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东北狼烟(2)又是数天的战斗下来,日军不变的还是节节攀升的伤亡人数,但是获得战果之少让武藤信义极为不满。“司令长官阁下!目前战局僵持不下,倘若我军能够包抄张学良的后路,切断东北军弹药、粮食补给线,那么张学良部必将军心不稳而战斗意志大减,那我军方能彻底攻占辽阳。”会议上,第8师团师团长渡边淀太郎建议道。急于打破这种僵持场面的武藤信义立刻同意了渡边淀太郎关于“旁路出击攻占辽阳侧翼重镇万家屯”的计划。距离辽阳以西20公里的万家屯本来是第8师团这群从日本弘前地区征来的日本兵八辈子也不知道的一个东北小镇,但是因为它扼守着通往辽阳后方的交通要道,所以第8师团上下将兵都知道了必须要把这个地方踩在脚下。守卫此地的为原先向张学良投降的张宗昌的鲁军为主体的东北军第109师,共5个团约17000余人。但是前日辽阳战事吃紧,张学良看万家屯一直是风平浪静便将张宗昌手下的两个主力团调去参加守城,此时张宗昌手下仅仅三个团和一些文书警卫。11月14日拂晓,当张宗昌还在忙着恢复和十九姨太亲热耗损的元气之时被日军一顿炮轰惊醒,第8师团集合步兵骑兵万余人,大炮30多门,坦克10多辆,飞机4架向镇内109师守军发动猛攻,誓要一举将其拿下。明白小鬼子已经来了的张宗昌连忙从被窝里面跳起带着警卫排上阵指挥作战,109师大多是随着张宗昌打内战多年的老兵,加上换装新式装备,一个个枪法狠打仗刁,依托这段充分足够的休整时间内修筑的坚固工事硬是在三倍之敌进攻下稳稳守住至天晚。15日,第8师团参谋长武田真一郎少将下令部队三路包抄进攻万家屯,人数处于劣势的109师渐渐受不了节节收缩,心焦不已的张宗昌带着警卫排四处督战鼓舞士气。这时一伙日军从镇西一处枯草中窜进来,张宗昌带着警卫排连忙弹压上去,一顿29式火箭炮狂轰,镇外大片的杂草全被引燃,躲在里面的日军被烧的焦头烂额。第109师拼战至15日中午,此时万家屯情况就像丢进水里的破铁球一样四处漏水,张宗昌总算被打的受不了打电话给张学良:“少帅!万家屯鬼子越来越多了!我109师坚持不住了,再没有支援顶多撑到天黑了!请少帅看在老张我打鬼子也不含糊的份上救我一点部下活下去,好歹给当年鲁军留点种子,我也感激少帅的大恩大德。”张宗昌是个粗人,求救的话也说的硬邦邦的,但是却更加有了股悲凉的气息。“如果说辽阳是沈阳的南大门的话,那么万家屯和小屯镇便是两扇窗户。”得知日军第8师团迂回进攻方家屯的消息后于学忠指点着地图上辽阳两侧的两个毫不起眼小镇子向张学良道,“三点若失一点,那我们的防线就完了。少帅,必须要救张宗昌!”本来张学良对张宗昌也不是很放心,原本他手下的近五万鲁军被拆掉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万多还在他手里,为了防止他再不安分张学良还把他安排进军校好好学习学习了一段时间,109师弹药补给也给的只有其他部队的六七成(这也是109师为什么在万家屯坚持的时间不是很长的其中一个原因)。但是目前的局势已经迫使自己不得不要收起对张宗昌的提防和轻视之心了。张学良立刻从102师抽调了一个加强团还配置了一个炮兵营,顺便还把一直闲置在后方的吴松林独立第5骑兵旅派了出去急如星火增援张宗昌。此时万家屯情况已经极为不妙,张宗昌所部被日军分割为两部,张宗昌派了一个警卫排把自己带到万家屯的四五个姨太和一堆金银细软护送往北去往沈阳。解决了后顾之忧的张宗昌带着不足一千人被数倍于日军挤压到屯子中心,而所部另外的三千多人则被日军牢牢阻击在了屯子外围,两部相隔不到五百米但是就是被日军死死分隔不能互相支援。而日军已经从张宗昌身上的中将服知道他是一条大鱼,只要抓到他或者击毙掉,那么这里抵抗的东北军都会不占自溃。日军数辆坦克轮番挤压张宗昌,只把张宗昌逼迫在了屯子一隅一颗子弹都可以打穿的小角落里面。眼看日军已经开始逼上来,张宗昌火急再次致电张学良:“少帅!援兵究竟到了没有?”张学良从电话那头听见劈劈啪啪密集的子弹声知道张宗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刻了,这个平时自己一向不大看得上眼的旧军阀居然也如此舍生忘死勇猛地和日军血战,张学良顿时一股敬意和歉疚涌上心头,连忙好声安慰道:“张师长!坚持住!在坚持一个小时援军就到了!”电话那头竟然是一阵沉默,过一小半会,张宗昌缓缓道: “少帅!恐怕来不及了!老张今天要做岳飞精忠报国啦!”说完便挂掉了电话,张学良抓着没有了声音的听筒,一时间眼圈湿了。挂断电话的张宗昌转过身面对着身边紧紧跟随自己的山东子弟兵,大吼道:“弟兄们!老张我以前带着你们打来打去全是咱中国人自己窝里斗,老百姓都看不起咱们!现在我们是在打日本鬼子,要拼命呀!弟兄们!我们虽然人在东北,可是我们根在山东!谁也不许贪生怕死,不要给咱们山东的父老乡亲丢脸啊!”下面的八百多山东籍109师官兵们一起山呼海啸般大吼:“生在山东,死在东北!生在山东,死在东北!”红了眼的109师官兵们在张宗昌身先士卒下高喊着口号猛冲向数倍于己的日军,一下子打了个日军措手不及,109官兵们背靠背向着四面八方冲来的日军猛烈开火,轻机枪都夸在脖子上充当冲锋枪,身后的官兵们则把轮番手榴弹雨点般投向日军,前面士兵中弹后倒下后面的官兵接着拿起冲锋枪继续扫射日军,整个109师如一头受伤的狼疯狂撕咬着扑上来的日军,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日军反而被打的心惊胆战。