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信标（一）

从前方通道攻来的衍体，每一名研究员的实力相当于五到六阶左右的能力者。八阶的零完全有能力对付他们，只是一来衍体的数量不少，而零需要保护碧昂丽丝。再加上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特殊，离开这条通道后，到抵达中央控制室为止。在这两者之间是一片空旷的区域，没有直线通道这类地形限制研究员的行动，零虽可自保，但碧昂丽丝就危险了。单靠手里一把自动步枪，碧昂丽丝绝对没办法应付从四面八方攻来的研究员。因此零决定，要把研究员挡在通道的尽头处。碧昂丽丝若单以智能论，绝不在零之下，甚至还要超过零。零叫她往中央控制室跑，起初她还只是下意识按零的指示行动，但跑出一段距离后，她也看到了正对着通道的控制室大门，其上的红色应急灯正闪烁着。碧昂丽丝立刻意识到后备能源的存在，而有能源存在，就意识着控制室仍有部分功能可以运作。像中央控制室这类重要的建筑，一般都会有自己专属的独立防御系统及武器平台，以防止基地受外敌入侵时，不会被对方轻易攻陷。中央控制室既能够调度全局，亦是基地中的攻坚堡垒。碧昂丽丝奔近时，看到大门上悬挂着两把微型机枪。但武器系统已经停止工作，它们现在已经沦为装饰品。大门外躺着些干尸，其中一具趴在门边。从姿势看，应该是基地发生险情时，工作人员想要进入中央控制室避难。但大门却已经被关上，让他们只能独自面对变得危险且残酷的基地世界。后方已经响起激烈的枪声，不时有能量洪流呼啸爆炸的大响传来。碧昂丽丝知道零已经和那些怪物交上了手，她更知道不能浪费零争取的时间，于是碧昂丽丝不顾心头的恶心，伸手把门边的干尸拉开。她迅速检查了一遍大门，大门是厚实的装甲合金，这种材料完全可以抵挡导弹的冲击。如果没有正确的方法，想要从外头暴力破坏大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事实上，大门上留下纵横交错的道道爪痕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碧昂丽丝转头四望，在地上诸多尸体扫过。突然，视线定格在一具大门左侧不远处的干尸上。这具男性干尸趴在地面，一手撑起上半身，另一手朝前方极力伸出，想要捉住什么。可惜，一截钢条从他腰上穿过并钉在地面，让他所有的一成努力变成了徒劳。顺着干尸的角度看去，大门外侧是一面不大的身份检测屏。像这类检测的手段主要是利用激光扫描对象的瞳孔或掌纹，以确定对象的身份。碧昂丽丝心中一动，跑过去抓住这具男性干尸的手臂。她用力一拉，扑通声响，碧昂丽丝却摔到了地上。她的手里还捉着半截残臂，干尸已经失去任何水份，尸体早就易碎无比，倒是让碧昂丽丝一拉既断。碧昂丽丝连忙拿着这半条手臂往大门跑去，抹掉检测屏表面的灰尘后，她欣喜地发现，屏幕里仍有数据在跳动。检测屏仍在工作中，碧昂丽丝把这条残臂上大张的掌心往检测屏上一按。检测屏数据飞快闪烁，接着一把电子合成音响起：“欢迎您，卡拉翰博士。”随着合成音消失，关闭了几十年的控制室大门终于缓缓重启。碧昂丽丝大喜，转头朝零叫道：“快来，门开了！”零已经无法从容地使用那两把左轮枪。左轮的威力尽管不错，可也那是在面对少量敌人的情况下才能凸显其优势。如今敌人数量一多，而且速度及移动规律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以左轮的点射完全不适用于眼下的局面，于是零舍弃了它们，改而物质化出一把军民和微型冲锋枪。从碧昂丽丝朝中央控制式而去开始，零手中的枪就没有一刻停止射击。枪口火舌喷吐中，颗颗子弹化成密集的火流，在零针对环境及对手移动轨迹的计算下不断修正弹道，让枪口喷射的火线笼罩身前三十米的区域。