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丛林中

第四十八章在丛林中在凯奈斯和约克桑长官天天会面的那段时间里，哈萨维他们正在阿德莱德东南五十公里处的山里集结。越过一千五、六百米的山脉，就是阿德莱德。在这样近的地方会合，难道没有考虑到敌方吗？这便是让人有这种感觉的地点。那是树木丛生的一片倾斜地。即使是高达着陆，也能把它的全身隐蔽起来。“法比奥……辛苦了。顺流而下去到亚历山大湖或者邂逅湾也行。我会反方向进入内陆制造余波。你们要从大陆撤离吗？”“哈哈哈……交给我们好了。我们什么都会去办。不过，被击落了两架加尔塞佐恩和六架梅萨，是不是丢的太多了？”“不，就是这么回事。”“这次攻击结束后，你们会回罗德伊赛亚吗？”“嗯，我们会各机依次撤离。”“那么，下次在南边的海域？”“嗯……也替我向张秉他们问好。”哈萨维为了让法比奥他们能坐拖车从阿德莱德周边安全逃脱，必须再一次轰炸阿德莱德。这也是为了帮助潜伏在阿德莱德周围的联络员们逃脱。哈萨维一边用连接到高达驾驶舱的绳子上升着，一边对隐蔽在树梢下的法比奥·里维拉他们报以最后的微笑。正因为有他们在，高达才能得到对阿德莱德的第二波，甚至是第三波攻击的导弹补给。哈萨维升起高达的控制面板的时候，下方的拖车也发出了起动的引擎声。他们已经伪装成了运输蔬菜的拖车，开始逃脱。“……！”哈萨维从高达头部放出了气球，并通过安装在那上面的摄像机搜寻着在周围展开的加尔塞佐恩和梅萨的身影。梅萨自己用搭载在加尔塞佐恩上的预备用导弹进行补给后，再次出发进行攻击。高达的摄影机上映出了两架梅萨的头部和桃色的鹦鹉群。“战果那可是实打实的啊。多亏没把琪琪赶出去。”加乌曼·诺比尔跑上卡乌萨里亚·盖斯的加尔塞佐恩4号机交换导弹舱的时候在舰桥的接触回路里大喊大叫着。“我倒更愿意认为那是因为我们的运气不错。”卡乌萨里亚稍稍反驳道。“你那可是嫉妒啊，卡乌萨。节日中心几乎完全被破坏了。难道不是非常顺利吗？”“ms可是有一半被击毁了啊。艾美拉尔达也死了！”卡乌萨里亚雪白的脸颊上显出了血气，而左右的成员则有点害怕。“……舰长，拜托你冷静一点。”“吵死了！”那是似乎在痛打着科·拜的一般的气势汹汹的态度。“提高点觉悟吧。别说了。听着，大家同样都是加尔塞佐恩的同伴吧？关心一下雷吧！不让他打起精神的话，大家都会变得自暴自弃，那可就会随艾美拉尔达而去了啊！”加乌曼的怒斥在卡乌萨里亚的耳机里响了起来。“……！？”悲伤，得在作战结束后不再有敌人而能够变得不加防备的时候。现在却不是这样。卡乌萨里亚明白加乌曼所说的话，她也只好拿琪琪作为自己发泄怒火的对象。“我觉得是琪琪这家伙给基尔凯部队通风报信了啊！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既然你这么认为，那这次作战结束之后，你就一枪杀了她好了！”加乌曼这么说，也是因为理解她的心情，而且这也不是能够商量的事情。“……！？”嗡……高达正在加乌曼机的上方几乎要碰到的高度向着雷蒙德的加尔塞佐恩潜伏的方向移动着。树木在左右剧烈地摇晃着。“差不多了。走吧！？”“太多管闲事了啊……”最后，卡乌萨里亚的声音在加乌曼的耳机里响起时，已经是哭声了。“……！”哈萨维看到雷蒙德机搭载的梅萨只剩下高尔夫机一架时，心中充满了感慨。本来在那儿应该要搭载艾美拉尔达的梅萨的。“高尔夫！告诉雷蒙德，释放俘虏！”“啊？明白。”哈萨维用高达的机械臂接触着完成了导弹舱更换的高尔夫机说道。高尔夫马上把这些转达给了雷蒙德。“……好像现在在做了。”“是吗……”哈萨维等着高尔夫的回答并从高尔夫机旁离开后，提升了高达的高度。桉树林摇晃着笨重的树枝，在那下面的常春藤则向左右铺开。“……”在那些树木和加尔塞佐恩之间可以看到有人影在降落。那是金伯利·海曼及其部下那些俘虏的身影。接着稍过了一会儿，便可以看到琪琪娇小的身躯仿佛是要滑进桉树的空隙里一样。“……！？”哈萨维在看到琪琪的瞬间反射似的提升了高度。当然，他也想降下去说些告别的话。于是为了打消这一冲动，他只能这么做。“琪琪，谢谢。我很开心……！”他想这么说。不过他也想让自己觉得还有着或许还会重逢的期待。