最后子弹打光了的300多名109师官兵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继续冲杀向日军,双方绞杀在了一起。让日军心头发毛的就是这些东北军们都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出手凶狠果断,一出刺刀便是往死里地痛下杀手,很少使用格挡等回避招数,招招都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腥血飞扬的肉搏战中,日军一个接一个被刺倒在地,而109官兵也一个一个倒地。但是受重伤而没有死的109官兵则继续拼命站起来,有的官兵肚子被划破开青紫色的肠子都流了出来还凶狠地将手中的刺刀捅向日军,有的官兵倒地了继续用手中的刺刀猛刺周围日军的腿脚——这一幕幕这看的渡边淀太郎中将心惊肉跳。大半个小时后,张宗昌身边的官兵已经全部倒下了,满身血污军服破烂的他坐在一土坡上喘着粗气,身上七八处刺刀伤口正在不停地流血,也同时慢慢流走了他的力气和意识。眼见对方被围困住的是个东北军中将,渡边师团长大喜,连忙下令活捉。要知道这次会战东北军已经炸死了皇军一个中将师团长,这是皇军上下之耻辱,目前武藤信义还压着消息不敢上报。要是皇军能活捉一个东北军中将,那就能大大挽回面子了。张宗昌费着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军官配枪打开保险顶上火向围聚而来的日军射击,此时他由于失血过多双目已经开始模糊了,没有打中一个日军。每打一发子弹,张宗昌都在心里数着——“一发、两发、三发...”当到射出第七发子弹的时候,“该给我自己了。”张宗昌将手枪对准太阳穴,叹口气,扣动扳机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就在渡边中将对着张宗昌尸体发呆的时候,一串炮弹飞到密集的“正在观看东北军中将尸体热闹”的日军头上,刚刚赶到的102师第507加强团的炮兵营猛烈向日军开炮,同时被炸的乱作一团的日军只觉得地皮不停震动——东北军独立第5骑兵旅八千骑兵滚滚杀到,脸色惨白的渡边淀太郎中将不顾身份失声喊道:“撤退!快撤退!”激战数日疲惫不堪且毫无警惕的第8师团三个步兵联队此时哪里经得起蓄势待发兵强马壮的东北军骑兵旅的猛攻。杀声震天尘土滚滚中东北军骑兵们纵马在溃散的日军群中纵横驰骋,万马奔腾的骑兵旅如钢铁洪流般冲入日军群中,雪亮的马刀飞舞下一颗颗日军头颅腾空而起,一股股污血四处飞溅,直杀的一直抱怨没有上阵表现机会的东北军骑兵们大呼痛快过瘾。满脸溅满日军血污而显得狰狞可怖的东北军骑兵们在狂奔中尽情屠杀着兔子般满山逃窜的日军,近处的直接用马刀一刀解决,远处的则一通手榴弹或者一梭梭子弹伺候。而507团和被解救出来的109师残部也纷纷痛打起了落水狗一起杀向日军,用手中的马刀、步枪、手榴弹毫不吝啬向大大小小的日军将兵们传送着死亡和恐惧。官兵们“惊喜”地发现一贯凶狠强横的“皇军”居然也有如此“软弱可欺”的时候,尽管已经精疲力竭的日军还在徒劳无功地挣扎,但是只要一迎上东北军骑兵们的马刀立刻魂飞魄散,攻击也土崩瓦解——日本官兵相信死亡只是新一番轮回的开始,但是如果是被砍掉头颅而死,那么魂魄就会永远漂泊在异国他乡不得回故乡,这也是日军为什么极度害怕被骑兵斩首的原因。志得意满的东北军骑兵旅骑兵们已经不屑一刀结果马蹄下四散奔逃的日军了,纷纷懒得用刀而是肆意炫耀卖弄其骑技来,只见三五成群的骑兵们将一小撮日军用战马的冲击力强迫围聚在一起然后一个个踩死。有的骑兵更加不人道,一顿骑马扬鞭后留下满地被踩断手脚甚至踩烂**要死不死痛的在地上打滚惨叫的日本兵。“弟兄们!放手杀呀!一颗鬼子脑袋值三十大洋!尉官五十!佐官八十!渡边淀太郎那个老乌龟的脑袋值两千大洋啊!”杀的性起的骑兵旅旅长吴松林一马刀将身边一个日兵劈成两瓣,一边油光满面大声一一将鬼子人头按不同档次明码标价了出来。受到大洋奖励刺激的骑兵们顿时精神大振,一个个再次猛冲上前收割那一颗颗代表银亮亮大洋的日军人头。“哒哒哒——”一阵急促的枪声爆豆般响起,只见溃散的日军边缘,一小团鬼子紧紧聚在一起向一边的树林移动,途中用轻机枪将数名接近过来的东北军骑兵打下马来。当有东北军骑兵上前追击的时候,这伙日军仍然保持严格的队形并不与之纠缠,甚至还有日军主动留下来阻击东北军骑兵,枪声也很杂,还有不少日军军官专门使用的南部式手枪,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藏有大鱼。副旅长刘启文纵马上前对吴松林兴奋道:“旅长!那伙日军里面说不定有渡边那只老王八,兄弟我发财了一定请你喝酒!”不等吴松林回话便带着身边的骑兵警卫排生怕别人抢似的呼啦啦追击了上去。刘启文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伙日军中确实有正在玩命狂奔的日军第8师团师团长渡边淀太郎中将。此时渡边中将的因为身体潜力被刺激发掘出来而爆发的惊人跑步速度如果参加“大日本皇军中将赛跑大赛”的话肯定能稳夺冠军,但是此刻的渡边中将显然没有心思想这些,他现在只是恼恨为什么平时不多锻炼身体搞得现在一身赘肉,成为提高速度的严重阻碍。在东北骑兵的追杀下,掩护渡边中将的卫队要么被打散了要么就在自愿留下来阻击的过程中玉碎了,而且在这与战马的赛跑中渡边中将已经极没有将军风度地将身上的中将服给脱下丢弃了,一来减轻奔跑身上的负担二来免得太引人注目成为追杀的重点对象,这一点倒很像两千多年前曹操被西凉马超追杀时的情景。