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曦只觉得自己整颗心吊在胸口处,死死地抱着蒋劲不敢说一句话。“蒋小姐?”听到警察的声音的时候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低头吻了吻蒋劲:“没事了。”蒋劲拽着她的衣角,怎么都不松手,她抬手摸到了灯的开关,灯打亮发现蒋劲整张脸都白了。她只觉得心口一痛,将他抱在怀里面:“没事了,阿劲。”蒋劲已经有一米三几了,五十多斤的体重她抱起来很吃力。“蒋小姐,没事吧?”她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去,就看到警察同志已经走进来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贴心地问了一句。蒋梦曦摇了摇头,其实整个人都还在发抖:“没事。”警察同志点了点头:“蒋小姐报警比较及时,我们赶到的时候小偷正打算作案,你家的两扇门已经被撬开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取走财物。这道防盗门的锁早就坏了,蒋小姐还是换了吧,不然下次还会遭贼惦记。”蒋梦曦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好的,好的,谢谢你。”“蒋梦曦。”她刚回完话,就听到程子昊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怀里面的蒋劲也抬头看着程子昊。他走过来接过她怀里面的蒋劲,低头看了她一眼,声音难得的带了些细腻的温润:“没事吧?”她摇了摇头,“没事,你先带着阿劲,我跟警察同志做完笔录再说。”小区最近太不太平了,所以这一次警察同志对蒋梦曦的这个事情也多了几个心眼,盘问得也比较细致一些,人都走光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门的锁早就被撬了,就剩下了里门能够关上。蒋劲明天要去少年宫,她安抚了他一会儿后就关门让他继续睡了。出去的时候程子昊在阳台那里吸烟,手指间夹着的香烟还没有燃烧完,那一大截的香灰就那样缀在那儿。蒋梦曦看着那没入黑夜中的身影,从事发到现在拼命忍着的情绪就好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直接奔腾起来。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程子昊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掐灭手上的香烟往一旁的垃圾篓一扔,转身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蒋梦曦。”他喊她的时候总是喜欢连名带姓的喊,清晰无比的咬字她每一个字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站在那里,眼泪稀里哗啦地流出来,被抱进怀抱的时候她抬手紧紧地箍着他,生怕下一秒人就不见了。“我怕,程子昊,我怕。”她咬着牙,生怕吵醒屋里面的蒋劲。她出来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带着蒋劲。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那时候她刚刚到a市的时候,身上只有那么几百块,她只能住在a市最乱的片区,七八平米的房子放下一张床之后基本上就不能放什么家具了。那时候她要上晚班,第二天早上下班的时候发现家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幸好那时候她没有什么钱,即使有,也都是存起来等着蒋劲出生的时候用的,那唯一的一张银行卡她一直揣在自己的兜里面。那是她第一次遭小偷,后来就搬去和酒吧的一个女孩同住,再到后来认识蒋丽丽,生下阿劲,被蒋丽丽强行搬到她家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她搬到这里将近五年的时间了,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她没想过家里面的两道门会那么容易被撬开。其实房东之前就跟她提过那防盗门有不少的年头了,而且之前就已经被人撬过一次,让她自己换一扇。但是一扇防盗门,不说好坏,最基本的也都要将近一万块,那时候她什么都缺,一万块能让她和蒋劲过好几个月的活了,最后她还是咬不下牙,没有换。而且一直都没有出事,没想过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想起来,都觉得恐怖不已。“我怕。”她揪着他的衣角,浑身都在颤抖,她不敢想象,如果警察来晚了一点会是怎么样的下场,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刚才蒋劲在她的怀里面,被程子昊接过去之后她还要和警察说自己平时在小区有没有遇到可疑人物的事情。人太多,她一直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现在蒋劲好不容易再次睡了,程子昊抱着她,她发现情绪控制不住,开口说话浑身都在颤抖。额上微微一暖,温软的唇瓣落在那偏凉的额头上,仿佛是敲定心安的定音锤一样,“别怕。”他的声音不大,在黑夜中带着些许的喑哑,削减了平日里面不近人情的冷漠,就像是一股涓涓细流一般,直直地流动到她的心口里面去。因为害怕,她的嘴唇已经被咬破,程子昊抬手直接就将她的嘴唇地分开了:“别咬了。”她一时没有留意,直接张嘴就将她的手指给咬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咬着的是程子昊的手指。“没事吧,没咬到你吧?”她扒下她的手指一看才发现,她自己没有注意,直接就要出血丝来了。手被反握的时候她微微一愣,抬起头对上程子昊那深褐色的眼眸,里面幽幽的眼色让她一时之间忘记了收回视线。夜色当空中就只有一轮的弯月,她只能依稀看到程子昊的表情。“搬过来和我住,好不好?”他微微低着头,唇边贴着她的耳侧,喑哑的声音伴着那湿润的气息直接漫到她的耳郭,顺着那耳朵点点的漫进里面去,蒋梦曦只觉得脚一软,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动作。“嗯?”大概是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他突然一低头,直直地就咬在她的耳垂上。她身子一僵,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嗯。”根本就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她自己没所谓,可是蒋劲不行,她一个人带着蒋劲,很不安全,她不能将蒋劲置身于那样的危险中。其实她的东西并不多,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五年的时间了,但是她根本就没有什么闲钱去置办些什么东西。程子昊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昨天晚上说了让她搬过去,第二天她就接到搬家公司的电话了,说车子已经到了她家的楼下了。她都不用打电话去问程子昊,就知道是他派过来的人了。蒋劲今天被送去了少年宫学画画,她自己一个人折腾了许久,也就那么一点点的东西,车子就装了半车。钥匙是昨天晚上就给她的了,高档小区进出都要报名号,幸好程子昊似乎已经交代好了,她进去的时候到底没有受到刁难。程子昊的公寓跟她想象的差不多,一进去就是宽阔的一片偏厅,黑白色为主调的装修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人气。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往上一放根本就是不搭调,房子是大,但是房间却不多,除去了一个主卧和一个客卧,就只有一间书房和一间杂物间。她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将客卧弄成蒋劲的房间,拖着他的东西就往里面放。其实这些年来,蒋劲的东西比她还要多,一些小时候的玩具和最近买的书籍还有这几年来去少年宫学画画时的作品。不得不说蒋劲在学画画这个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参加了好几次市里面的比赛都是一等奖。她很少看蒋劲的作品,现在将他把作品放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画里面有不少是以《父亲》为主题的话。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私底下会这样悄悄地表达自己对父亲的渴望,一大叠一大叠的画,十多张都是画《父亲》的。蒋梦曦拿着画,坐在地板上,只觉得心口就像是被什么锤了一下一样。程子昊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直到他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她怎么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程子昊站在自己的身后,低着头微微蹙着眉看着她。她咬了咬唇,将手上的画递给他看:“这是阿劲的画。”相比于她,程子昊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她还是能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抱歉,程老师。”她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仰着头看着他。程子昊低头看了她一眼,眼色微微一动,将画还给她:“我们结婚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怔在那儿,许久没有回过神来。见她没有反应,程子昊直接将蒋劲的画放到一边,走过去将她拉到怀里面:“蒋梦曦,我们结婚好不好?”他的手紧紧地箍在她的腰上,隔着那雪纺的衣料,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程子昊炽热的体温一点点地传过来,就连那脉搏跳动的频率都那么地清晰而明烈。话音的最后微微的垂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请求,她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似乎许久都等不到她的回应,腰间的手突然一紧,原本还隔着的几分距离就这样突然之间被拉近得没有半分的间隙,那样贴近的距离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好不好?”他再次重复了一次,拖曳下来的尾音就好像撒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