在参天的桉树的影子下，琪琪像是和海曼他们说了什么，接着便走进了树林里。并没有很在意高达的样子。“……”这对于哈萨维来说，可以觉得似乎很冷淡。不过他对自己说着那是因为还会再见，让机体面西而去。即便不确定也要事先留下些什么，这便是在战争中幸存的秘诀。因此他这么想着。那或许是人类可悲的习性，但也或许是应该去爱的东西吧。对于自己是那样的人类中的一员的艰辛，现在他感到很宝贵。“……！”他左右看着，将注意力放到了开始上升的加尔塞佐恩上。各搭载一架梅萨的加尔塞佐恩一共有五架。单独的则有两架。那是还能行动的残存战力。Ξ高达慢慢地开始沿着山的斜坡前进。而加乌曼机则从加尔塞佐恩4号的甲板上跳了起来，像是要爬到高达背上一样。轻微的振动吹走了哈萨维感伤的心情。“……干吗！”米诺夫斯基飞行装置有利的一点便是能够支撑一架梅萨这样的重量。“金伯利和琪琪都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吗？”加乌曼特意这么说道。“我们已经有特攻的觉悟了。我不想牵连到俘虏。琪琪也是额外的人员。有必要减轻加尔塞佐恩的机体重量。”“这，不是稍稍有点失败主义了吗？”“你担心？”哈萨维感到最好有事先留下的东西，因此他觉得加乌曼有些怯懦。“有一点点啊……”“呵呵……没关系。留下金伯利，也会让他们看到马夫蒂还有余力。琪琪则是对凯奈斯的讽刺。会变成今后的牵制哦。”哈萨维说着这些带着讽刺意味的理由。“你在考虑阿德莱德之后的战斗吗？”“当然了。金伯利会成为我们没有进行任何拷问而释放的活生生的证人吧？他们说了谎，要是让人看到安然无恙地活下来的样子，就一定会被世间的人所责难。这对于马夫蒂来说也是有利的啊。差不多要再次突入了。”“啊，明白。不过特攻什么的，给我重新想想。”“对不起，我更正。一定会从战场逃脱的。”听着哈萨维的这些话，加乌曼明白了哈萨维似乎并没有因为己方机师的损失而灰心丧气，于是松了口气。在这种时候，指挥官太过冷酷反而是好事。这次加乌曼看向了加尔塞佐恩1号的方向。它飞行得很安稳。如果失去了艾美拉尔达的雷蒙德也意气消沉那就麻烦了。不过如果看到沿着山低空编队飞行的加尔塞佐恩的动作，就能明白飞行员的心情了。“那家伙，正打算去报艾美拉尔达的仇……”“走了！”紧跟在哈萨维的声音之后，呼地现出了闪光。那是背着加乌曼机的高达的主喷口达到最大功率喷出的。“哈萨维！？”由于自己机体没了立足点正在下坠，加乌曼一边调整着推进器一边接近着正在前进的加尔塞佐恩并接触到了它的甲板。高尔夫机正伸展着身体跟着他。“雷怎么样？”“精神着呢。”“是吗……”加乌曼听着高尔夫的声音，在实视显示屏的多重监视器上将焦点对准了雷蒙德机的舰桥天窗。勉强可以看到雷蒙德的肩。“嘛，似乎还行啊……”加乌曼以此消除了同伴们的担心。“……再过几分钟，我可要站到可以哭的立场了……”在这么想的时候，加乌曼对于参加马夫蒂一来连一个恋人都没有这样中年的不利感到心痛。那是就算自己死了也没有人会真心地为他哭泣这样的事。这使得他害怕死亡。“好女人在生孩子之前可不能死啊……！”他这么说着。“否则的话，岂不是连为什么而活到现在都不明白了吗。”这种心情，变成了不管对手是谁都一定要活下来这样的男人的觉悟。加尔塞佐恩越过一条巍峨的棱线，向着下一座山峰而去。在那对面就是阿德莱德。不过在这时，已经加速的高达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大小姐哟。等着我啊！”和说着这种肉麻话的军人们，只能保持距离。目送在树梢对面远去的高达和其他机体这样的事，尽管琪琪很想去安安心心地做，但她做不到。她拼命地穿过丛生的常春藤，倾斜着一点一点向上爬着。“你带着钥匙的吧？”“空母的飞行员这么说的！”金伯利·海曼他们四个男人追着琪琪。由于手被铐在背后，跑和爬坡都很不自由。琪琪在和他们拉开了相当距离的地方打开了雷蒙德·海恩交给她的皮袋看了看。“……！？”在那里面果然装着五把钥匙。不过琪琪在接过这个皮袋的时候却对雷蒙德所说的话很抵触。“帮助他们的话，也会对自己有所帮助不是吗？”啪啦啦啦……桃色鹦鹉鲜艳的颜色在头上成群飞着。“……！”如果注意的话，在森林中到处都是鸟儿在鸣叫着。“你是他们为了监视我们才放下来的吧！你拿着钥匙呐！