就在渡边师团长跌跌撞撞跑的哮喘病都快发作绝望的时候,一名第8师团传令兵策马奔来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狼狈不堪的渡边中将。顿时重燃求生希望的渡边淀太郎连声谢谢也没有空说就赶紧骑上去“忙忙似丧家之狗急急如漏网之鱼”继续逃命。此时一番酣战后天色已黑,冲入树林里面的东北军第5独立骑兵旅第12骑兵团1营7连的骑兵上等兵崔国兴正搜寻着鬼子的残兵陡然发现有一个又矮又胖的活物骑着一匹马在前面狂奔,想都没想连忙追上去。前面那人也明显察觉到了自己被追连连鞭打**马匹加快速度,崔国兴也想加快速度,但是无奈座下战马连续奔跑数个小时已经开始汗流浃背跑不动了。眼看猎物要从嘴边飞走想开火却发现子弹和手榴弹都已经用光了,情急之下崔国兴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手中马枪掷上前去。这把4.85公斤重的东北第三兵工厂研制生产的“三〇式”马枪不偏不巧正中前面马背上的渡边淀太郎中将的后脑勺,被砸的头昏眼花眼前金星直冒的渡边中将一骨碌摔下马去,刚刚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被冲上来的崔国兴一马刀剁翻。“当时那脑袋飞出五六米远,在地上一滚又是泥土又是血,粘粘乎乎的俺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渡边淀太郎。就勉强冲洗干净了才看清是个五六十岁留着胡子的老鬼子,虽然身上没有穿军装,俺估计也应该是个大官,带回去交给旅长才知道俺中了头彩。”在接受《东北军报》战地记者采访的时候,已经被提升为少尉排长的崔国兴手上还拿着一张中国东北工农银行的两千大洋的支票笑的合不拢嘴,这名英雄的骑兵显然还沉浸在飞来横财的喜悦中。其实崔国兴没有好意思和记者说出他“冲洗干净渡边的脑袋”用的其实是他撒的一泡尿这个内幕,崔国兴心里想:当时在树林里面哪里去找水啊。死后还受小便淋头这种奇辱的渡边中将最后的念头是:早知道就不去观看那东北军中将的尸体了,现在自己要变成尸体让东北军观看了。东北军第5独立骑兵旅对第8师团的一番鞣虐不但让其三个步兵联队伤亡过半还将其师团长砍死(尸体也被吴松林下令找到运了回去,渡边的尸体可是高级货,要办展览的),虽然道义上要为惨死的师团长报仇,但是此时缺胳膊断手的第8师团明显是太监逛青楼,有心无力。因为渡边中将的横死而让第8师团松尾少将“受益”升官成了师团的最高指挥官。升官后的松尾少将来不及庆祝“升迁之喜”,被东北军骑兵旅打的心惊肉跳后直接带着部队撤回了辽阳,这样东北军万家屯危急解除。得知第8师团如此惨败后,恼羞成怒的武藤信义于17日下令再次“不惜代价”向北推进。日军很是利用了当日阴雨绵绵的天气向东北军防区猛地发射数百枚毒气弹,一时间毒气腾腾,黄绿色的毒烟在城内四处飘荡。同时日军开始疯狂向北推进,与东北军展开逐屋逐屋抢夺的巷战。由于张学良为了救万家屯的急而从城内抽调了一个加强团,此时在面对日军攻击下而显得兵力不足,渐渐在争斗中落下风来。为了保留足够的战斗力,不堪承受巨大伤亡的张学良决定放弃太子河以南的那占辽阳三分之一的地区,暂时将部队逐步撤至河北岸地区。城内数处重要据点一下子成为了双方的猛烈争夺热点,而处于全城交通要道中心的辽阳火车站自然因为如此的重要位置成为了日军重点青睐的热点中的焦点。守护这里的103师的一个营在短短3个小时内已经打退了日军从东西南三面涌过来的七八次进攻了,车站外围埋下的二三百颗地雷已经全被冲锋的日军毫不浪费一个接一个踩爆了,那一具具炸掉下半身横七竖八躺满的日军尸体就证明了这一点。此时全营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且人人身上带伤,就在营长杨威做好死守准备的时候,一个通信兵急匆匆跑来:“营长!上级有令!全营撤退!”“什么?”杨威一把揪住那通信兵衣领,“你确定!”当初接到任务的时候,团长再三交代这个地方的重要性,杨威拍着胸脯保证“人在车站在”,现在却突然要撤退当然一下子让他脑袋没有转过弯来。“当、当、当然确定!师部命令我们撤至太子河北岸去!”那个通信兵被他大力的手揪的差点透不过气来。“全体听令!带上受伤的弟兄们从地道赶紧撤!”杨威确定那通信兵不是冒着被枪毙的危险和他开一个根本不好笑的玩笑后赶紧下令全营撤退。听到命令后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官兵们立刻浑身是劲抬起受伤的战友鱼贯而入钻进车站地下105师挖掘的地道离开。眼看手下全部的伤兵都已经钻进地道,松了一口气的杨威对还有的三四十个完好无缺的兵们道:“好了,轮到你们了!”正当七八个官兵刚刚钻进去时候突然一阵巨响,狭小的地道尘土簌簌直往下掉——数发日军炮弹正好在地道上方爆炸,没有等杨威喊出“危险!”随着轰隆一声,剩下官兵们赖以逃命的地道坍塌了,还活埋了好几个来不及进退的官兵。“早点过去就好了!”有的兵们带着哭腔道。“你应该庆幸你没有早点过去不然你就活埋了!”怅然若失的杨威捡起枪,“准备继续战斗!”感到东北军火力明显衰减的日军再次蜂拥上来,仅剩下的三十多个背水一战的103师官兵断绝了后路后一个个拼死在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而此时的营长杨威静静地坐在车站最里面,抽着一块钱一包的劣质烟。作为一个月拿40大洋军饷的东北军少校军官,杨威当然不是买不起好烟,但是家里还有生病瘫痪在床的母亲和上学的小妹,窘迫的家境不容许他多花一分钱。这下以死报国了,政府起码要补贴家里三百大洋吧,够全家撑好几年,值了!