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王泽浚四十四军长衡会战(九)军令如山,何葆恒只好阳奉阴违。他立即向军长王泽浚申诉,四八四守备重要据点,不能抽调,因此,只能亲自率领四八六孙从团前往堵击。又故意以结集、训话等方式拖延时间,有意给王震部队以时间。孙从带队前行,在向高垄前进途中见道旁一块石头上压着一封信,上书:孙从团长亲启 。显然,王震部刚过去不久。孙从立即将信送达何葆恒手中,信中有:“我们是南下抗日,幸勿误会。”等语。何葆恒见双方已有了这种心知肚明的联系,立即命令部队休息,再向安仁东南前进。此时,王震部已避开四十四军防区从敌后空隙中南下,在高垄时王部后卫仅与孙从团的前卫稍有接触,双方对空放枪,旋即脱离。王震部避开四十四军防区南下,薛岳命王泽浚抽调一六一师追击。后来,一六一师师长熊执中同何葆恒等人谈起这次追击时说:“王震部队纪律严明,行军力强。我们随后尾追,可望而不可及。他们上山,我们追到山上,他们又下到山沟。我只希望他们暂时休息一下,大家都好休息,喘口气再走。我只求长官部不受到威胁,便算达成任务,不受处分就是万幸了。这次跟踪追击,拖得我们疲于奔命,根本没有发生过战斗。参加这次追击的,除我师外,还有第四军、暂二军,总计十一个团的兵力,是王震兵力的五倍,真是没奈何他们!王震部队缺粮,还得就地说服老百姓,自愿供给。老百姓反映:‘那个部队刚过去,很讲理,他们向我们要粮食煮饭吃后,还集合部队向我们行礼致谢后才走。’”一六一师团长周春廷说:“这次我们算是进行山地战备行军演习,走路都走不过人家,还说什么同人家打仗呢。”何葆恒说:“当王震部与我先遣队接触时,军容整齐,不惊不乱,就像野外演习一样。今后决不可与****作战,如作战,只有失败。”而且,何葆恒还有更远的看法:“这次长衡会战,按理说,现在我们的力量并不比日本人差多少,可是日本人却攻城掠地、**。是啥子原因?我看还是在保存实力哟。实力不用来打日本人保存起来干啥?王震南下又干啥?”说到这里,何葆恒显得忧心忡忡“日本人垮台后,又要楚汉相争罗。要说打仗,我何葆恒在日本人面前也算得上一条汉子。但是,我是不会再参加内战了,抗战胜利后,我就告老回乡,管他谁打赢谁。”当时,何葆恒他们还不知道,王震并非只到井冈山。其实,王震是受中共中央的派遣,带领一批两广籍的延安干部组成南下支队,长途跋涉,行程万里,南下广东会合当地的东江支队,巩固和加强共产党领导下抗日武装力量和根据地。加强这片根据地,是毛泽东主席在对抗战后的形势在进行布局,的投向委员长腹地的一枚棋子。鉴于何葆恒所处的位置,也只是蒙胧地感觉到,王震从延安出发,中途经过了湖北李先念的新四军支队又南下,除了抗日外,可能还有更深远的打算。抗日战争开始以来,共产党的地盘主要在北方,南方空虚。王震显然是要加强共产党在南方的实力,以备今后同国民党较量。看来,不仅是国民党,国共双方都在为抗战胜利后的对抗局面在作准备,这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了。果然,抗战胜利后,何葆恒退意坚决,不顾军长王泽浚再三挽留,连续五次申请退役,终在一九四七年获准。当然,这又是后话了。日本鬼子越来越窝囊,我军则越战越勇。甚至有一次,我一名班长带领四名士兵就向日军一个小队发起了攻击。那是在安仁和和四八六团间有一座小山头,这个山头距团部约有三里地。师参谋长林文波叫团长孙从派兵一排,趁敌人还没有占领这山头的时候,先去占领,省得后来麻烦。可是孙从现在就怕麻烦:“算了吧,派去一个排,食宿都不方便。再说,鬼子哪能跑到我的眼皮子下面来占一个小山头?” 孙从这么一说,林文波也就没有再坚持了:是啊,日本人找这个麻烦干啥?可是,日本人偏偏不这么想。三天后,一大早起床后,就发现这个山头上有人影晃动,一个日军小队约四十余人占领了这个山头。这一下,麻烦真的来了。这个山头一丢失,它的重要性立刻凸现出来,它对四八六团威胁很大。