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分手，有情人无缘相守

第187章 分手，有情人无缘相守“闻科长，你看，把池家声同志提拔起来当你的副手，当主管业务的副科长，怎么样？”姜凤旗感到闻见风一人担当行政和业务领导实在太累太辛苦，早就想帮他找个副手。“姜政委，有个副科长当然好，可是，老池会答应？他那个脾气性格肯当行政领导？我看难！”闻见风说。“下了命令他还能不接受？”姜凤旗说。“老池参加革命这么多年了，早该提拔了，当副科长只怕是委屈了他。”“我倒不这么看。”闻见风微笑着说。“池家声同志是技术型干部，他是我们破译和整编方面的专家。你要让他放弃业务做行政领导，等于要了他的命，夺了他的灵魂，他绝对不会干。再说了，姜政委，破译专家不能分心，一旦受到行政事务的干扰，他的长处就费了，这对工作没一点好处。如果觉得委屈了他，咱们完全可以从别的方面加以弥补，譬如为他提供更好的工作环境，创造更好的工作条件，多多关心他的生活。我想，这才是对池家声同志最好的尊重。”姜凤旗并不是不了解这些，而是出于善良的、柔软的心使她这样想。“你的话有道理。但是，我总是觉得组织上亏欠同志们太多了!”“这你就不必了。”闻见风也明白姜凤旗是个好领导，有一副与人为善的好心肠。“组织上对一个同志的关心和尊重，并不非要把他提拔起来当行政领导。我认为，关键是要用人之长，充分发挥大家的长处。像池家声这样的干部，让他放弃技术，荒废业务，不但是挫伤了他，还影响了工作。”“话是不错，闻科长，我只是觉得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想找个人替你分担一些。”姜凤旗十分真诚。“要不，闻科长，我去向梁处长和方副政委建议把柳青同志调回来做你的帮手？你们俩原来配合得挺不错的，而且，我看出来了，柳青对你有那个意思。你看，行不行？”闻见风没想到姜凤旗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这让他感到棘手。他想了想，说：“姜政委，不合适，真的不合适。”无奈，闻见风趁机把家里已经为他定亲的事一一向姜凤旗抖落出来。“姜政委，我并不高尚，甚至很庸俗，但是，为了减少后顾之忧，安心地坚持在情报局奋斗一生，我只能在家乡解决个人问题。不满你说，柳青对我、原来我对柳青确有那个意思。但是，现在不可能了，把她调回来只会伤害她。”“哦，闻科长，那我理解，我支持！为了我们钟爱一生的情报事业，我们必须有所舍弃，有所割舍，有所牺牲。只是，只是你辜负了柳青的一番苦心啦！她可是咱们这条战线不可多得的优秀情报员呐，太可惜、太残酷了！不知道柳青知道了，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能不能经受得住啊！”姜凤旗的确为柳青与闻见风惋惜。“不会的，姜政委，我相信柳青同志能理解，会支持我的，我相信她的觉悟，她绝不会为了儿女私情丧失斗志的。”闻见风嘴上这么说，心里仍然感觉对不住柳青。“局里的党代表大会再过几天就要召开了，我看政治部发下来的名单，柳青也是代表，她回局里一次不容易，你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聊聊，千万不要太生硬了呀！”姜凤旗说。“喔？柳青参加党代会？”闻见风仿佛不相信姜凤旗的话。“是啊，局里要召开党代会你不知道？我的党代表还是你提议的呢，怎么一转身就忘了？”姜凤旗有些意外。闻见风多少有点分心。“噢，对，是的。我不知道柳青是党代表，她要回局里来开会！这倒是个机会。”“你们俩也有两年多不见面了，好好聊聊吧。”姜凤旗说。正说着，科里有人给闻见风送来一封信。闻见风一看，原来是尤勇寄来的，感到非常高兴，马上撕开信封。可是刚撕开信封，从里面掉下两封折叠好的信。闻见风很奇怪，马上展开信纸，一封是尤勇的，另一封是邵萍萍的，而且里面夹带了一张邵萍萍与尤勇站在大树下合影的全身风景照。照片上尤勇和邵萍萍的微笑是那么自然、那么幸福，尤其是邵萍萍依偎在尤勇身旁，模样是那么亲昵，表情是那么甜蜜，不用说，他们俩走到了一起。闻见风心头不禁一热，由衷地祝福他们。“怎么，邵萍萍和尤勇两个合寄一封信？”姜凤旗不了解内幕，奇怪地问。“事情不是明摆着嚒！”闻见风笑了，笑得很甜。“他们这是向我报喜！我得把他们的照片给秦局长送去，让他老人家看看！老头看了不知该怎样乐呢！”“你替他们操什么心嚒！”姜凤旗笑着说。“他俩还能忘了给老头子报喜？”“难说！”闻见风狡黠地一笑。“姜政委，说不定这里面有你们家老杜的功劳呢！你赶快给杜队长写封信过去，让他照应着点！”“不用你替人家操心！”姜凤旗笑了。“上次老杜回局里述职，说到他们队里的一些情况的。好像说到柴小云与你原来的‘流动监听组’的老赵好上了，是他给牵的线；还说到边纪钢与那个——”“在核试验基地的女大学生——？”闻见风忍不住问。“对对！是在核试验基地工作的女科学家，叫费翠的，说人长得特漂亮。”姜凤旗接过去说。“他俩也好上了。老杜还特批了半个月的假，让边纪钢去看望了一次。”“好啊，有情人终成眷属！”闻见风脱口而出。情报局的党代表大会定于一九六五年六月一日开幕，而这一天恰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取消军衔制、换装“六五式”军装的第一天，会议临时通知与会人员必须统一着新式军装。柳青从沿海前线出发时新军装还没下发，会议隔夜到了局里，为了统一着装，她只好回到八科来向姜凤旗借一套。姜凤旗见柳青回来了，异常兴奋，一定要为她接风，又马上通知闻见风，还叫来了梁友和方根山。不用说，接待柳青的“接风酒会”是热烈的。梁友、方根山对柳青是问长问短，关心备至。柳青仿佛是出了远门的闺女刚回到娘家，感到十分亲切、十分兴奋。唯有闻见风心情似乎很压抑，话不多，而且不敢拿正眼看她，她感觉纳闷。酒席散了，闻见风对柳青说：“咱们出去走走吧！”柳青满腹狐疑地跟在闻见风后面，两人好一阵默默地走着，谁也不说一句话。最终还是柳青开了口：“见风，我给你写了好几封信，为什么你不回信？”“柳青，把我忘了吧！”闻见风冷不丁地说。“什么？你说什么？”