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握紧的时候她眉眼一怔,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程子昊,刚想开口,却听到对方的声音:“你手很冷。”话落,他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拇指落在她的虎口处,微微用力一样,说不清楚的是不经意还是特意。蒋梦曦浑身一颤,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嗯,是有点冷。”她莫名地觉得有些燥热,抬手拉了拉自己的围巾,最后干脆脱了下来,放到膝盖上,盖住了自己紧紧收着五指的双手。程子昊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视线没有再落在她的身上,窗外的灯光明明暗暗地打到车厢里面,她侧着头,揪着围巾的手指一点点地收紧。车子停在她家楼下的时候她才收回车窗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程子昊,“今晚的事情谢谢你了。”他的左手的手肘撑在车窗的边缘,五指抵在额头,全部的表情都藏在那样的一个角度里面,她看不清楚,半响她才见他抬起头,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回去吧。”蒋梦曦怔了怔,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前面的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催促她赶紧关门走人,不要耗他油了。被司机看了一眼,蒋梦曦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抬手将车门按上,退步走了几下,看着车子掉头离开,她才惊觉脖子冷得有种说不出来的酥痒。围巾被她拿在手上,她低头看了一眼,连忙跑到楼道。洗完澡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水烧得并不是很热,贴近皮肤的水温让她一边洗一边发颤,抹了沐浴露连忙冲完就穿上睡衣跑回房间里面去了。钻到被窝里面抖了很久才稍稍恢复过来,露在外面的手却已经冷得发紫了。她披着搭在被子上面的毛毯下床装了杯热水,手贴着马克杯上面,水温一点点地暖着手心,她才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的冷。被关了灯的房间一片黑暗,月色从透明的窗户投进去,只能看到**的人裹着被子翻来覆去。蒋梦曦发现自己失眠,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那么多年了,她只有不够时间去睡觉的时候,却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有睡不着的时候。躺在**就好像煎饼一样难受,心口好像被什么挠着很是难受,一口气堵在半管子上,她怎么呼气喘气都顺不下去。抬手摸了摸自己薄薄的眼皮,竟然觉得有些烫。就好像程子昊最后的那一个眼神一样,烫得她浑身的难受。她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闭着眼睛学着别人开始一只绵羊一只绵羊地数了起来,最后发现自己越数越精神,她甚至发现自己数到两千只绵羊的时候在错了,从一千九百八十九就跳到了一千九百九十九。心口一上一下的感觉让她怎么都睡不着,长长的头发被枕在身下,转身的时候扯到,疼得她忍不住呲牙。抬手揪了揪头发,最后还是没忍住,掀开被子去摸手机。离开被窝后被冷气打得手指发颤,摸到手机连忙又缩了回去。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拿着手机听着那徐徐而来的呼吸声,轻轻重重,只听到程子昊的声音从手机传来:“蒋梦曦?”她咬着牙,沉吟了许久才开口:“你睡了吗?”“没有。”黑夜中,就只有手机里面传来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压抑,以及说不清楚的喑哑,她只觉得眉心一跳,“你没事吧?刚才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其实灯光太暗了,她根本就看不清楚程子昊的脸色,只是隐隐地感觉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眸带了几分难受的隐忍。手机那端的人停了许久,黑夜中的静寂让那样的几秒钟显得十分的漫长,不知道程子昊在干什么,手机传来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而后传来程子昊的声音:“你没事吧?”这一次程子昊回得很快,“没什么,你睡吧。”声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却听得让她心口直跳。“你在哪里?别墅还是公寓?”那边的人似乎顿了顿,半响她才听到回答:“公寓。”“我过来一下。”说着,已经见电话挂了,将手机往一旁随手一扔,开始换衣服,直到穿好里面的衣服,才开始摸着手机叫计程车。