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范绍增八十八军收复丽水温州(三)

第208章范绍增八十八军收复丽水温州(三)战斗开始前，指挥部分配任务，罗君彤得到了一块硬骨头：攻占城西北莲花心，由总指挥亲自督战。占领莲花心后，再由北门攻城。温州城中驻有日军的一个联队，另附有炮、车、空、海诸兵种，组成一个混合支队。温州东面临海，海面上有三艘兵舰游弋，并带有水上飞机数架。混合支队的司令长官为少将栗冈。攻击莲花心的战斗除了由总指挥亲自督战外，还别具一格地组织了一个观战团现场观战，大有誓在必夺、名扬海内外的样子。观战团中除了战区派来的人外，还有英国的军事观察团、有当地民众团体代表、和新闻记者。《温州日报》记者谷擎一便是这个观战团的成员，负责这一仗的采访报道。他在观战中亲眼目睹这惊天动地、血肉横飞、扣人心弦战斗。这位记者在一九八五年回忆时写到：当时，****的气氛很浓，群众在议论****，电话工程兵在架线，农民在热烈准备搞劳，一队队身强力壮的二十一师川籍士兵，气昂昂地从村前经过……这天，我来到塘下、清浦一带前线观战。上午，部队以散兵线进入渚浦山埋伏后，等待盟军飞机前来协同****。一些农家的大门被运上山坪，作好标志，引导盟机。时过八点未见盟机踪影。此时，却闻山间枪炮声不绝于耳，在那炮火阵阵的硝烟下，****二十一师将士勇猛冲锋，矫捷攀登。居高临下的日军，疯狂阻击，步枪、机枪、手榴弹、枪榴弹和小钢炮的吼声混杂一起。艰苦的争夺战在激烈地进行着。约过半小时，我军逐渐取得优势，步步进击，占领了部分小山头。观战的群众情绪昂扬。据了解，莲花心的守兵不多，在我军强攻下伤亡颇重，被迫退却。但日军在失利之后，不多久，援兵赶到，而且有松台山日军炮火支持，莲花心遭到敌排炮的猛烈攻击。我军阵地尚未巩固，即反扑，二十一师将士伤亡甚重，但仍寸土必争，肉搏血战，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其场面的悲壮，实难尽述。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这抬下伤亡官兵，陆续撤出阵地。当地农民为部队筹送犒赏时，部队人员悲壮地相告：“不用酒，无需肉，请用棺木二十具，送亡灵安息！”这次悲壮未捷的****战役，在温州人民的抗战史上是辉煌的一页。可惜我对所见所闻，当时未形诸笔端，现在只能凭记忆追记其概了。暂三十三师六十四团在攻击西门的战斗中，曾一度占领了城西几处据点，但为护城河道所阻，且伤亡太大，再未有进展。李默庵的突击营攻击莲花山南面山头，攻了几次，也只能攻到山腰。敌我双方在温州城外相持了三天，集团军总司令部看到战斗成了僵持，下令攻击停止，撤出战斗，第一阶段****温州的战斗失败。战斗结束后，新二十一师所部奉命后退整训，准备再战。没几天，攻占丽水后正在该城驻防的新二十一师三十二团陈章文团长接到集团军总部命令，即刻赶赴温州归建，受罗君彤师长指挥，参加再次对温州的攻击，务将敌人赶下大海。陈章文带领全团经过五天行军赶到温州西郊瞿溪师部时，才知道部队已进行了第一阶段作战，师长罗君彤已经指挥部队在第一阶段的作战中战斗数日了。这一阶段的作战，我官兵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在攻击莲花心中得而复失两次，总计已伤亡一千五百人左右。罗君彤介绍完战况，又对陈章文说：“我再从六十一团中拨一个营给你，由你主攻莲花心。