杨威一边算着自己已经在倒计时的生命值多少钱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开始枪声大作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渐渐地开始了刺刀撞击的乒乒声、刺刀捅入体内的噗哧声和濒死者的哀嚎声,最后只有乱糟糟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冲进来的日军看见还慢条斯理坐在那里吸烟的杨威,先是一愣,然后却看见杨威坐的却是怒放的一包包烈性黄色炸药,顿时无一不瞳孔放大露出恐惧的表情。最后,在日本兵们绝望的后世中国青少年最熟悉的一句日语——“牙么代~”中,几十公斤的炸药被杨威点燃,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拥挤在里面的一百多名日军。同时整个车站大楼也在爆炸中被轰然倒地。108师488团的马文明带着自己三营的弟兄们一直负责守卫医院,原先的辽阳人民医院在11月初已经被军队征用改成了东北军第一野战医院,院长带着医院里面大部分医生护士自愿留下来和部队军医们一起参加救治伤员。开战多天来,医院里面每间病房都躺满了伤兵,连走廊上也挤满了轻伤员。由于太平间里面尸体已经堆满了,那些没有抢救过来的士兵的尸体只好密密麻麻堆放在医院院子的角落里面。每个医生护士身上都沾满了血迹,所有的人都在超负额工作着,很多人工作了一整天才得到一两小时的时间闭闭眼睛。双方激战中一小股日军窜到医院外围,虽然他们不认识那中文,但是那偌大的“红十字”标志明白地告诉了他们这里是东北军的医院,想到里面有大批毫无还手之力的伤兵医生护士可以尽情地虐杀,日军体内的嗜血因子都开始不安分涌动起来,想到这里一个个都嗷嗷叫着企图扑闯进去,守卫着医院大门的三营一个机枪班毫不客气将他们一一打死在医院门前,数名枪法好的士兵被马文明安排在了医院的高楼上充当观察员和狙击手,他们清楚地看见日军躲在哪里并用手中的步枪狙杀,被打痛的日军小队不得不暂时退后,继续游荡在医院附近,犹如一匹恶狼看见刺猬,狠狠咬上一口却被扎痛了但是又舍不得走。医院门口的激战和越来越近的炮火声让马文明明白日军已经快逼近野战医院了,接到撤退命令后马文明赶紧冲进医院对着忙碌的医生护士和自愿留下来帮忙的平民们大喊:“各位!鬼子马上就要来了!上级有令,即刻全部撤到太子河北岸去!大家赶紧抓紧时间!”在他的动员下人群慌而不乱地开始有秩序离开医院,轻伤员都纷纷起身自己走或者和平民们帮忙抬起重伤员,医生和护士也加入这行列中。部分医生护士在走之前拼命抓紧时间多拿些药物和手术装备抬上卡车,因为他们知道多抢些医药关键时刻就能多救几条人命。外围的那一小队日军终于发现了一处薄弱的围墙处,这段地方被日军飞机投下的炸弹炸断后只是用一些碎石块围堵上了而已。日本兵们立刻用手榴弹将断墙炸开来,不等硝烟灰尘散去,一名日军抽出战刀便冲了进去。挡在日军面前的是一个身影单薄的小女孩,这个父母都死在日军海军舰炮下随着逃难的难民来到辽阳的瘦瘦弱弱的小女孩,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枚偷偷从一个昏迷中的东北军伤兵身上摘下的手榴弹。“八嘎!”日兵丑陋而狰狞的面孔越来越清晰,手中锋利的武士刀高高挥起劈下——“妈妈——”小女孩轻轻地喃喃道,手中的手榴弹轰地炸开!小小的身躯和日兵一起化作一团血球。后面的日军没有被吓住,继续突击钻进医院,一个冲进来的日兵嗷嗷怪叫着挺起刺刀刺向旁边一个担架上躺着的满身绷带的东北军伤兵——“滚开——!”一名护士像一头勇敢的白鹿尖叫着冲上前猛地将那个日兵撞翻在地,手中的针筒用力刺进日兵的体内——整整一针筒的吗啡全部注进了日兵的体内,那日兵瞪大眼睛一下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起来。马文明和数名卫兵匆忙赶来用冲锋枪勉强堵住那个缺口,一边扫射一边大喊:“你们大家抓紧时间呀!快离开这里!”尽管医院已经开始撤离了,但是仍然有源源不断的伤兵被送进来,“医生!医生!救命啊!他肠子出来了!”“医生!快来啊!他腿被炸掉了!”三五成群东北军士兵们抬着自己的重伤战友跌跌撞撞冲进来拼命喊着医生,马文明上前大声道:“医院已经开始往北岸撤离!现在不能接收伤兵了!你们赶紧把人送到北岸去!”士兵们脸上纷纷露出绝望的表情,满脸硝烟和血污的士兵们一个个嚎啕大哭起来,有的甚至跪下来继续哀求道:“他干掉五个鬼子兵哪!不能死呀!”“医生,求求你救救他吧!”站在马文明身边的院长林可胜不忍心上前道:“赶紧把他们送到手术室!我马上给他们动手术。”听到这话的士兵们欢天喜地纷纷冲向手术室,马文明惊诧道:“林院长!鬼子尖兵已经摸到医院门口了,很快大部队也会到了,到时候我手下的弟兄就支持不住了!万一鬼子冲进来,你就危险了!”(注:林可胜,中国近代著名病理学家。曾在海外留学多年,多次获得世界著名医学奖。回国后在北京协和医院工作,为我国近代医学发展做出重大贡献,被誉为“我国近代病理学之父”。——因为太著名了,所以就和中国其他的一大批专家教授学者统统被张学良不择手段挖到了东北。)林可胜扶扶贱满星星点点血痕的眼镜,一脸平淡:“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这条命丢在这里也罢了!作为医生我的使命就是救死扶伤,刚才我怎么能看着那几名受伤的士兵不停流血而无动于衷啊!”