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公海(肆)下午四点刚过,天色变得越来越暗,海面上的雾气逐渐浓起来。就在这时,基思用卫星电话通知邓诗阳,“克里斯托号”已经到达预定位置。杜普里似乎对天气很在意,马上迫不及待地要求出发。他让那些黑人把箱子装上较小那艘橡皮艇,用另外两艘大的载人。然后和邓诗阳以及塞姆勒三个人各自驾驶一艘,向东北方驶去。邓诗阳驾驶的是那艘运载武器的橡皮艇,负责走在最前面带路。这么做的原因除了他可以用卫星电话和基思联系外,也因为这艘橡皮艇是鲜艳的橘黄色,在浓雾中比另外两艘浅灰色的更加显眼。出海后他们才发现天气比想象中还要糟糕。雾又浓了很多,海面上的能见度不足两百英尺,而且还在一直降低。因为有两艘栽了十多人的橡皮艇,他们的进行速度不能太快,这样一来又耽误了时间。当离开法国领海后,能见度已经降到一百英尺以下了。更糟糕的是,他们还没发现“克里斯托号”的踪影。邓诗阳本想打个电话给基思,但试了好几次都打不通。他看了看GPS,确定已经到达对方告诉自己的坐标。但在四周笼罩着一片灰蒙蒙的浓雾,根本没办法看到任何大型船只的轮廓。他向后方挥了挥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接着关闭了舷外引擎。跟在后面的杜普里马上照做,控制着橡皮艇缓缓漂了过来。三艘橡皮艇很快聚拢在一起,杜普里伸长脖子问:“还没找到吗?”“嗯。”邓诗阳回答:“而且电话打不通。”“该死。”杜普里一拳捶在大腿上,说:“如果坐标没错,他们应该就在附近。我们可以用信号灯标定方位,然后发射一发信号弹,想办法让他们发现我们。”邓诗阳点点头,拿出一个SDU-5E频闪信号灯装设在船头,然后打开开关。他们向三个方向放了信号灯,塞姆勒举起一支拉发信号弹,用力拉动引线。随着“啪噗”的声音,一团耀眼的红光窜上半空,把一小片铅灰的天空染成浅红色。看着摇摇晃晃地飘落在附近海面的信号弹,邓诗阳感到有点担心。这种拉发式信号弹只能飞到两百英尺高,在浓雾中恐怕远点都很难看得见。他已经开始后悔没叫塞姆勒准备信号枪了。正当犹豫是否再发射一发时,从东南方传来“呜——”的声音。邓诗阳认出那是轮船的低音雾笛,于是马上发动引擎,驾着橡皮艇驶了去过。几分钟后,前方出现了几条晃动的光柱。随着距离拉近,淡黄色光点也变得多起来,同时出现的还有个逐渐清晰的长方型的轮廓。当三艘橡皮艇靠上“克里斯托号”的侧舷,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早等得不耐烦的基思跑到船舷边,用手提探照灯照亮附近的海面。邓诗阳拿起卫星电话晃了晃,接着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几条绳梯很快从船舷一则垂下来,坐在橡皮艇上的黑人一个接一个地爬了上去。詹森和那名塞尔维亚大副指挥着几个水手,在护栏上安装了一副吊臂和一个手摇绞盘,然后把系着帆布带的吊钩放下来。邓诗阳抓住吊钩,发现上面用胶带贴着一台柠檬黄的无线电对讲机。他把对讲机取下来别在裤头,接着把装武器的箱子固定在吊钩上。当第一批装突击步枪的箱子被吊上去时,那二十多名黑人士兵已经从绳梯爬上船,但两艘橡皮艇却没有离开。由于大雾的影响,邓诗阳建议把“克里斯托号”驶到进法国领海,尽量靠近欧罗巴岛接载乘客。这个想法马上得到在场所有人的一致赞同,基思委派马克去和塞尔诺舍维奇交涉。两人在船桥见了面,马克把邓诗阳的想法说了一遍。“不行。”塞尔诺舍维奇听后一口拒绝:“船上载有大批军火,我不能冒这个险。”“不能冒险?”马克听后皱起了眉头,有点不快地说:“你以为我们花那么多钱买下这艘船是打算干什么的?”“只要那些东西在公海就不算犯法。”塞尔诺舍维奇毫不示弱:“那批军火的的收货人是布隆迪政府,运货单上写的目的地是达累斯萨拉姆,如果我们带着这些东西进入法国领海就是跨境走私,走私军火不论在哪国都是重罪。”“这个你可以放心,那里根本不会有人。”“当初是你说装卸货地点都在公海,我才答应当这个船长的。”塞尔诺舍维奇道:“但现在你却要我把装满军火的船开进法国领海,这让我怎么放心?”“你最好搞清楚眼前的情况。”马克冷着脸说:“那些人可不是普通的非法移民,而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且全部来自同一个部落。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因为怕惹上麻烦把他们的同伴丢在岛上不管,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听到这句话,塞尔诺舍维奇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接着下意识地隔着挡风玻璃瞟了聚集在甲板上那二十多个黑人一眼。马克的嘴角翘了翘,然后指着堆放在甲板的武器箱,说:“看看那边,我想你应该知道军绿色箱子是装什么的吧?”塞尔诺舍维奇的脸色开始发白,但仍然强作镇定地回答:“如果没了我和这些船员,你们根本没办法开动这艘船。”“谁知道呢。”马克耸了耸肩,冷着脸说:“现在老板要你把船驶到欧罗巴岛旁边,到底是干还是不干,你最好马上给我个答复,让我可以第一时间转告他。”听到这句话,塞尔诺舍维奇紧握双手,脸部肌肉一抽一抽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