莲花心敌主阵地后面有一座报国寺，务必夺取。夺取了报国寺后，立即攻占温州城。你肩膀上的担子不轻。狗日的。”陈章文刚才听了师长的介绍就清楚自己来接受的任务是什么了，听着师长的介绍，虽在沉思，却是一幅精神抖擞的样子。罗君彤的眼睛在他充满信心的脸上停留了一阵，继续说：“李总司令赏脸，把宝押在你的身上了。总司令部已经拨来山炮一营、重迫击炮一营，另外还有要塞重炮一门。炮火足够。另外，我师六十一团、六十三团在你的右翼担任佯攻，确实掩护你的右翼安全。这一回，我新二十一师要打它一个狗日的样子出来。”陈章文接受任务，立即带领营长到前沿察看地形。这一看，才真正知道肩膀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任务有多艰巨了。日本鬼子在温州的外围防线从城南开始，绕经梧埂、鲤鱼山，长十余公里，其核心阵地就是莲花心和纵深的报国寺。主阵地前有一陡坎，岩壁陡峭如削，除山裂缝处长有一些杂草荆棘可以攀登外，别处就无法攀登了。要攻入主阵地，必须先上这条陡坎，陡坎下面还设有鹿柴和地雷。要翻上这条陡坎，必是一场尸横遍野、热血飞溅的激战！陈章文心里说，难怪我六十一团、六十三团在前三天的攻击中伤亡如此之重！要完成夺取主阵地的任务，我六十二团要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只有天知道了。陈章文把攻击路线分为左右两路，一营在右，三营在左，二营和六十一团的一个营为预备队。通讯连派出通讯组随各营前进，电话线要保证架设到第一线。自己的团指挥所设在莲花心正对的胡公庙山上，与莲花心隔着一个谷地相对，视野开阔，对手就在正面，好指挥。调节完毕，战前动员。官兵知道我前面两个团英勇作战的情形和伤亡，人人怒火中烧，誓死要与敌人拼命一搏！次日拂晓，我军攻击开始。一刹那间，百炮轰鸣，尤其是那巨型要塞炮，炮弹有小水桶粗，每发一炮，便是惊天动地的巨响，教人震耳欲聋。敌人也开炮还击，双方激烈炮战。对我二十一师来说，这么猛烈地炮火支援，这还是参加抗战以来的头一次。我官兵精神振奋，一声令下，即勇猛向前。到中午时分，我一线部队攻到莲花心山腹。在这里，进攻部队发现，山腹中敌人又增加了新的防御工事。此时，敌炮对我进攻部队猛烈轰击，军舰上的长程火炮也对我进攻部队和后方开火。敌我双方的火炮都在猛烈开火，大地在猛烈的爆炸声中颤动，耳内都是一片嗡嗡声，分不出是枪是炮。正在我攻击部队进展顺利、频频得手之时，陈章文在望远镜中看见，从莲花心左后的报国寺山洼中突然冒出一股日军，在浓密的树丛掩护下顺着一条小路向敌增援。敌守军得到援军，我攻势骤然受挫。至到日暮时，三十二团已伤亡官兵百余人，攻势仍在山腹停滞不前。日军从报国寺洼地沿小路增援是一新的情况，说明这里有一条十分隐蔽的通道，此前一直没有发现这事，难怪以前的攻击受措。陈章文报告师部后，又找来当地居民详细询问。原来此间果然有一条小道，弯拐曲折，直通到海边，敌人可利用海上优势迅迅速输送增援部队从海边登陆增援山头之敌，还可以从侧后挟击我攻击部队。陈章文马上找来三营十一连连长瞿良，要矍良率领全连精锐乘夜到左侧山涧埋伏，一则狠狠打击日军从海上来的增援，二则当我正面攻上敌人阵地前沿时从左侧突进报国寺纵深地带，夹击日军。这是一个双重任务，又是一个关键任务！瞿良是一位胆大心细的连长，既年轻又勇敢。他心里清楚这项任务的轻重！接受命令后二话没说，立即带领全连在向导的指引下急急绕道出发。第二天，天公作美。