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王泽浚四十四军长衡会战(四)这次精心策划的夜袭茶陵县城失败,一五○师在汽车站失手是重要原因。不用作调查,一五○师师长赵璧光也会知道全军埋怨之声迭起,自己脸上无光。为此,为了重振士气,也是为了证明我一五○师并非孬种,赵璧光再作策划,紧接着就发动了一次单独由一五○师进行的夜袭。这一次,一五○师组织了三只突袭队,在当地自卫军的带领下,分三路对县城外围据点偷袭。敢死队员吸取上一次的教训,一直摸到鬼子的驻地都没有被发觉。突然一阵机枪和手榴弹,打得鬼子晕头转向,不少鬼子还在睡梦中就见了阎王。我突袭队又同清醒过来的鬼子激战到天明,才安全撤退,回到原驻防阵地。连续两次夜袭,虽然没有完全成功,而且伤亡惨重。但敌人的伤亡也不小,更重要的是,敌人在心理上受到震动,没有想到眼前这支军队竟敢向拥有坚固工事和优势火力的县城发起连续夜袭。从此加强防御,不敢轻举妄动。敌人在八月上旬占领衡阳后,鬼子腾出手来,连续向我四十四军发动攻击。敌我双方在茶陵一带的战斗频繁,其中的八角寨争夺战尤为激烈和精采。八角寨位于茶陵县城南我军右翼,大约十来公里的地方,是一处地形险峻的山寨。由于地势高,是制高点,控制了这个寨子,就控制了周围一片地区,而且向南还直达四十四军军部所在地的湖口镇。因此,它被视为湖口镇的屏障。由湖口镇再向南,便可威胁酃县(这时,九战区的司令部在酃县塘田),其战略地位不可小视。因此,双方在这里打了好几仗。一九四五年一月十七日,茶陵日军二千余众向八角寨发起攻击。八角寨山头毗邻相连的,是一个叫年丫冲的山头。这个年丫冲上面,还有一个小山头,因海拔标高六一二,被叫做六一二高地。这六一二高地与八角寨一右一左、遥遥相望,互为犄角。八角寨和年丫冲都是一六一师胡峦团的防地,两地各有一个连的兵力,都属第一营。日军分三路向八角寨进攻,双方展开激战,守军不顾伤亡,苦苦坚持。日军终无法攻破寨子。日军攻八角寨不下,转向年丫冲。攻了几次未果,改变战术,以大炮对准年丫冲山上的六一二高地猛轰,连续猛烈的爆炸几乎将高地削去了一层皮。之后,鬼子又在炮火的掩护下冲锋,正在激战中,我军伤亡惨重,连长重伤。该连残部于当天夜晚撤出战斗,敌人乘势占领年丫冲山顶。日军占领了年丫冲后,再次向八角寨进攻。八角寨的守军是胡峦团的第七连,连长姓王,带领官兵坚守。在伤亡过半后,敌军突破寨墙,该连垮下来,连长率部退到山脚下的马溪圩。军长王泽峻得到八角寨失守的消息,大为震怒,立即驰赴距八角寨二十里的河坞村坐镇。亲自在电话中对团长胡峦严词申斥,命令胡峦必须夺回八角寨,“否则,提头来见!”军长来到师部,师长李秾立即到团部督战,胡峦赶紧和副团长李彪、政工主任朱云章带兵亲赴前沿,在马溪圩后面的马溪滩建立二线阵地,布置****八角的战斗。此时,日军正继续围攻从八角寨撤退来的部队,一名排长在马溪圩见敌人来势猛,抵挡不住跑下战场。也是这个排长命中该绝,正好被赶来的团长撞见,立即被喝令拿下。胡团长捆了这临阵脱逃的排长,集合部队训话,战前动员。胡峦乃行伍出身,作战勇敢,人称“蛮子”,平常说话,直来直去,总是硬梆梆的两句话。这时的作战动员,训话照样是两句:“打得赢在茶陵过年,打不赢在茶陵肥田!”随后当众将排长执行军法。团长随即布置反击,以一营为正面,迎住敌军猛打,二三营作两翼。一营营长黄生贵,第一连连长王永忠,在蛮子团长的亲自督促下,也发挥出一身的蛮气,以拼命的决心和锐气,奋不顾身地猛冲猛打。士兵们个个拼命,都在“茶陵过年”和“茶陵肥田”中作选择。马溪圩是一座村子,双方在村内逐屋反复争夺,用刺刀手榴弹近身肉搏。有的士兵枪打断了,抓起房檐下的扦担同鬼子对打猛刺。双方打得炮火连天,火光冲天,烟雾弥漫,连在二十里外的湖口镇小汾村一带,也可以清晰地听见炮声。一直打到晚上,鬼子终于支持不住,当晚退出马溪圩。第二天,双方隔山对峙,相互炮击,又是一整天。这天晚上,鬼子一反常态出新招,派出一股队伍向我偷袭。半夜过后,新月的天空一片昏暗,树丛中更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我阵地前沿,班长带领全班值哨。突然,一名哨兵听到山坡下一阵轻轻的响动,时断时停,就像几只狼在悄悄地前进。哨兵听了一会,觉得不对头,像是人。赶紧报告班长,班长竖起耳朵听了听后断定:是鬼子偷袭!班长是个会动脑子的人。他想,如果现在派人报告,我人一动就会打草惊蛇,敌人要么就突然发起进攻,要么就退回去。两者都于我不利。干脆,老子给他来个以逸待劳,打它个狗日的,用枪声向上级报告!他命令全班士兵都把身上的四颗手榴弹取下来,拧开盖子准备好,屏息等待,听哨声口令一齐朝山坡下甩。