这个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不同于大年初一守岁的热闹,今天的窗外显然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嘈噪声,只是偶尔听到那么一两声的烟火声。跑下楼的时候计程车还没有到,风吹过来,冷得她整个人直发抖。她站在楼道口不禁在原地小跑,好几圈后身上才有稍稍的暖意。这个时候,外面的风大得很,呼出来的气息一下子就成了雾气被吹散,她的手握着手机,没有带手套,冷得她的指尖就好像那冰条一样。等了将近十分钟计程车才来,看到灯光她连忙就跑了出去,没等司机开门就先一个人钻上车了。报了个地址后开始搓着自己的手,高速度的摩擦才让手有了些许的资格,时机大叔一边倒车一边问着:“姑娘这么晚还往外走啊?”大过年的,司机大叔还要出来工作也不容易,蒋梦曦笑了笑,应着:“有个朋友不舒服,麻烦师傅开快一点儿。”“行呐,包在我身上。”说着,就直接加了速。路上的车辆并不多,但是偶尔还是能够看到行人道旁一些晚归的人,三五成群,大多数都是一些青少年,偶尔的一两对情侣。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地手机,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致,心口有种说不出口的急躁。车子还没有完全停下来她就伸手拉门了,惊得司机大叔连忙踩了刹车:“姑娘你这样很危险啊!”蒋梦曦抱歉地笑了笑,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车费往司机大叔的手里面一塞,“谢谢啦师傅,春节快乐。”话落,就往楼道里面走。程子昊住的比较高,十七楼的高度,她看着电梯一层层地变幻着数字,第一次觉得这电梯的速度有点儿慢。电梯门刚开她直接就窜了出去,直到跑到那扇熟悉的门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在这里她生活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也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她没有再踏进这里一步。手悬空在门铃的上方,她抿着唇,只觉得心口有些难受。屋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她手一抖,连忙按了门铃。这个时候基本上都在安眠,楼道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已经屋里面那隐隐传来的门铃声。对比对门口那喜气洋洋的春联和贴纸,程子昊家门口没有半分春节的味道。走神间,门已经开了,程子昊还穿着那时候送她回去的羊毛衫,身下的鞋子换了成了家居棉拖鞋。她视线微微一怔,那是她买的鞋子。刚搬进来的时候程子昊家就只有一双客用拖鞋,冬天穿的棉拖鞋一双都没有,她冬天手脚都是冷的,即使屋里面有暖气,可是穿着普通拖鞋,脚还是冷得沾了冰水一样。后来她直接就买了无双棉拖鞋回来,她和程子昊还有蒋劲三个人一人一双,剩下的是以防程家二老上来。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程子昊也不禁微微低了低头,视线落在自己脚上的拖鞋,眉头微微一皱,重新抬头看着她:“怎么了?”蒋梦曦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抬头刚好看到他有些泛白的双唇,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不禁微微一怔,在他侧身让道的时候一边换着鞋子一边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许久都没有得到程子昊的回答,她将换下来的靴子往鞋柜上放好,抬起头刚想问他怎么了,却发现程子昊正看着她,目光灼热得让她口边的话有些停停滞滞:“程,程子昊?”听到她的话,程子昊才动了动,没有回答她,而是抬腿往屋里面走。她跟在他的身后,这是才发现厅子里面有些乱,以前她买回来放在电视旁边装饰的花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她看着那花瓶,只觉得身子有些都,眼眶烫烫的,喉咙紧得她说不出话来。程子昊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一杯水出来,递到她跟前,视线随意地扫了一眼那地上的碎花瓶,“不小心碰倒的。”她收回视线,微微吸了口气,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手指不小心打在他的手背,烫得让她不禁皱了皱眉,抬起头看着他,却发现他身后走向厨房的那一条路,竟然还有一个破碎的杯子。蒋梦曦一惊,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将手上的水放下,踮起脚尖就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手心里面滚烫的温度让她几乎惊叫出来,极力压抑着才没有让自己尖锐的声音喊出口。“你发烧了!”“嗯。”腰间突然一烫,程子昊微微一用力,她整个人就往他身上贴过去了,还没来得急开口,就听到他沉沉的声音:“我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