柳青惊讶地盯住闻见风，“见风，我没听错吧？把你忘了？我俩的关系就到此结束了？”“是的，柳青。”闻见风停住了。“我也不希望这样，但是，为了事业，为了我的家，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们终究没有缘分！”“为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柳青急了。“我知道，柳青，这对你太残酷了！你会认为我太无情、太自私。是的，对，我对不起你，我是太自私，是我当初欺骗了你，侮辱了你的感情。可是，可是我也是，也是万般无奈的唯一选择啊！”闻见风惭愧地低着头。“你、你，你把话说明了好不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有这么些奇里古怪的念头的呀？什么你太自私？什么你欺骗了我？当初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不到二十三岁不谈个人问题，不能因为谈恋爱影响了工作，现在我们早已过了那个约定的年龄，只要我们正确处理根本不会影响工作的。是不是——，是不是领导为你另外介绍了女朋友，你无法拒绝？那你为什么不把情况给领导说明了？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柳青一口气问了好几个为什么。也难怪，她对闻见风的爱是深沉的，是久久不能忘怀的，而且她坚信闻见风对她的爱也是真诚的、毫不动摇的。她压根儿不相信闻见风会变心。“不是那么回事，柳青，领导没有给我介绍谁，你不用猜疑。是——”闻见风欲言又止。柳青听了刚想松口气，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既然领导没有帮你介绍，那是你看上谁了？我们俩分手了两年，情况发生了变化？”“是发生了突然变化！”闻见风再也不能吞吞吐吐了，把家里发生的一切和外婆、母亲为他定的亲事一无一十说给柳青听，完了，说：“柳青，我别无选择，为了坚持我的信仰，为了我热爱的事业，也为了给外婆和母亲一个温馨的家，我只能这么做。柳青，你一定会笑话我懦弱，笑话我庸俗，笑话我接受了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对，我承认我还是凡夫俗子，我没有诗人挥写的那样潇洒，只能面对严酷的现实。我唯一感到内疚的，感到难以释怀的，是无法面对你。我几次想提笔写信告诉你，可是，我写不出！一想到与你分手那几个字眼，我就觉得那会刺伤你的心，我不忍心写，不忍心伤着你。可是，我不能不顾我的母亲，不能忘了外婆对我的教诲和养育，我不能抛下我那苦难的家庭而只顾自己的幸福，我不能自私。嗨，我想来想去，我们俩分手了，你肯定能找到比我更优秀的伴侣，凭你的美貌和能力，你一定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真的，柳青，忘了我吧！我衷心地祝福你！”听闻见风说他已在老家有了对象而且已经定了亲，柳青明白她与闻见风的感情是彻底断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她与闻见风分别这么长时间，给他写过好几封信，却没有接到闻见风的回信，她总往好的一面去想，以为是闻见风忙于工作忘了给他回信。她也曾想到过会不会发生变故，可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老家定下一门亲事，而且是那么匆忙，是在悲壮中决定的，她不禁对闻见风产生了同情，甚至理解了闻见风的决定。但是，她内心一时又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她的感情还转不过弯来。“见风，我懂你！你这是为了能够在部队长期干下去，为了献身情报事业，牺牲了你个人的爱情，我理解，我支持！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说让我忘了你，有这么容易吗？你说忘就忘了？像扔掉一件衣服那样说扔就扔掉了？有那么轻松？你是在挖我的心呐！”柳青不觉呜咽抽泣起来。“别这样，柳青！”闻见风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他不忍心看到柳青遭受痛苦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扶住她。“我们都已成熟，我们心里都明白，为了革命，为了事业，必须有所牺牲。为了情报事业，牺牲个人的爱情，割舍个人的感情，我以为是值得的，我相信，你也是能接受能正确对待的。坚强些，柳青，把我们过去的那段感情忘掉吧，重新物色你的心上人，找个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振奋起来，我们肩负的责任更重要！”柳青抬起头来，掏出手绢檫掉眼泪。“见风，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为了这件事消沉的，更不会影响了工作。你说的对，我们都成熟了，我们肩上的责任比个人的情感更重要。我们参加革命，投身情报队伍，不是为了找对象，不是来寻找个人幸福的。哪怕我这一辈子不找对象，一辈子找不到适合我的那一半，我都不会消极沉沦的，请你相信！”“柳青，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时间处长了，会产生感情的。我看我们特工队的破译员老田这人就很不错，很优秀。你不会因为他是业务干部就看不上吧？”闻见风有点打趣的味道。“你啊，自己光着膀子还叫别人多穿衣服，总是替别人操心！”柳青破涕为笑。“这么说，你对老田不反感喽？”闻见风笑了。“我的事今后再说吧！”柳青不好意思地捶了闻见风一拳。“哎，啥时候把嫂子带来让我见见？”“早着呢！”闻见风对柳青的亏欠之心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