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第197章 王泽浚四十四军长衡会战(八)大队乘午夜时分出发,对面的敌人也未发觉和追击。三个团分三路,师部随四八五团居中路。刚走出不过三小时,前面的突击连长报告,拂晓时在福临铺又捉到日军通讯兵五名,缴获十门总机一部,而且在福监铺还发现有日军驻扎。福临铺是读者熟悉的老地方,位于影珠山下。影珠山和福临铺一带,是一九四一年第三次长沙会战时日本人的伤心地,从长沙撤退的日军在这里被杨森的二十七集团和王陵基三十集团军军挡住,受到惨重损失。杨森的儿子杨汉烈还率骑兵连协同李怀英营在影珠山上痛歼日军一个大队、打死日军的山崎大队长。上次会战时,何葆恒还在五战区。现在来到这块留下日军覆灭的痕迹的地方,“老子也不能给日本人好吃的!”师长匆匆赶到突击连。来到突击连却看到被俘的五个日军通讯兵不安分守纪,正在吵闹挣扎,叽哩瓦啦地叫着,有的不仅被捆住,特务连的士兵还在往他们的嘴里塞上了破布。何葆恒一看,立即叫人把特务连带着的日军工兵少尉带来。这个工兵少尉到底是学工科的出身,还算配合,被俘后一经开导,便显得老实守法,不像死硬的武士道分子。工兵少尉一来,对着五个通讯兵便是一顿斥责:既然被人家俘虏了,就要守人家国家的法,服人家的管!如果你真是武士,就应在被俘时切腹,既然没有切腹,还算什么武士?不是武士就得老老实实!否则,你们会吃更大的亏。日本兵一向格守下级服从上级的经典,不管在哪着场合都始终不渝。几个通讯兵在少尉的训斥面前,便只有脑袋像鸡啄米那样“哈依哈依”的分。当他们的精神一经从奴化武士体系中解放出来,行为很快就服服贴贴了。此后一个月,七名俘虏兵在一名少尉的管理之下,一直规规矩矩随军行动,直到部队到了南边的安仁,才送到九战区长官部。突击连长还报告,对面的何家祠堂有敌人的大批军用物资,并有大约不到一个中队的日军看守。突击连俘获敌通讯兵后,已剪断日军南北电线,我们的行动,敌人依然蒙在鼓里。何葆恒下令包围攻击,很快便解决战斗。除打死打伤几十个鬼子外,还缴获驮马五十多匹,军毯八百多条,弹药一百多箱以及其它大量物资。部队行军要轻装走山间小路,纵长数里,除了就马驮运外,不便携带的东西一律丢入水塘。连续两天急行军,沿途又顺便收拾了几处敌人留下的物资站和看守的小股敌人外,一路顺当,如期渡过浏阳河(一六二师南下到安仁前,一共摧毁了敌的物资站十多处,毙伤敌人四五百,长官部给予了嘉奖)。新收容编入的贵州兵表现良好,作战勇敢,走起山路来健步如飞。真没有辜负“地无三尺平”的环境锻炼,川军官兵们对黔军士兵都很满意。更满意是三十集团军总司令王陵基。何葆恒师趁夜渡过浏阳河,向浏阳搜索前进。浏阳城就在河边,先头部队从两翼包抄,黎明前悄悄接近。结果却扑了一个空!占领浏阳的敌人已经向南增援衡阳战役去了。长官部随即又电令全师向南参加萍乡地区作战。萍乡地区的几支部队都由身兼战区副司令长官的王陵基指挥。王陵基了解到何葆恒兵员足、弹药充实,志气正旺,立即命令何葆恒从浏阳南下,向醴陵白兔潭之敌攻击。可是白兔潭只有敌兵一个小队,双方一接触,四十多个鬼子看见大军来临,立即逃走,不经打。占领了白兔潭,王陵基又电令何葆恒南下萍乡。此地距萍乡还有五十里,麻烦的是,部队已经缺粮,从汩罗南下时带的五日口粮早已吃光了。空着肚子赶到县城,何葆恒向王陵基要粮,可是王陵基也是无可奈何地回答,萍乡兵站也无粮,要粮还得去东北方向的铜鼓县城运。兵无粮自乱,兵家古训!何葆恒立即派人急赴铜鼓。运粮耗去了一天半,师长何葆恒和参谋长林文波受到特殊待遇,靠着三个鸡蛋度过了这一天半,而绝大多数官兵,空着肚皮饿了一天。吃饱了肚子,王陵基又来了命令:萍乡县城西的湘东镇有敌情,速与驱逐。何葆恒派去一个团,迎头一打,也是小股敌人窜扰,交锋后即溃逃,跑得比兔子还快。去湘东镇的一团人马还没有回来,王陵基又来电话,说是萍乡县城以东的宜春发现敌人,宜春是王陵基的副长官部,赶紧增援。何葆恒带领全师立即驰援,殊知到了宜春,敌人早已逃走。部队又带回萍乡,十多天来,东奔西跑,全是小股敌人,全师劳顿,仗没捞着打,官兵疲于奔命,众人意见纷纷。林文波找到何葆恒:“师长,王副长官待我不薄呀,兄弟们牢骚满腹,说是先叫王副长官发几双胶鞋再说。我看,还得另想点法子才是。”何葆恒自己就是一肚子牢骚:“我有啥法子?人家是副长官,我们还能不听人家调遣?”