马文明一脸钦佩地感动道:“林院长,我和手下弟兄们会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你就放心做手术吧!”林可胜点点头,带着两三名助手和护士大步流星走向急救室。马文明带着送伤兵来的七八个兵冲向外面和日军纠缠起来。外面的枪声越来越激烈,此时太子河以南的辽阳地区基本都已经被日军占领,少数断后的东北军在和日军拼死血战为部队撤离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时间。手术室内,林可胜刚刚把肚子被炮弹片撕开的士兵缝合上,正要给断腿的士兵继续做手术,突然外面枪声大作,那士兵勉强甚至还清醒,喘着气道:“大夫!你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你活下去还能救更多的人,给我一个手榴弹,我和鬼子拼命了!”林可胜一脸决绝和慈祥道:“孩子,不要说傻话,时间还有,我只要花五分钟就能给止血,赶紧躺下,配合我抓紧时间!”此时外面围聚的日军越来越多,马文明手下的一个营基本全打光了,马文明冲到手术室:“林院长!快走呀!”“再给我一分钟!“林可胜汗流满面。马文明咬咬牙一扭头又冲了出去。“呯!”手术室的门被粗暴地一脚踢开,一个满身血污和硝烟的日本兵闯进来,略看清后日兵呀呀怪叫着挺起刺刀刺向林可胜。众人惊呆之时,旁边给林可胜递送手术刀的助手“啊”地叫着勇敢地扑上去一刀刺中日军肩膀的同时也被日兵刺刀捅了个透心凉。“呯!”林可胜用部队发给他防身的佩枪打死了那个日本兵,忍着眼泪继续冷静做完手术才抬着伤兵离开。一行人刚刚离开,身后一顿尖利的呼啸声后,手术室被数发炮弹给炸毁。医院后面便是滚滚太子河,河面上还有座狭窄的水泥桥,十几个东北军工兵在围着桥墩忙碌着,此时从医院撤离的人群才慢慢即将过去。“你们赶紧走!”工兵们大喊:“这座桥马上要爆破了!”突然,南岸数处民房中老鼠般窜出一小队日本,怪叫着向人群纷纷开火,一下子好几个人被击中身上绽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一个高举着输液瓶的护士被击中无力倒地,“呯”的一声摔破的药瓶流出的药液和流出的血混在了一起。“我日你姥姥!”工兵们眼睛一下子红了,挥舞着工兵镐扑上去和鬼子肉搏起来,怒吼和怪叫声中,一颗颗丑陋的鬼子头颅被沉重锋利的工兵镐砸烂。更多的日军出现在了桥头,黄鸦鸦的颜色很快淹没了那十几个东北军工兵灰色的身影,甚至还有一辆九二式坦克轧着遍地的尸体缓缓冲上桥,试图冲到北岸,后面密密麻麻跟着一大群日军。“轰!”数声巨响,绑在桥墩上的炸药被剩余的工兵引爆,整个桥面一下子倾覆,上面的日军和坦克像下饺子般咕噜噜全部倒进了河里,那辆铁皮坦克直接成为了里面三个鬼子坦克兵的棺材直沉水底,剩余的落水日军一个个狼狈不堪在水面上挣扎,11月冰凉的河水冻的他们浑身麻木,北岸的东北军们纷纷打起了落水狗,落水的日军基本被一枪一个全部打死在了河里。此时南岸的东北军主力和重要机构基本都撤到了北岸,撤到北岸的东北军士兵们流着泪听见河对岸传来的一阵阵惨叫,那是兽性大发的日军在用刺刀捅死来不及带走的东北军伤兵。连接辽阳南北两岸的桥梁基本被工兵们炸掉了,只留下辽阳最大的一座“云虹”大桥还没有炸掉。这座连接辽阳两岸被张学良亲自命名的的大桥是东北第一个五年发展计划项目之一,1930年由德国桥梁专家汉斯·弗莱舍尔设计并监造,纯钢筋水泥混凝土构件并采用了巧妙的力学设计原理,宽敞的桥面上横卧着两条铁路和两条公路,属于火车汽车两用桥,不但是东北南北交通的一大要道,还是辽阳经济发展的一项重要依靠。当时建成之后的庆祝酒会上,汉斯·弗莱舍尔拍着胸口保证“这桥八级地震也震不倒”,当时出席酒会的于学忠对此嗤之以鼻。可是眼下看着自己的工兵营忙活了半小时也只是炸伤了一些水泥块而已,整个大桥基本毫发无损。看到这情景于学忠不得不从心里佩服,德国人造的东西还真他妈的结实。“日军坦克!”负责守卫大桥的491团尖兵嘶声高喊。伴随着日军坦克发动机嘈杂的声音,一排排坦克机枪子弹已经先行扫了过来,打在桥面上嗤嗤地弹起一串串水泥灰土,十几个来不及躲闪的工兵纷纷中弹被打死在桥上。日军为了攻进北岸,这座唯一横跨在太子河上的云虹大桥一下子成为了日军重点攻击点。可以并行两列火车的桥面上,七八辆日军坦克张牙舞爪开进而来,后面密密麻麻跟随着大量步兵。“给我打!”108师491团团长庞怀山“呸”地吐掉刚刚点上的烟大吼道,机枪手们纷纷开火,中弹的日军纷纷倒地,大量的子弹打在了钢筋桥面护栏上迸出刺眼的火花。同时东北军的120mm重型迫击炮也连连开火,炮弹嗖嗖地飞向日军头上,一时间日军死伤累累。“炸这些狗日的!”官兵们大喊着,一片片手榴弹也飞到了日军头上。混战中,一发迫击炮不偏不巧飞到日军一辆八九式坦克上,那辆坦克上的日军机枪手顿时整个上半身被炸掉化为一团血雾。被打痛的日军慌忙趴下倚靠着被摧毁的坦克用机枪和手榴弹与491团护卫官兵交火。而其余日军坦克则肆无忌惮扑上前来,坦克机枪喷着火舌,子弹贴着东北军头皮横飞。“把反坦克炮推过来!对准鬼子的铁皮王八!”炮兵们推着沉重的37mm反坦克炮到桥头猛烈向日军坦克开火,“目标!前方46米!日军92式坦克!炮口抬起五十三度!预备,放!”随着炮兵们的口令,一发发37mm反坦克炮弹应声而去,弹头温度起码3000度的炮弹轻易地撕开了日军坦克薄弱的装甲,将里面炸个稀巴烂。一辆接一辆日军坦克被击中着起火来,直看得491团官兵们兴奋的真恨不得把这些干掉让他们吃尽苦头的鬼子坦克的炮兵们狠狠地亲上几口。“代——(日语:开炮)!”