所知道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空中游猎经验,全都毫无保留地讲给罗建勇飞行大队的飞行员。第三天,罗建勇中校为我送行,他和我,都是这一场伟大战争的老战士,在这战争的第三个年头上,我们又在西伯利亚地区的平原上重逢,我们一起回忆了所有的老战友,毫无保留地交换了作战经验,交谈了对某些重大事件的看法,也谈了与我们息息相关的航空事业。这一切,对我们这两个老战士来说,都是很有意义的。犹如我们两个人并肩站在高山之巅,回过头去看我们走过的艰苦路程,随后,就勇敢地把目光移向前头的困难重重的条条道路。我回到新阿斯卡尼亚机场。全大队的飞机早已转场飞走,机场上只剩下我这一架飞机,几分钟以后,我也起飞了。我从铁丝网围着的自然保护区上空飞过,那些幸免于难的兽类,正在松软的雪地上觅食,我朝着切尔尼戈夫卡方向飞去。雄鸡报晓小孩子们的欢笑声,雪地上的脚印,都引起我对童年时代和学生时代的回忆……昨天我们还在出动作战,机翼下面是喧啸的大海。今天我们就处在静悄悄的草原村落之中,过起平静的日常生活来。我们在这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就上村子西边的机场去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们布置了教室,每一个人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迎接新年。我在这个村子的中央,在残破的教堂旁边的第二座民房里租下一间居室,晚上,好多战友都聚到我这里来共度除夕之夜,光棍汉在一起聚餐,当然谈不上什么欢乐,从整个餐桌上的气氛看,倒很象是离别宴。是啊,在在座的战友当中,不少人近日就要离开切尔尼戈夫卡这个地方了,波格列布诺伊参谋长要到黑字空军去学习,卢博上尉、苏霍中尉、杰夫上尉和奥菲上尉准备到奎屯去接收新飞机,而我呢,要到罗彼得罗夫斯克去办私事——接玛丽亚。但是,现在毕竟是除夕之夜,头顶上是宁静的夜空,满天星斗,家家窗口都完着灯光,大街上歌声回荡,这一切,倒使我们暂时忘却现在正在打仗,我们感受到的是生活的气息,而不是死亡的威胁。第二大,空军总司令给我派的飞机到了,我把为那位未来的乘客准备下的毛皮飞行衣放进座舱以后,就到地下掩蔽部去,很多战友都聚集在这里,他们都是来为我此次非同寻常的飞行送行的,一时之间,欢声笑语,临别赠言,从四面八方一齐向我袭来。“要是只你一个人回来,那我们可不让你落地呀!”“可别忘了带几瓶老白干回来!”“那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好酒呢?”“你顺便到罗彼得罗夫斯克城里去看一眼,反正空着手回来,我们是不会放你进村的。”“你在空中可别忘了注意观察聂伯河方向呀,河的那一边还有**子呢,你现在驾驶的这种高速飞机,要是碰上苏联战斗机,那人家就会象嗑瓜子那样,轻而易举地就把你……”“哎哟哟,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好不好!”两个小时以后,当我在差不多同我们现在住的一样的村子里找到医疗所住的那栋民房时,马雅丽一眼就认出我这个满身霜雪的人来了。“你是怎么来的?……多冷的天哪!”“我是飞来接你的。”我有权这样说,她也有权听这种话,从马雅丽的面部表情和眼神里看得出,她似乎有些意想不到,我俩都热切地盼望着在我们的生活里增添某种新的共同的内容。在战争年代,这要比只不过是爱,只不过是结婚,高尚得多。严酷的岁月、战争、战斗都宽恕了我们,让我俩结合在一起,我俩更珍惜这难能可贵的感情。现在,我们有幸短期生活在一起是不容易的,我俩心里都明白,她是不可能永远留在我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