不过,实际情况他们都不清楚,这时的七十二军也紧张得很。还是参谋长会想法子:通过军长王泽浚诉苦,再电请长官部指示行动。 稍后,果然长官部复电来了:该师尔后行动,以薛长官令为准。何葆恒有了上方宝剑,不再理会王陵基。又过了两天,长官部电令:着该师攻击茶陵之敌,向安仁布防。安仁位于衡阳东南、醴陵西南,距萍乡约一百五十公里。何葆恒师以三个团的兵力在县城以东十余里地区布防。此时,敌四〇师团千余人占据县城,双方隔河对峙。在对峙期间,一些小事让林文波深切感到:小日本虽然在华军事上还占据优势,但败像已露,看样子距垮台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刚布防时,我军已占据了外围,可城里的鬼子还不知道。一些鬼子还像往常一样,溜出城来找欺头吃,个别的敌人明目张胆地进入中间地带。而我军的官兵也有一些个别地进入这地区,于是双方就有了不期而遇的时候。一次,我两名士兵搜索到一个小小的村子,看见一间小房内有烟火。悄悄靠近从墙洞中张望,原来是一个鬼子坐在灶前烧黄豆吃,枪就靠在墙上。两个士兵悄悄一商量,猛一步抢进房内,大喝一声,两支刺刀同时架在鬼子当胸。这个鬼子大吃一惊,抖抖索索的,手里的黄豆都吓得掉在地下,乖乖举起双手。这个鬼子被押回师部,林文波带着翻译审问。只见这个鬼子一脸的饿像,面带菜色,身上穿的是旧烂布军装。两只手因为抓火灰中的黄豆吃,被薰得又黑又脏。抢来老百姓的叶子烟还别在腰上,准备带回去卷烟抽。林文波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一点没有隐藏。看见林文波是当官的,还对他翘起大姆指。接着又指指自己的头上,再指指自己的心口,指指画画,嘴里叽哩咕噜。通过翻译知道,这个鬼子在说,他的上司黑了心,要他们打仗,生活又苦,连饭都吃不饱。又一次,一名炊事班长到村里去买点牛肉,随身只带了一把准备用来切肉用的菜刀。这名炊事伙夫走过一道桥,到了距县城仅二三里的一个村庄,走向一间茅屋,突然发现墙边靠着一支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枪!伙夫吃了一惊,忙从腰上抽出菜刀,伏在一棵大树下观看。周围毫无动静,一只大花猫懒洋洋地在门前舔爪子。本来这名伙夫可以慢慢退后,再溜掉。可是他偏偏想抓个活的立功,大猫都在这里悠闲,说明鬼子人不多。于是隐蔽接近房屋,轻手轻足,先把三八步枪抓在手上,再往里一看,一个鬼子正蹲在地上烧火烤,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步枪已经易主。现在的局面是一对一,伙夫决定动手!伙夫用菜刀比用枪顺手,举起菜刀一步跨进去大喊一声:“不着动!举起手!”雪亮的菜刀直逼这个鬼子面门。这个鬼子戴着一幅眼镜,眼镜后面一双惊愕的目光随着晃动的菜刀来回转动,连一点反抗的表示也没有就举起手。这名伙夫肉也不买了,一个人押了一名俘虏走了好几里地回到师部。从这个俘虏的旧布军服口袋里搜出一张大学毕业证书,说是才从大学毕业就被送到中国来了,还说是某部长的侄儿。这几个鬼子俘虏的窝囊像(包括前面那个工兵少尉),要在二年前是根本看不到的。那时,要抓一个活的鬼子,除了受伤的,难得很。即使抓住了,那种趾高气扬、桀骜不驯的像子狠不得让人一刀宰了他!日军已露败像,抗日战争已能望见胜利的署光,可是胜利后的国家前途却令人迷茫。因为国共两大鼎立军事势力的前景却愈来愈令人堪忧,前线的军人最先体会到了。七月中旬,一六二师归建四十四军。这时,他的的谍报队回来报告:“新四军王震部二千余人,已到草市,似有重新进入井冈山地区,建立根据地的企图。”草市位于安仁西北方向,井冈山位于安仁东南方向,从草市而往井冈,必经安仁无疑。一向反对内战的何葆恒一面将这一情况向军部报告,一面急派亲信参谋以侦察王震部行动为名,秘密告知王震部我四十四军位置,希望避开四十四军守备区,以不发生接触为好。何葆恒早就与新四军有联系,只是因皖南事变而失去联络。不知这次能否联系得上,他心里有些着急。此时,军长王泽浚转来薛岳电令:“一六二师师长何葆恒指挥四八六团并由四八四团抽调两个营阻击王震部队于安仁西南地区。如王震部队由该师守备区域内南下,团长以上主官、副主官、幕僚长均应受到严重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