在日军军官的咆哮中,一发发75mm步兵炮炮弹飞到北岸桥头,直炸的东北军官兵们猝不及防,表现勇敢的反坦克炮手们也被炸得伤亡累累,炮火也大大减慢了。“杀给给——(日语:射击)!”日军坦克再次汹涌扑上来,火舌狂吐。整个桥面被日军坦克履带轧的不停颤抖。“咻!”尖锐的呼啸声中,一发“铁拳”火箭弹发射的炮弹猛地击中最前头的一辆九二坦克上,弹头迸发的三千五百度高温的金属流一下子撕裂了九二坦克薄薄的正面装甲钻进坦克内部爆炸开来,顿时整个坦克化为一团焦黑的废铁,炸碎的坦克残片向四处八方飞溅,后面跟随冲锋的日军纷纷被击中倒地。肩扛东北兵工厂新研制刚刚生产了第一批就投入实战的仿德国“铁拳”反坦克火箭炮的101师反坦克兵们不顾横飞的子弹继续向桥面上的日军坦克开火,一辆又一辆日军坦克在东北军士兵的欢呼声中被炸成燃烧的废铁。日军坦克兵大惊失色下慌忙争先恐后倒车后退,结果一个又一个日军步兵来不及躲避被己方坦克连连轧倒在地发出非人惨叫声,一时间日军阵脚大乱,坦克步兵在桥面上挤作一团。“杀呀!”看着日军慌乱作一团东北军们纷纷跃起冲上桥面凶猛杀向逃窜的日军部队。“轰!轰!轰!”南岸日军山炮部队一起开炮,炮弹准确落在冲锋的东北军头上,表现突出的东北军反坦克兵更加受到重点关照,在日军冰雹般的炮弹下几乎死伤殆尽。东北军步兵炮手们也纷纷开炮回击。“八嘎!”日军战车大队大队长青田大佐眼见自己部下的窝囊表现,勃然大怒上前:“为什么不突击过桥?”看着青田大佐双眼布满血丝的骇人模样,那个被质问的八九式战车车长胆战心惊道:“东北军有击毁我方战车的新式武器,我战车大队损失严重不得不退却下来呀!”回答他的是迎面飙着寒风而来的一把印着**标志的武士刀!在意识消失前的一霎那,那坦克车长飞出去的头颅分明还看到了自己脖腔喷出的一尺多高的血泉。一脚将这个“临阵畏敌逃脱”的坦克车长头颅踢开,青田大佐亲自发动一辆八九坦克迎着对面东北军的猛烈子弹冲向对岸。此时桥面上已经密密麻麻铺满双方战死官兵尸体,青田大佐开着的13吨重的坦克直接以尸体为路缓缓碾压过去,坦克的整条履带都变得血淋淋,钢铁缝隙之间还夹杂着大块肉块内脏,一路上响起“劈劈啪啪”恐怖的骨骼破裂声,甚至还有还没有死透的官兵被活活轧死前发出的一声声惨叫。就在青田大佐终于驶上对岸时候,尸堆里面一个被震昏的101师反坦克兵在自己双腿被青田的坦克轧上产生的巨大疼痛给震醒,这个反坦克在临死前拼着最后的力气将一枚反坦克手雷贴到了九二坦克的侧面装甲上。“轰!”一声霹雳般的巨响后,青田大佐的九二式战车被炸作两截,大佐本人也变成了一堆烧焦的碎肉,这最后的爆炸也标志着日军在云虹大桥上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了。此时桥面上横七竖八停着一辆辆燃烧的日军坦克,重重叠叠四仰八叉堆满了双方战死士兵的尸体,北岸桥头东北军战死官兵的尸体甚至堆积达到两米多厚,从阵亡官兵留下的血水将整个桥面都浸成红色,血水再顺着桥墩流到了河里,将整个桥墩都涂抹成为了红色。在辽阳会战结束期间,这座大桥被东北军日军双方反复争夺易手17次之多,每一次都是一方战至尸山血海将其夺下后,又被另一方战至尸山血海再将其夺去。有一名日军随军记者拍下了这座大桥的全景照片传回国内后日本国民惊呼此桥为“血桥”。事后经过东北军方面认真的数据统计,这座长177.5的大桥上共计双方战死官兵尸体875具,被击毁的日军坦克一十九辆,这座桥也得了另外一个称号——“日军第3战车大队的坟场”。眼见队伍始终无法突破东北军在云虹大桥上的防线,心急如焚的二宫治重中将迫于无奈下令部队强渡太子河突破东北军防线。第五师团主力精锐部队——步兵第11联队率先发动渡河作战。联队长吉川辅一大佐高举指挥刀立于岸边大声道:“京都的好男儿!前进!”凶悍的十一联队日军纷纷脱光上衣挺着刺刀嗷嗷叫着扑下冰冷刺骨的河淌水冲向对岸,由于进入初冬,太子河河水湍急而不深,日军如鸭子般密密麻麻冲过来。守护河岸的是104师一部,副师长常恩多亲自临防线鼓舞士气,一边和士兵们一起用步枪射击一边大喊道:“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揍鬼子!”官兵们奋勇向河内日军猛烈扫射,暴风般的子弹密集狂飙横扫向淌水过河的日军,只打的河面掀起万点波涛宛如暴雨倾泻。在河里毫无遮拦的日军被射杀的纷纷倒下,血水迸溅,被击伤的日军倒入冰凉刺骨的河水中立刻被冻的浑身麻痹不能起来,一时间河面上腥血飞扬大片大片的水域被染的猩红,日军惨嚎声摄人心魄,被击毙的日军尸体如僵木般成片成片随河水漂浮,后来居然在云虹大桥的桥墩处堵塞淤积起来,导致河面为之不流。吉川辅一身边的副联队长池上安晋见部下官兵在水中几乎是一边倒挨东北军的屠杀,刚刚冲至一半河面,已经有四五百被东北军射杀在河内,不由一阵心惊胆战,语气急迫道:“联队长阁下!这样强攻是不行的!代价太大了!”吉川辅一须发倒竖厉声道:“八嘎!大日本皇军将士就应该无惧死亡!命令全体联队加入攻击!炮兵部队掩护,攻击敌军!”第11联队整整三千多人全部下河拼死扑向对岸,同时日军对岸的山炮部队再次猛烈开火,直炸的东北军官兵连连飞上天,一时间防线吃紧。常恩多身边一名“马克沁”机枪手疯狂向河里扫射,不料招来日军一发迫击炮弹飞来将其炸死,旁边的副射手立刻接替他继续舍生忘死猛烈开火,但刚刚过了十几秒又被一发流弹击穿钢盔而亡。常恩多索性亲自操控机枪猛烈开火阻击日军上岸。河流上游的亲自督战的龙云峰见状急中生智,立刻命令101师485团团长范驭洲和全团官兵将附近仓库内的油桶全部拖来撬开,数吨的汽油煤油柴油纷纷倾倒入水中,油随水漂向下流日军处,一时间大半个河面上油汪汪全是燃油。