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重逢,战友重叙友谊闻见风带领的“流动侦听组”又走过内蒙西部、青海、甘肃全境,进入新疆。在去往戈壁的路上不期遇到正在沙漠里搞测试的贺仕聪的女友费翠。费翠问起贺仕聪的情况,闻见风只能以实相告。费翠听了不敢相信,几乎昏倒,转而悔恨交加,痛心疾首。闻见风劝她正确对待。费翠说,她从小热爱解放军,是看在贺仕聪是搞秘密工作的解放军份上才与他保持恋爱关系的。现在男友突然之间被开除了军籍、被押送回原籍,如果不与贺仕聪断绝恋爱关系,她在核基地的工作很可能受到影响,说不定也会被组织“清理”出去。她解释说,倒不是嫌弃贺仕聪今后的职业,而是她所从事的工作对男友的政治要求十分严厉。闻见风理解她的苦衷,随口说,如果要找解放军做朋友,他们单位优秀的男生有的是,可以帮助介绍。没想到费翠当即明确地接受了闻见风的建议。其实,闻见风在听费翠讲话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与面前的费翠倒很般配——他就是边纪钢。闻见风告诉费翠,边纪钢就在大西北地区工作,二人可以先寄张照片通通信,然后再定个时间约个地方见见面。费翠欣然同意。“流动侦听组”车队向东折返,驶往西宁、兰州。经过大半年的“地毯式”侦听搜索,“流动侦听组”没有发现台湾蒋匪向核基地区域空降或通过其他途径派遣成批的特工人员,闻见风将情况综合后报告了局指挥所。而此时车队驶抵侦情处第四工作队驻地附近,闻见风决定在等待局指挥所下达下一步工作指示前,去第四工作队与分别二年多的战友相见。战友重逢是热烈的、激动的。邵萍萍、尤勇、边纪钢、柴小云、颜页等人领着闻见风参观了他们一手建起来的工作室,讲述着他们创业的艰辛和乐趣。闻见风觉得他们坚强了、老练了、成熟了。尤其是邵萍萍,不再信口开河、尖酸刻薄,已经成长为稳重端庄、头脑冷静、落落大方的女干部、女强人,他由衷地感到高兴。在他们向他介绍情况的过程中,闻见风隐隐约约感觉尤勇对邵萍萍是真心遵从、呵护有加,不再是以前调侃和讥讽的态度;而邵萍萍对尤勇投去的一眼一瞥,似乎都那么温情脉脉。闻见风猜测二人关系已经发生了根本改变。他相信,时间就像奔腾的江河,激浪会冲刷和荡涤一切黏附在岩石上根基浅薄或者暂时停靠的青苔、污浊、泥砂,留下的才是亘古永恒。他相信,环境是冶炼一切情感的高炉,她会将所有喜怒哀乐爱恨愁怨加以熔化,最后化合凝结的才是真实。他还相信,日子是最好的姻缘老人,所谓“日久生情”使然;生活是最佳的感情温床,必能撮合“相濡以沫”。尤勇与邵萍萍也许正是这样。边纪钢悄悄地告诉他,尤勇现在已经是队里的技术骨干,样样工作都很出色,群众基础极好,如果不是他父亲秦梓人局长压着,他早就可以入党,担任副队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尽管如此,尤勇并没有影响情绪,反而对自己要求更严。邵萍萍就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步改变了对他的印象,产生了好感,接触多了起来。至于是不是在谈恋爱,边纪钢说他不知情。更让闻见风感觉清晰的是,邵萍萍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根本转变,的确把他当成了兄长和战友,不再忸怩作态,不再撒娇说爱,没有被过去的情感羁绊,没有沉沦,没有低靡,已经从情感的漩涡里跳了出来,站到了理智的堤岸上,甚至成为她在信里所说的“大漠雄鹰”。这更让闻见风感到宽慰。他决定与邵萍萍单独见一面,说说心里话,做为二人感情的最后了结。北国的山很荒漠,没有生气,给人凄凉和冷漠。“萍萍,看到你取得了今天这样的成绩,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闻见风打破了沉默。“如果有成绩,与你的激励是分不开的。”邵萍萍的内心很激动,但表面上却很平静。“如果以前我伤害过你,请你看在老乡老战友的份上,忘掉吧!”闻见风看着远处。“不,见风,我是无法忘怀的。”邵萍萍把目光停在闻见风的脸上,“那段记忆我必须珍藏。她既是我幼稚和肤浅的记录,也是我奋起和奋斗的动力。见风,我们分别后,我深刻地反思过,过去我喜欢你,确实有私欲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被你具有远大的理想、对事业的不懈追求和对工作的极端负责的精神所吸引、所感染,从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浅薄、鄙俗和渺小。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认识多少有了些深刻。但是同时,越是深刻,我越加感到我与你的差距太大。虽然我现在努力工作、不懈奋斗,可至多是像在花丛中忙忙碌碌的蜜蜂、在树林里穿梭的麻雀,难以与翱翔在高天云端的雄鹰相比,无法跟随,更不可能比翼。