闯进这片区域，绝对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可不管如何，零只有一个人，枪只有一把。火线再密集，计算再精确也会有疏漏的时候。于是偶尔一两只闯进火线区的衍体，就必须靠零另一手上的军刀解决了。研究员就像一台杀戮机器，他肘间的骨刀，掌心的口器都是杀人的利器。而背后的触手更是防不胜防，这些东西的攻击模式可远可近，再配合数量上的优势，即使位阶远在他们之上的零也得打醒十二分精神应对。这时，一名研究员闯进了零的火线区，在规避火线的同时掠向了零。可下个瞬间，他眼中突然没有了零的影子。零只是原地侧移，在闪出研究员视线的同时手中军刀往前一带。军刀带着一抹寒光和研究员交错而过，研究员扑出了三米，到落地时头一歪，跟着却滚到了地面上。却是不知何时，已经被零一刀斩首。基于衍体和本体之间的天然联系，位于基地某个房间中的柯德突然全身一颤。他从喉咙中发出连串不明意义的音节，再化作一阵长笑。最后喘着气道：“精彩！太精彩了。准确计算对方的动作，用最小的出力度换取最大的杀伤力，真是个冷静得让人害怕的男人。”柯德的身后，又有几十条管道断开。这意识着又有同等数量的衍体被柯德释放，柯德朝着不断从身边走过的衍体说道：“去吧，尽量多获得那男人的基因信息吧。真不敢相信，只是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我已经感受到明显的进化。如果杀了这个男人的话，或许，我会真正进化成卡拉翰那老东西嘴中常说的完美生物吧！”零并不知道，又有新的衍体即将来到。他的右眼深处正浮起并旋转着一枚神秘的符号，那代表着黄金右眼三阶能力“先知”正全面运转着。通过这种能力，研究员将会做出的动作都被零在脑海中模拟了出来。只是研究员的数目不少，模拟的数据是之大可想而知。即使研究员位阶在零之下，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零已经感到头痛欲裂，知道已经到达能力的极限。一名研究员从头顶的天花板朝零落下，在这只衍体的眼里，零只专注于前方的战斗，似乎没发现自己的存在。可当他要扑到零头上时，零仿佛先知先觉般，闪电滑退少许，让研究员摔到了地上。他刚想弹起，零已经一脚踩在他身上，跟着匕首插下，直接破入他脑颅里那椭圆状的器官里，中止他一切行动。而在这整个过程中，零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这是先知所能够捕捉的最后一名衍体行为，零右眼瞳孔中的符号闪了两闪，终是消失。而这时，还剩下十名左右的衍体。至于其它的研究员，则成为零脚下的一地尸体。杀死脚下这名研究员后，零听到了碧昂丽丝的呼喊。他立刻掉头就跑，身后风声大作，却是衍体狂追而来。只是在速度一项上，他们远不如零来得迅速。使用阴影跳跃的能力，几个闪烁之后，零已经来到门边。他拉着碧昂丽丝躲进门内，后者狂按着门侧关闭大门的按键。零则平举着机枪，手指以恒定的速度扣下扳机。研究员想冲进中央控制室来，因此采取了直线进攻的方式，这无形中则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形成一条隐形的“通道”。在这条通道里，零枪口所指，便是死亡之所在。一名名急掠的研究员眉心处会突然多了个弹孔，跟着因着惯性摔到地上时又会滚得几滚，最后变成地面尸体中的一员。当大门完全关闭后，至少有八名研究员死在这条死亡通道上。可这些东西不会恐惧，不会害怕死亡。他们只忠实地执行来自柯德发出的指令，即使在零他们躲进中央控制室之后。剩余的两名研究员仍然在大门外用他们的骨刀和触手徒劳地在大门上留下一些新的痕迹。