随着488团官兵将一支支火把投入河中,顿时太子河成了水火交融的炼狱,一路路火势顺着漂浮的油料如一条条火蛇在河面上游荡,熊熊燃烧的烈火将水中的日军烧的皮焦肉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腥臭刺鼻的肉焦味随风到处扩散,令人反胃呕吐不已。遗尸千余的第11联队尽管如此还有一股股日军浑身水淋淋爬上岸悍然不畏死地向岸上的东北军攻击,但是大部分日军被冻的肢体麻木浑身发青,基本都被东北军一刀一个捅死。杀的性起的东北军官兵们也纷纷大吼着跳进河里刺刀见红同日军拼杀起来,整个河面上波涛荡漾腥血飞扬,双方都杀红了眼。正在南岸河边督战的吉川辅一大佐突然觉得脑门一下剧痛头部爆出一朵血花,立刻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河北岸一处倒塌的民房内,一名东北军“暗箭”狙击部队的狙击手静静潜伏在这里很久了,一直在通过狙击枪上的瞄准镜搜寻着重要目标,在干掉两个日军步兵炮炮兵和一个传令兵后发现了肩上扛着大佐军衔的吉川辅一,断定是日军高级军官后遂一枪将其毙命。吉川脑浆迸溅后,旁边的池上安晋副联队长弯腰捡起指挥刀试图继续指挥战斗,但是又一发子弹贯穿了他的心脏;身后的第11联队参谋长三浦远量中佐继续“以沉着稳定的态度和从容不迫的军人风度”捡起指挥刀准备接替正副联队长,但是他刚刚直起身,第三枚狙击子弹从他的右眼射入后脑飞出。第11联队三名最高指挥官一一阵亡,让周围的军官意识到他们不是被流弹击中而是被暗杀的一时阵脚大乱,冲锋中的第11联队残部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得知联队的主心骨一一被狙杀后士气顿时像踩破的皮球泄光了。已经被东北军杀的寒心的日军第11联队终于“不再勇往直前无惧死亡”开始纷纷向南岸狼狈逃窜,最后在东北军机枪欢送下,攻击前整编3800人的第11联队仅仅不到1500人活着回去,其余的全部变成死尸浮在太子河河面上。第11联队的惨败让攻击的第五师团其余部队也无力再战,死伤惨重的日军终于放弃了继续攻击北岸。而此时的东北军也已经战至精疲力竭,两个师被打的残破不堪。两方都忙着舔舐伤口准备蓄力进一步的较量。“什么!”武藤信义听到参谋官上报的近日作战损失,不由难以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中第五师团两个联队伤亡率高达70%,损失6000余人,武藤信义真怀疑是不是部下搞错了多加一个“〇”,但是每个部队一串串伤亡数字却又详细具体地摆在了面前,武藤信义心里第一次涌起了绝望的感觉。11月19日深夜,西伯利亚北方寒流席卷东北。双方官兵都感到突然寒风呼啸寒意刺骨,到了后半夜居然一下子到了呵气成霜,滴水成冰的地步。一夜之间,东北军有两百多名伤势过重的伤兵被冻死。而日军也不敢生火取暖,因为有一股股东北军的特殊部队一到晚上便如鬼魅幽灵般游荡在两边残垣断壁间。开战至今,在夜里死于这些东北军狙击部队的日军已经达到上千人,只要在夜里被发现基本就必死无疑。因为在黑暗中抽烟时候脑袋很快就被从不知道哪飞来的子弹射穿的这个原因,倒让日军中不少老烟鬼戒掉了吸烟。天光时分,双方官兵惊诧地发现,滚滚太子河河面居然一下子结冰了,顿时整个太子河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连日作战中双方战死官兵掉进水里的浮尸此时和河水一起结成大块大块的冰块,坚硬如铁般的冰块中尽是密密麻麻的死尸。当得知冰面完全可以走人的时候(不能行驶坦克),武藤信义大喜,仰天道:“此乃天照大神庇佑我军也!”下令全军发动攻击。南岸日军纷纷从避寒的民房内突出,冒着呼呼北风嚎叫着扑向北岸,武藤信义下狠心要一举攻破东北军北岸防线,一口气投入了一个加强步兵联队和一个骑兵联队猛烈冲击。东北军防卫部队士兵用冻僵的手指拼命开火阻击日军,在冰面上毫无遮拦的日军死伤累累,被击毙的日军骑兵纷纷落马后被后面狂奔上来的己方骑兵踩作肉泥;打死的日军倒在冰面上,流出的片片腥血来不及融化身下的坚冰便和整个人迅速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中中冻的僵硬。偶尔有日军骑兵突破东北军防线冲进来对东北军步兵猛砍,部分官兵被杀红眼的日军骑兵雪亮的马刀砍掉头颅,但是这些冲过来的骑兵也很快被乱枪打死。战斗很快进入白热化状态。冰面上的日军尸体越积越多,一些地方居然因为过多尸体堆积在一起而压破了冰面。同时东北军炮兵司令吴克仁指挥炮兵部队猛烈对太子河冰面炮击,不但炸死炸伤大批日军还逐渐将封闭河面的冰层炸开。看着部队仍然无法突破东北军防线,颠怒欲狂的武藤信义再次投入一个大队的兵力参加攻击,并且下令航空兵进行助战。北岸东北军官兵们直接拖起冻的僵硬的尸体垫成工事掩护,顿时东北军已经陷入苦战之中,与此同时,空中云层传来嗡嗡的发动机轰鸣声,日军航空兵部队也乘势赶到加入日军攻击之中,24架日军轰炸机和攻击机低空俯冲几乎贴着东北军官兵的头皮在扫射轰炸,东北军数处防空13mm机枪阵地拼命向空中射击,一架飞的过低的日军飞机被数发子弹射穿发动机后拉升不起一头撞向一处房屋。一时间战场天平急剧向日军扭转。被日军拱的最凶的是107师619团高福源部防卫的白石一带,眼见日军纷纷踩着冰面过江,“弟兄们!绝对不能让鬼子过江!”高福源大喊道,率先跳下江面,619团官兵们跃上冰面和冲过来的日军拼杀起来。一时间江面上杀声震天,凛凛寒风中在冰冻江面上的肉搏战异常惨烈,刺伤的伤口来不及流血血液便被冻结起来,低温下的刺刀撞在冰面上立刻崩断,没有了刺刀的双方士兵互相抱作一团撕咬起来,寒风中被撕下耳朵扯掉鼻子的两军士兵比比皆是,惨痛哀嚎声充斥耳边。