大小姐！”她可不想看到肥大的身躯像是拼命挣扎一般在森林里追她的中年男人的身影。“怎么可能……我可是被马夫蒂强行带走的啊。根本没拿到钥匙。”琪琪说着谎，继续往山坡上爬去。“你可是在加尔塞佐恩的舰桥里。你不是俘虏。”“可看我这副这样子也会明白我不是马夫蒂的成员吧！”她的脚跟踩空在了小石子上踉踉跄跄地。“……！？”沙沙地拨开常春藤爬上来的男人们的脚步声可怕地响着。“可恶……！”她手在苔藓上滑了一下的时候，踩到昆虫的脚底也一滑。“……从马夫蒂也好从你们这里也好，我想逃走啊！”琪琪一边这么大声嚷着一边又跑过了几棵树，跳上了有着铺设过的痕迹的坡道。“……！？”那条路是用沥青铺出来的，但在裂缝中草木繁茂，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是路的。“呼……呼……！”即便如此，仍然有着车经过的痕迹。琪琪像是把沥青当作踏脚石一样跑了起来。“喂！小姑娘！”男人们的声音在下面有相当距离的地方响了起来。在琪琪听来，那声音就像是故意要惹人同情一般。她拐过几个沥青路的街角，看着男人们声音传来的右下方。在树木的空隙中，俘虏们的头若隐若现。“……你们……觉得这是钥匙吗？”琪琪把皮袋放在眼前叫道。“你有钥匙吗？”“我是被马夫蒂命令的！这样吧……行吗！？既然你们认为钥匙装在这里，那你们就自己去找吧。这样双手就能自由了吧！”琪琪说着把那串钥匙向着一旁的树林里全力扔了出去。咔！在不能说近也不能说远的地方响起了沉闷的声音，但没有产生任何余音。“你！”“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饶了我吧！”琪琪又撒了个谎。在那些身为俘虏的男人中有三个看上去还年轻的人向着声音响起的地方跑了上去。之后琪琪看也不看后面，拼命地跑了出去。她相信，哪怕只有一步也好，也一定要接近阿德莱德。“呼……呼……”她在想着为什么会以这个样子跑着。哈萨维说了再见。她本不该朝着那男人的死之场所跑去。可是她在跑着。“啊……！”她脚卡在了沥青的裂缝中摔倒了。手感到蹭破一般的疼痛。太阳化为一道道光线晒得布满裂痕的沥青路冒着热气。热气甚至冲到了树下杂草的高度上。“……”琪琪看着留有黑色轮胎印的沥青路站了起来。那可以看作是指向阿德莱德的路标。如果能够翻越那座小山就好了。可是如果这条坡道所通往的地方是阿德莱德的话，那么去那个方向的车就是联邦军的了吧。这样一来，琪琪就可能会被他们抓住。“……怎么办啊……？”左右的森林里杂草很多，她没有去那里的自信。“……好好找！一定是钥匙！”隐隐约约地那些声音回响的余音向琪琪逼来。“……如果不是军车，说不定就能让我搭一程……”琪琪跑不动了。她一边走一边这么想着。她决定就算是那样的情况也一定要做得过头些。她觉得如果从下面开上来的车并不是军方的，那么说不定就能让她搭车到阿德莱德。不过这时那辆车可能已经被金伯利他们扣住了。她决定不管怎样先沿着这坑洼不平的沥青路跑起来。她觉得如果不确认哈萨维的事情，那麽这之后就算一个人过，她也没法决定怎么去过。为此，她放弃了本该被送去香港的舒适生活。琪琪在跑着。胸口很痛苦。天气很热。“……！？”终于，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咕噜噜！几辆车发出了像是摇摇晃晃地开了下来的声音。琪琪藏在了路旁繁茂的树丛中。只能听见几台引擎的声音并不准确。实际是那好几倍。超过二十辆车组成了一个团队在凹凸不平的坡道上开了下来。那其中基本都是电能车辆，也就是电力的汽车，所以引擎的声音很小。“……军人……！？”虽然是民间车辆，但车上的人却几乎都穿着军服。而且看起来还是一群破烂不堪还被熏黑的残兵败将。那是在马夫蒂的第一次攻击中惨败的人们。这样的话，这后面同样的车辆也会有很多吧。琪琪觉得这条路走不了了。不过她想到在前面金伯利·海曼他们可能会拦住这车队让他们打开手铐，并为搜索自己而上来。她绝望了。“我一直只是藏着……”尽管这么想，但最终还是落到了某处的某些人手上。对于这样的自己的命运，琪琪感到很悲伤。奇奥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