零放下了枪，碧昂丽丝则征征地看着紧闭的合金大门。然后她笑了，从嘴里轻声说着什么。零竖起了耳朵，才听清碧昂丽丝竟然说了句“真他妈刺激”。大概因为说的是粗口的原因，所以碧昂丽丝没有大声说出口，毕竟这有违于她平日的素养。把研究员挡在了门外，碧昂丽丝松了口气。往后退了几步，不料却一下子像是撞在什么人身上。她猛然转身，抬起自动步枪，却给零一手按在枪管上。“没事，它伤害不了你。”零似笑非笑道。借着双肩的战术灯，碧昂丽丝才看清身后一具高大的尸体。从服装来看应该是男性，穿着严谨的军装，胸口上别着数不清的军徽。但和外头的干尸不同，这具尸体已经骨骼化，皮肉消融，只剩下一付骨架。但这人生前想必十分傲气，否则在死后如何还保持着站姿。只是被碧昂丽丝一撞，什么傲气都灰飞烟灭。尸体轰然倒地，骨头散架，震起一片灰尘，呛得碧昂丽丝连连咳嗽。零看尸体上的军装做工精良，又丝毫末损。当下也不客气，便把它扒了下来又穿到了自己身上，终于告别了内裤男的尴尬形象。穿上军装后的零，让碧昂丽丝看得眼前一亮，只觉得这身服装原本就该穿在零身上一般。零却丝毫末觉，他拉着碧昂丽丝的手往控制室里走。通过一条不长的走廊后，拐进标示有控制室图标的大门里，两人来到了一处半圆状的平台。平台下是一个上千平方的工作区域，放眼看去，排排办公桌有序呈列，上面摆放的都是旧时代的电脑。平台的左右各有一条阶梯通往下方工作区，零和碧昂丽丝从左面一条楼梯走下去。借着碧昂丽丝肩上的战术灯，零的右眼在启动夜视模式下，已经把这片区域打量清楚。当年应该是人来人往的工作区，如今已经变得一片死寂。遗留下来的是满地狼藉，以及百来具骨骼化的尸体。从尸体的服饰来看，他们多是研究人员，但其中还有几名军人，以及部分警卫。无论军人还是研究人员，他们的身份还不低。这从他们胸口别着的名牌可以看出来，零转了圈，看到的名牌里身份最低的也挂着某某部门主管的称谓。看来在基地沦陷后，基地的高层人物非但没有逃出去，反而都涌进了中央控制室里。他们只样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时的基地已经切断了所有通往外界的通道，他们只能躲进控制室等待救援。显然，他们等不来救援，否则现在也不会变成具具枯骨。“看来我们还有点运气。”一边，正检查着基地指挥平台的碧昂丽丝欣喜说道：“后备能源仍能够工作，至少再工作个十年也没有问题。控制室的部分外设武器平台也能够使用，而尚能够工作的大门就只有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一扇。嗯，等等，还有几个监视器仍能够使用。”“打开它们。”碧昂丽丝受过非常全面的教育，从家族的管理到生意的经营，从军事训练到电脑编程几乎都有涉及。在控制平台上摸索了几分钟后，她便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基地的控制系统。简单输入几个命令之后，控制室外头以及基地其它地方尚能够工作的监视器开始运作，几把微型机冲也打开了照准功能，一旦身份无法识别的生物进入它们的射程范围内，就会享受到子弹的热烈欢迎。同时，控制室内部几盏应急灯源也亮了起来，让控制室告别黑暗的日子。碧昂丽丝也得以关掉肩上的战术灯，以节省战术服的内置能源。对应着控制外监视器的几面屏幕在指挥平台前方的墙壁上逐一亮起，从屏幕里看，几乎每处地方都可看得见基地外那种没有任何水份的干尸。偶尔，会有一两个研究员的身影掠过。而在控制室外头，除了之前那两只衍体仍努力地撕刮着合金大门外，又有近四十名左右的研究员出现。他们绕着控制室打转，似乎在寻找着进入控制室的途径。零看得直皱眉，心想究竟这基地里有多少只这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