见风,你有更为远大的空间,我真心祝愿你飞得更高、更远!”“你太高看我了,我没有你说的那样伟大。”闻见风说。“萍萍,说真心话,我的确很喜欢你,不仅是你的美貌,更是你的志向。正因为我喜欢你,我不能自私,不能只顾自己,让你生活在我的影子里,束缚了你。我要把广阔的空间留给你。我们可以保持世界上最为纯洁的感情,成为最亲密的战友,成为齐天比翼的雄鹰。”闻见风第一次主动地热烈地久久地握住邵萍萍的手。邵萍萍展开双臂,拥了上去,“见风,把我忘了吧!”“忘不了的,我的傻妹妹!”闻见风轻轻地推开了她,“尤勇很优秀,大胆地爱吧,萍萍,我衷心地祝福你!”邵萍萍的脸一阵绯红,羞涩地在闻见风的胸前捶了一拳,“你听谁说的嚒!”闻见风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默认,证实了边纪钢的猜测,微笑着说:“你们在边塞共同工作、共同生活,一定会很美满。秦老爷子要是知道有你这样能干俊俏的媳妇,真不知会有多高兴呢!”“去你的,八字还没一撇呢!”邵萍萍娇羞的神态真令人可爱。“要不要我去向尤勇挑明了?”闻见风逗玩似的望着邵萍萍。“别、别,他向我表达过了!”邵萍萍低下了头。二人说着说着往回走。尤勇和边纪钢已经在工作队的食堂里忙活了半天,准备为闻见风他们的“流动侦听组”接风。战友相见,摆酒设宴是不可少的,可是除了平常的几样“当家菜”以外,仅仅添了个炒鸡蛋、土豆丝、酸辣白菜帮子丝拌粉丝加鸡蛋皮丝、凉拌黄瓜、凉拌豆腐皮,等等,没有“硬菜”。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兴致十分高昂。正当邵萍萍、柴小云、边纪钢和尤勇、颜页等人陪着闻见风、老赵以及“流动侦听组”的同志你一杯我一杯相互敬酒喝得神采飞扬,去局里“述职”——汇报工作的杜明远回来了,带回了秦局长动大手术的消息。这无疑给热火朝天的酒宴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大家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尤勇,你还不赶快回去探望你父亲啊?”“流动侦听组”副组长老赵说。“尤勇,队里准你的假,准备一下,回局里一趟。”副队长柴小云随即表态。“尤勇,虽说秦局长的手术很成功,可毕竟是胃癌的大手术,你去见一见也许对他的康复有好处。这样吧,你明天就走。”杜明远也表了态。尤勇犹豫了许久,想了想,说:“杜队长,柴副队长,你们比我更了解老头子的脾气。你们大家都可以去看望他,唯独我不能去。只怕是你们去了也要挨顿批,对他的康复反而有害。”“完全可能。如果秦局长想让尤勇回去,他完全可以挂个电话或者写封信来的。”邵萍萍说。“邵副队长,你这么说很有道理。秦局长如果想念尤勇,为什么动手术这么长时间了不告诉尤勇一声?这分明是不让尤勇丢下工作,不让尤勇分心嚒!”边纪钢说。“那,尤勇,你就先写封信给秦局长,问候一下,再听听他的意见。”柴小云说。“写信是可以的,也完全应该,尤勇,尽快写吧。”邵萍萍说。接风的“酒宴”在沉闷的气氛中提前结束。尤勇去写信。杜明远、柴小云和邵萍萍把闻见风和副组长老赵领到工作队的接待室闲谈,相互夸奖着对方工作的艰苦。话没说几句,局指挥所给“流动侦听组”发来了电报,要求闻见风个人立即返回局里;“流动侦听”工作转为日常工作,留驻第四工作队,由副组长老赵协助杜明远负责,即刻与第四工作队办理交接手续。电报的指示十分明确,侦听与监视台湾蒋匪对核基地核设施进行破坏活动的工作已责成在该地区的第四工作队负责,“流动侦听组”也就成建制移交给第四工作队,闻见风不再留职“流动侦听组”。至于让他返回局里后干什么,电报里没有说,闻见风猜测可能仍旧去沿海前线的“特别工作队”。本来与杜明远他们是闲谈闲聊的,电报一来,变成了工作移交会了。第二天,闻见风与杜明远、柴小云和邵萍萍、老赵等人匆匆告别,尤勇和边纪钢坚持送他一程,闻见风答应了,因为还有些话想给他们二人个别说。他向边纪钢介绍了贺仕聪制造的假特务事件以及对费翠造成的巨大打击,临了说:“费翠是个极优秀的大学生和科技工作者,不但人长得美若天仙,更为可贵的是热爱事业,不畏艰险不怕艰苦。据我看,你俩脾气相投、性格相合、政治可靠。如果你下决心扎根边疆,你们可以成为天生的一对。”边纪钢相信闻见风的介绍和眼光,答应先与费翠通信,保持联系。随后闻见风又对尤勇说:“尤勇,邵萍萍是个善良、开朗的女孩子,大胆泼辣又善解人意,勇敢地向她求婚吧!我闻见风愿你们白头到老!”尤勇笑而不答,把一件羊羔皮背心和一封信交给闻见风:“老闻,替我告诉老头子,尤勇愿意一辈子扎根边疆,在北国的岗哨做一名普通的哨兵!”闻见风握住尤勇的手,边纪钢走过来,三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久久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