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举杯，迎接无硝烟的战斗

第31章 举杯，迎接无硝烟的战斗三处干部第三食堂其实是食堂和礼堂合一的，平时是食堂，有会议时就改成大会场或者叫礼堂。姜凤旗把今晚的聚餐叫“酒会”，不是真的酒会，不过是在平时伙食的基础上，多炒几样菜，加上几瓶酒而已。即便如此，这样的聚餐“酒会”一年也只有次把次。而这两年，至少在去年，就没有举行过。全国遭遇前所未有的自然灾害，国家处于经济困难时期，老百姓连白米饭都吃不到，吃“瓜菜代”，勒紧裤腰带把粮食省给解放军。听说毛主席把最爱吃的辣椒红烧肉都减了，周总理喝完玉米糊糊还伸长舌头把碗舔得干干净净不肯浪费，我们怎能大吃大喝么！话也要说明了，在那个年代，你想聚个餐，搞个土老帽的自吹自擂画饼充饥式的“酒会”，也弄不到山珍野味、鱼翅海参，顶多是炊事班从自己喂养的猪圈里拖出一头猪来。说是“大炒猪肝”、“油焖腰花”、“醋溜肥肠”、“鱼香肉丝”等等，其实辣椒、白菜帮子占了一大半。一两百号人、一二十桌，就宰七八只鸡，还要烧成好几样菜：“宫爆鸡丁”、“清蒸鸡块”、“白玉鸡汤”，哪里看得到鸡肉！只能闻到点鸡味。也真难为炊事班那帮男性“巧媳妇”了。但是，尽管这样的菜，大家也只能在聚餐“酒会”上看见它们“集合”在一起，胃口大开，兴高采烈地跟小孩子盼过年一样。今天这个“酒会”恐怕也差不多，跟往常比，也许还要少几样菜。但是，同志们真的不完全是为了吃大鱼大肉（听说饿惯了的人一下子多吃了点肉反倒吃坏肚子），而是要图个热闹，要那个官兵一起、没上没下、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有唱有跳、其乐融融的氛围。仅仅这个氛围，可以让大家议论上小半年，让大家好几个月都感觉心里面暖哄哄的。难道新八科的姜凤旗和方根山也想到了这些，在大战在即之机，在山一样艰巨的任务压下来之前，把大家拢在一起，为即将开动的巨型机器检修、加油、充电？第三食堂里，新八科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将近二百号人，打着招呼，有说有笑，互相拉扯着要对方坐到自己占领的位置。姜凤旗站在大门里侧，对大家说：“自由结合，十个人一桌，自己找位置吧。”方根山政委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角默默地看着大家。黄楚良向大门方向招着手：“尤勇，到这儿来！”尤勇向里面张望，没有理睬黄楚良。黄楚良感觉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把头沉了下去。闻见风跟在高塬后面，走到靠墙边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关注闻见风的邵萍萍跟了过去，紧挨着闻见风坐下。闻见风推推邵萍萍：“哎，你怎么坐这儿来啦，跟你师傅坐去！”“谁规定的啊？”邵萍萍往桌上一趴，“高老师，我偏要坐这一桌！”高塬没吱声，笑了笑。黄楚良那一桌就两三个人，也许是感到孤立，坐在那里朝大门方向招手，招呼别人到他那一桌来：“这儿，老张，过来！”“美女，来，这里有空位置！”看见柳青走进大门，提高喉咙大喊：“柳青，这里有空位置，过来！”柳青走到黄楚良那桌，“上尉黄组长同志，你坐错位置了！”黄楚良被柳青的话蒙住了，傻傻地问：“怎么错啦？”柳青掬起嘴巴朝舞台那头的中间一撇：“喏，姜科长那里！”黄楚良立马站起来隔着桌子伸过手来，柳青一扭身跑了。丁连进了大门，看见尤勇靠在门旁的墙边不动，走过去推着尤勇，“走吧，老鱿鱼！”走到闻见风一桌，“还是跟战友坐一起，有共同语言！”邵萍萍不希望他们俩，故意把头偏过去，却看见了米瑛和冯晓琳搀着手，便站起来向她俩招手：“嗳，米瑛，在这儿！”冯晓琳还在张望，一眼看见尤勇的背影，反倒走到米瑛前面，拖着米瑛跑过来：“也不叫我们一声！”米瑛没有立即坐下，回头喊：“欧阳，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傻乎乎的！”欧阳平常走近这一桌：“咋呼啥？我在找边纪钢呢！怎么没看见啊？”丁连说：“好像跟贺仕聪小子在一起。”欧阳平常说：“他找贺仕聪干吗？”尤勇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是小聪明找大‘便’的。”冯晓琳瞪一眼：“大勇，你嘴里干净点好不好，什么大便小便的！”邵萍萍对尤勇不屑一顾：“他那张嘴里只会喷粪！”尤勇回敬一句：“喔哟，刚吃块烧饼，那我马上去刷了牙再来！”“嚼的是老鱿鱼吧？一股腥味！”丁连说完，把眼睛看着邵萍萍，那意思是：“我给你出气了。”可邵萍萍并不领情，朝尤勇又扔过去一句：“嚼不烂的馊油条！”闻见风说：“干啥了，你们丢不丢人啊？打嘴仗啊？再叽吧啰嗦分开去坐！尤勇你也是的，你这么大个子，欺负一个弱女子，好气概好英雄哪！”冯晓琳说：“对，老闻，说得对，他只会欺负人！支持你！”尤勇觉得无趣：“好好，惹不起还躲不起啊，我离开，我走，爽了吧？”丁连一把拉住尤勇：“走了就是孙子！”冯晓琳说：“丁连，让他走，到时候我们捏着他的鼻子灌老酒！”邵萍萍说：“那太便宜他了，还不是肉包子打狗！往他颈脖子里倒！”闻见风看着他们大笑：“尤勇，老实点坐下来吧，小心遭报复！”尤勇见坡推车，嘴里说着：“好好好，好汉不跟女斗，怕报复，行了吧？”说罢，识相地坐下了。丁连推推尤勇：“哎，老鱿鱼，说到现在怎么没个反应啊，怎么地也要表示表示吧？”尤勇说：“你小子就惦记着我口袋里那点东西。”丁连说：“哪敢呐！你看，高哨长高老前辈在这里，难得的机会，一点礼节都没有！撒撒嘛。”尤勇去摸口袋，丁连一把抢过去，抽出好几支，送到高塬面前：“高哨长，请！”高塬不好意思拿，犹豫着。丁连说：“‘大中华’啊！中华儿女都有份！抽一支。”闻见风从丁连手里拿住一支，递给高塬；“高老师，抽嘛。”丁连弯腰站着；“还有谁？”邬有才摇摇手。邵萍萍倏地从丁连手里抽了两支，递给闻见风：“见风，抽！我也尝尝。”冯晓琳说：“丁连，给我一支，我也尝尝！”尤勇说：“妈了个爸的，打土豪哪！”冯晓琳一把夺过丁连手里的烟盒：“你不说倒罢了，来，分光它。米瑛，你也来一支，欧阳，接住，让大勇干瞪眼！”“姑奶奶吔，给我留两支好不好！”尤勇抱拳作起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