隐约中看见敌人已经进入手榴弹的投郑区,班长一声令下,全班几十枚手榴弹一齐飞了过去。手榴弹的爆炸声惊动了阵地上的机炮连,轻重机枪对准手榴弹爆炸的闪光处就是一阵猛烈扫射。扫射过后,一切又都沉静下来,除了飘过来浓浓的火药硫磺味,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时,团长胡峦已亲自赶到阵前,听了班长的报告,立即派出搜索兵向山下搜索。几名搜索兵摸下山坡,两手摸到的尽是湿漉漉的鲜血和横七竖八的敌尸,活着的鬼子早已无声无息的不知去向。第二天一大早点数,鬼子遗尸竟有四十多具。胡峦得到报告,白天里对面敌人所占的山头也毫无声息。奇怪,这不和符鬼子的通常作法,平常鬼子打仗,总是听得见他们“哇哇”“呀呀”的叫唤声!看来情况有异,敌人要逃跑!团长和副团长一商量,当机立断,分兵两路夹攻八角寨!胡峦命令一营和机炮连留守原阵地,听到前沿打响后立即以最快的迅速逼近八角寨增援。自己亲率二营从左,副团长李彪带领三营乘夜直向山上的八角寨扑去。快到天亮时分,已经看得见八角寨黑乎乎的轮廓,赶到一处山坳时,突然前面响起猛烈的枪声!原来昨夜时分鬼子偷袭时发现我军增援部队早有准备,而且兵力不可小视,继续作战已经毫无作用。于是留下一支掩护部队后,从八角寨后山沿小路撤走了。现在开火射击的正是这支掩护部队,同我军的搜索连交火。胡峦一听枪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即下令左右两路同时向山坳上的敌人发起进攻。留在马溪圩的一营和机炮连听见前面枪响,也立即赶来参加战斗。山坳上的鬼子掩护部队在三路兵力的围攻下哪里还招架得住,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八角寨重新回到胡峦的手中。胡峦四九一团大获全胜,但伤亡也不小,仅阵亡就达百余人。第一营打得特别艰苦,由守到****,连政工人员王建平及营部勤杂人员都投入战斗。打扫战场时,发现鬼子的遗尸有七十多具,俘虏敌十余人,其中还包括一名受了重伤的中佐。战利品有弹药、军用品及几匹战马。到第二天早上,一名伙夫砍柴生火时,还在柴堆里发现一个躲藏起来的鬼子,被这伙夫一柴刀砍翻。可这一仗打到这时还没有完。消灭了敌人的掩护部队,但大队的鬼子跑了,胡峦还不解恨。上了八角寨后根据鬼子的逃跑路线一算时间,追赶还来得及。于是,胡峦又亲自带上一个营的轻装士兵从小路追赶。到了一个叫罗家坡的地方,胡峦已经插到子敌人的前头。立刻在罗家坡高地选择有利地形构筑工事,等候敌人到来。从八角寨退下来的鬼子自以为已经脱离了险境,哪里还想前面是黑洞洞的枪口在等待自己。当走到罗家坡下,突然一阵猛烈的枪声响起,走在前面的鬼子还没有回过神就被打倒一大片。敌人指挥官看见前进受阻,连忙集结部队反击。一时间,罗家坡下又打得硝烟四起。我官兵在胡团长的带领下越战越勇,鬼子连续冲锋都没有成功,坡下的尸体反而越来越多。这时,师长李秾也赶到离罗家坡不远的湖洋坪督战,我后续部队又陆续投入到战斗中。随着李秾来到前线的,还有一个中美陆空联络组。没想到,这个联络组的头头还是大家的熟人。联络组五名成员,组长就是杨森的小儿子杨汉烈,此时杨汉烈经过影珠山之役后己升为二十七集团军总部特务营营长。成员中还有他的副营长、老搭挡四川内江人罗士瞿和三名美国人。据杨汉烈介绍说,他们这个组已经在萍乡、茶陵、醴陵一带多次执行任务了。陆空联络组到达后,听完战场情况汇报,又到前沿高地侦察地形。很快就架设起无线电报话机和摆放布板标志,将部队的具体要求和任务向桂林的第十四航空队联络。没过多久,天空中一阵马达的呼啸声,我招来的盟军飞虎队飞机临空助战。联络组又同飞行队长取得联系,指引飞机在天空中轰炸扫射,敌军阵地隆烟滚滚、炸弹雷鸣,打得鬼子鬼哭狼嚎。此时,我增援部队不断赶到,鬼子指挥官唯恐被包围全歼,赶快趁我还未合围时择路逃走。日本鬼子刚一逃走,又一架飞机飞来,盘旋一阵后,投下二枚降落伞。降落伞像开在天空中的朵朵棉花,慢攸攸地飘落在一快还布满鬼子尸体的空地上。降落伞还没有落地,官兵己经欢呼着拉扯起来。打开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部电台。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些写着外国字母的小包装。一个士兵撕破包装,拿起来闻了一下:有香味。正要往嘴里送,旁边一个见多识广的上士司务长一把挡住:“不要吃!这是美国肥皂!”联络组的罗士瞿听见,哈哈大笑:“这不是肥皂,是巧克力,快吃!”,“什么巧克力?”,“吃了就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