就在东北军守卫部队纷纷跃下江面和日军肉搏刺刀见红时候,日军炮兵部队再次在武藤信义的命令下再次猛烈不分敌我对江面偏北区炮火齐射,一发发炮弹从天而降,直炸的东北军日军纷纷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十分钟的日军激射后,江面上东北军两个多团和日军一个联队一起灰飞烟灭了。与此同时,日军再次猛扑过来,黔驴技穷的武藤信义实行了日军在日俄战争中的著名悍将乃木希典“独创”的“肉弹”战法,一排排身缠炸药手榴弹的日军敢死队迎着东北军机枪子弹冲进东北军阵地引爆自己和身边一片的东北军同归于尽。在这种惨无人道的战法下,日军攻破东北军一个接一个防线要塞。越来越多的东北军官兵被日军这种凶狠残酷的打法打的胆寒不已,随着一处防线被撕开,意志力已经达到极限军心不稳的东北军官兵首次发生了接二连三擅自后逃事件,而且这个趋势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将一个个越来越大的漏洞交给了日军。副军长于学忠和参谋长荣臻得知防线吃紧,白石防线已经被攻破的消息后大吃一惊,于学忠怒道:“高福源呢!他是干什么吃的!叫他过来见我!”传令兵忙了半天后才带回来一个血迹斑斑的布包,一打开众人目瞪口呆——传令兵郑重敬礼道:“报告副军长!高团长率部与日军在江面上交战被日军火炮覆盖几乎全军覆没,我只找到了高团长的人头!”于学忠看了一眼布包中高福源紧闭双目的头颅后眼泪差点掉下来,一把抓起冲锋枪和荣臻一起带着自己的警卫排亲自上阵。此时日军枪炮声已经越来越逼近了总指挥所,张学良虽说也心惊的大腿发抖但是关键时候也豪气冲天地准备上前线督战,周围众参谋军官连忙阻止,张学良“神色慨然、视死如归”(牙齿同时打颤)道:“将无贪生之念,士有必死之心!这样方能驱逐日寇出我家园!”(这话是历史上国民党爱国将领郝梦龄将军在1937年对日太原会战中壮烈殉国前说的,这里被张学良剽窃来了)眼见少帅都如此勇敢无惧死亡,众军官都肃然起敬。一行人身着军官服头戴钢盔手持MP-30冲锋枪大步流星上前,对着惊慌失措的官兵,于学忠对天扫射厉声大吼道:“老子还在这里!你们他妈的谁敢跑!”溃散的官兵们看着少帅、副军长和参谋长一起上阵,军心开始稳定重新恢复了士气,纷纷围在张学良、于学忠和荣臻身边重新弹压了回去,同时军部直属的宪兵大队也组成督战队,果断处决了一批逃跑的官兵,用高压手段把部队再次顶回太子河前线阵地。此时日军已经开始大规模过河。负责后防的105师奉命驰援,师长黄显声立于一处高墙处,不顾身边呼啸的子弹镇定自若指挥作战,突然一发炮弹在其身边炸开,眼疾手快的警卫员在最后一刻将黄显声压在身下保护起来,等起来时候众人大惊失色,只见一块巴掌大的弹片击中黄显声并插在胸口上,顿时血流如注。副师长关玉衡命令卫兵们将师长扶下去休息治疗,黄显声断然拒绝道:“下面数万将士正在浴血奋战,我作为师长本应身先士卒怎么能轻易下火线呢?”毅然忍着剧痛继续指挥部队反击。105师官兵们看见自己的师长受伤鲜血染红面前整个军服仍然坚持职位指挥战斗,纷纷被师长的精神振奋,士气大增反扑向日军,牢牢地将日军压制在辽河河面上。就在双方杀的你死我活难解难分的时候,空中再次出现飞机的嗡嗡声,十八架战机排成六个分队出现在空中,地面日军纷纷摇动太阳旗高呼万岁,不料空中机群盘旋几圈后却对着日军阵地猛烈扫射开火并投掷炸弹,惊慌失措的日军顿时抱头鼠窜狼狈不堪。这时东北军官兵们这才发现空中战机机翼上喷涂的不是这几天一直司空见惯的日本太阳旗标志,而是东北军的黑色战斧标志。奉张学良命,东北军空军第一航空大队大队长高志航亲自率部参战。己方空军的出现让全体东北军官兵们激动地欢呼雀跃,士气空前高涨。投掷完炸弹的东北军机群低空掠过北岸防区,所有的战机都轻晃机翼,飞行员们一起敬礼,向下面浴血奋战的陆军官兵们致敬。这时,24架日军战机也同时出现在辽阳上空。东北军飞行员们毫不畏惧迎上去以寡敌众。双方战机从云端到地面在空中缠斗绞杀作一团,一时间空中子弹呼啸炮弹横飞。激战片刻,大队长高志航率先击落一架敌机。看着鬼子飞机拖着浓烟一头栽下天际,东北军官兵们欢声雷动,一时间士气如虹掩杀向日军。年仅21岁的东北军飞行员董明德(真实历史人物)在死死咬住一架敌机的时候不料却被另外一架从云端中钻出来的日机击中尾翼,眼看飞机即将失去平衡摇摇欲坠,望着旁边特意飞到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坠毁的那个日本飞行员挂满得意笑容的脸,董明德没有执行高志航让他跳伞的命令而是猛一扭转飞机方向和那架日机撞在一起,一起化为火球滚落到日军南岸控制区内。107师620团团长王铁汉见此情景振臂高呼道:“弟兄们!把空军兄弟抢回来!”热血沸腾的620团全团官兵一起大吼:“把空军兄弟抢回来!”全团两千余人一鼓作气杀向对岸,日军见其来势凶猛居然不敢拦路直让620团冲上了南岸,正好撞上武藤信义的指挥室,顿时日军高级将领全体阵脚大乱,慌忙在卫队掩护下撤离。王铁汉一边派出一个连找到董明德坠机地点撬开机舱门后拖出了董明德的遗体,一边指挥部队与清醒过来围聚而来的日军激战在一起,此时105师一部也杀过江面,日军高级指挥所机构一下子被打乱,让前线交战日军一下子失去了指挥 ,北岸东北军抓紧时机纷纷压制回南岸,一番激战至深夜,日军不但全部被赶回来南岸而且东北军还夺取了四分之一的日军占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