现在孙从也不再怕麻烦了,当即派兵一连突袭。这个山头靠向安仁县城的一面有路可以上山,而面对我军的一方全是荆棘树丛,难于通行。孙从命命突击连出其不意,出奇兵在荆棘丛中开辟出一条通路来,打它个措手不及。突击连摸上山坡,一名尖兵班长带着一个尖兵组率先从荆棘丛中钻出来,悄悄隐蔽在小树丛后面观察。班长是一个有经验的老兵,他拨开树枝后,看见鬼子兵架着枪正在休息,没有挖完的战壕、工事狼籍一片。对着我军方向只有一二个哨兵在警戒,慢攸攸来回走动。班长决定不等主力到达就就开打,他命令四名士兵散开,十几颗手榴弹一投出去就向鬼子冲锋。正在休息的鬼子万没有料到突然从荆棘丛中飞来一阵手榴弹,爆炸的烟雾还没有散开,一排子弹又射过来,还没有看清伤亡,一些挺着明晃晃刺刀的重庆兵呐喊着就冲过来。这伙鬼子吓得回身就逃。一直跑出百多米,听见后面枪声稀疏,小队长回过头来,发现只有四五名重庆兵在追赶,立即下令反击。机枪手就地反身卧倒,歪把子机枪射出一串串子弹,掩护士兵回头冲锋。突击连连长已经快到达山顶,听见上面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知道已经和敌人发生遭遇,立刻命令迅速登顶。山顶上的几名士兵同四十多鬼子对抗,被敌机枪火力压得头都抬不起来。正在这危急时刻,连长率部到达,对准敌人一阵猛烈地打击。鬼子兵招架不住,落荒而逃。战斗胜利结束,俘敌三名,缴获三支三八步枪。连长看见只有这么一点战利品,大为光火,对着尖兵班长一通臭骂:“老子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教你龟儿给老子涮了。等我集结起来再攻击,连人带枪都给它一锅端了!”班长满脸憨像,一边认错一边辨解:“连长,我怕失去战机才干的。万一在等待时被敌发现,怕是寡不敌众,反而危险,于是才抢先动手。”又连连告饶“连长,这回错了,下回再不敢了。”连长还不解气:“还有下次?老子先给你记下二十军棍。下次决不轻饶!”其实连长还是喜欢我名班长,敢带四个兵向敌一个小队发起冲锋的人,哪个带兵官不喜欢?除了捡到几个小便宜,一六二师也打了一场硬仗。不过,这场硬仗是一六二师在抗日战争中可数的最后一仗。一周后,安仁敌人出动了一千余,对四八六团的防区发起了进攻。安仁位于衡阳和茶陵之间,是衡阳之敌向茶陵增援的必经之路。一周前敌人占领无名小山头就是为了打通这条增援之路的前奏。其实,这个小山头只是一系南北向排列的山头中的一处。这里地形险要,其中的熊峰山地处要津,控制着东进的公路。因此,这里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自会战以来,在这熊峰山便进行了三次大的争夺战。这次作战敌人出动飞机大炮,纠集安仁和攸县之敌疯狂进攻,我孙从四八六团以两个营守卫熊峰山下的大小鲫鱼坳两道防线。敌开初以一个大队的兵力猛攻,后来又逐渐增加兵力。敌人大炮在地上猛轰,天上飞机拼命扫射。何葆恒看见孙从吃紧,一边下令死守阵地,一边调来四八五团两个营增援。双方士气旺盛,激战了三日,阵地来回争夺,局部地方甚至展开白刃战,敌我热血飞溅,刺刀见红。三天后,敌人稍向后退缩,补充整顿。就像一支拳头,要缩回去,再积储力量伸出来。果然,到第五日,敌人再次集结力量发起猛攻,我军阵地烟雾弥漫,火光冲天,轻重机枪子弹密如飞蝗。双方又打了几天,敌人依然无进展。几天的战斗敌人伤亡数百,虽据优势炮火,但终未能打过我军阵地,终于认输后退回县城再不敢出城。我军伤亡同敌人差不多,战斗激烈时,营长刘有芳带着传令兵扑到第一线指挥,被敌人的机枪子弹打中双腿,身负重伤。刘营长坚持不下火线,坐在地上指挥作战,将敌人击退后,因伤重牺牲。此次作战后,一六二师又在此地区打了一些小仗,派出小股突击队不断向敌展开袭击,不停息地战斗,直到一九四五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