早晨一片昏暗，细雨蒙蒙，山间云雾缭绕，敌人的阵地完全笼罩在雨雾之中。我进攻部队利用这一机会迅速翻越障碍，排除地雷，接近敌阵地前沿。九时左右，天气转晴，太阳从云中露出来。我军当即发起总攻，排炮向敌猛轰，经过一天战斗的校正，我炮火打得又狠又准，敌人的地堡工事不断被我炮火掀翻，我官兵勇气大增，冲锋号尖锐的啸声震天响，大红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直指敌阵。一阵迅猛地冲锋，冲锋组、敢死队翻上陡坎棱线，踏上敌人工事顶盖，朝射击孔中塞手榴弹。战壕中的鬼子向我反击，我后续官兵不断翻上陡坎，双方在敌主阵地和长达二百余米的重叠侧防阵地上展开肉搏，手榴弹不断爆炸，大刀、刺刀上下翻飞、锵锵作响。陈章文看见敌人虽在拼死顽抗，但已有不支之势，料定只要我迂回的瞿良连在敌后打响，敌必崩溃无疑。于是，将团指挥所向前推进，翻上敌阵地前面陡坎。果不出所料，敌纵深阵地报国寺一带突然枪炮齐鸣，杀声震天。瞿良率领迂回部队从敌侧后杀出，官兵争先契入敌阵，左冲右杀，与我正面强攻部队两面夹击，夺占了报国寺和寺外一带。鬼子遭到我意外打击，阵地上一片混乱，纷纷向山下逃窜。正在这时，温州西城门大开，从城内冲出敌人一多列纵队，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又把逃跑的鬼子赶回来，两支部伍合在一起，不顾一切地向我展开疯狂反扑。可是我两路官兵已占领了报国寺庙门前的高地，居高临下向敌猛烈扫射，火力发挥到最有效地步。敌系仰攻，虽不断增援，仍处于劣势。我陈团各营官兵在报国寺和城关间与敌战至傍晚，敌终于不能支持，连同后来增援出来的，一起转身向城内溃逃。我预备队剩敌溃逃，乘势抢占了西门城楼。各攻城部队也趁势攻入城中。当晚七时，陈章文和罗君彤发出了温州之敌正落海上船的告捷电，温州完全为我所克。集团军总司令亦于当晚电令：温州攻击任务已经完成，六十二团着即傍止前进。新二十一师开赴丽水碧湖整补待命。在这场攻占莲花心和温州城的战斗中，二十一团阵亡排级以上军官十一员、士兵七百多人，受伤军官二十多员，士兵五百多人。其中，三营十连连长邓子惠阵亡于报国寺外；十一连连长瞿良率部冲入报国寺时阵亡于庙门口，阵亡后身体下面还压着一个日本军官的尸体。瞿良背上中了一刀两枪，胸前也有刀伤，是带伤冲锋时阵亡的。另外，一营三连连长龙署海，在莲花心敌前沿阵地与敌肉搏时，腹部被花开一个大口子，肠子流出，送至战地医院后抢救无效，于当夜牺牲。丽温战役自八月二十二日永康、武义、缙云阻击战起，至十二月中旬攻占温州止，我新二十一师全师共阵亡团长以下军官六十多员、士兵二千余人，负伤官兵二千余名。总计伤亡四千余，牺牲之惨重，于二十一师在抗日战场中之罕见。重庆报纸通栏大标题刊载：“八十八军迭克名城：克复丽水、攻占温州。”浙江《东南日报》称此战为“中国东南战场‘斯大林格勒’之战”，因为此战之后，东南战场从守势转入攻势。一九四五年一月，三十二集团军总部召开丽温战役总结大会，由陈章文团长在会上作战斗详报。军委会、三战区长官部电令表扬，奖励法币三万元。温州各界邀请六十二团派出代表，去温州参加报国寺抗战烈士陵园落成典礼，并赠送锦旗多面，外加慰劳金法币二万元。一九四五年五月，八十八军新二十一师在丽水碧湖整训时，接受新兵三千余，其中六十二团共补充一千五百人。整训结束后，又再次开赴永康、武义、缙云，接受防务，直至日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