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心中怨气难下咽

“珍珠，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呢？”乔玖秀担心地问道。珍珠有身子的事情虽然目前只有几人知道。但倘若要流掉孩子的话，就需要专门用药。乔府里每一笔药材的支出和使用都会有专人记载。记载药物的人自然对药理非常了解，所以一看开了哪些药，就知道用来做什么。听说负责记载药物进行登记的巧玉非常正直，甚至是有些死脑筋，仿佛谁的面子都不给。她自然没有把握求巧玉帮她保密，可这事情也不能闹到太太那里去。珍珠的肚子耽搁不得，乔玖秀决定还是先带她去找宋医女。宋医女正在院子里晒一些药物，见得珍珠和乔玖秀走了过来，连忙一路小跑着奔了上来。“九小姐，你过来莫不是身体不舒服吧。上次我给锦绣的食疗药方，你可一定要按时服用呀。”虽然九小姐在乔府没有什么地位，但是最近她一直在出风头，先是太太任命她为大小姐缝制进宫选秀用的衣裳；然后又有流言说之逸少爷有意九小姐；而且据说就连叶家小姐和叶二公子都非常满意九小姐。所以宋医女寻思着，也不管这些事情是真是假，反正她好好善待九小姐就没有错了。乔玖秀对宋医女点了点头，“我身体很好，劳烦宋医女牵挂了。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珍珠的事情。”“珍珠？珍珠能有什么事情，莫不是大小姐身子不适吧？”珍珠是大小姐的一等丫鬟，她亲自过来一趟也非常有可能是大小姐身体不适，宋医女这样想着，都准备回去拿药箱小跑去乔元秀那看看了。“宋医女，你应该知道珍珠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吧。”乔玖秀拦住了宋医女的去路，试探性地问道，“前些日子，例行身体检查的时候……”宋医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先是有些不满地看了珍珠一眼，然后略带讨好地对乔玖秀笑了笑。“九小姐莫不是在说笑吧，上次例行身体检查能出什么事情，珍珠身体那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她私下答应过乔琉秀这事情绝对不能让旁人知道。倘若旁人知道，捅到太太那里去，不但珍珠要被赶出乔府，她也会受到牵连，隐瞒不报不是小罪，怕是要被罚去几个月的月钱。而且钱都还是其次，惹得太太不高兴，以后在乔府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都是乔府的老人了，这点道理她自然清楚。“珍珠，你让我怎么说你，你这事干得好不痛快。”宋医女一下子变了脸色，而珍珠却一脸可怜地看着乔玖秀，眼睛也是红红的。宋医女将珍珠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当初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快点出府做了孩子，还让你这事情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珍珠摇头，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宋医女只能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乔玖秀面前，“九小姐，您一向仁慈，怕是不希望珍珠因为这事情被赶出乔府吧。这事情我还请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乔玖秀点头，宋医女在乔府已经有二十余年了，算是乔府的老人，平日里总给他们这些个不受宠的庶女脸色，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连敬语都用上了。这说明她也不希望这事情被太太知道，到时候说她隐瞒不报，这可是重罪。“宋医女，你就放心吧，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珍珠这样的情况应该如何处理才好，没有半点想要为难您的意思。”宋医女听得乔玖秀这样说，明显松了口气，感激地对乔玖秀笑了笑，“办法我已经同珍珠说过了，只是这都几日了，她都没有行动。”“什么办法？”乔玖秀知道珍珠不行动的原因是因为对乔少廉还存在一定的幻想，以为自己对他说了这事情，他就可以负起他做男人的责任，向太太表明一切，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迎娶珍珠。可倘若乔少廉真的这般做了，那还是乔府玩世不恭的四少爷吗？到底还是怪珍珠喜欢上了一个不值得喜欢的男人。“我之前同珍珠说了，这乔府每一笔药材的支出都必须有凭有据，我和巧玉虽然关系极好，但是她做事一向死脑筋，是不可能为了我开后门的。”宋医女看着珍珠，十分认真地说道，“我让珍珠想办法出府，然后去买一些打掉胎儿的药物，将这个孩子做了。而且这事情得趁早，若是晚了，以后想再有身子可就难了。”乔玖秀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可是珍珠一般都没有什么出府的机会，现在又是在年关附近，乔府有很多事情还等着珍珠去打点，她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出府呢？而且一旦打掉孩子就需要卧床休息静养，否则非常容易落下病根，珍珠谁然身体很好，但是不经调理的话，也非常可能落下后遗症或是病根。“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珍珠咬唇，小声地说道。乔玖秀微微一怔，她刚刚不是已经说服珍珠了吗？怎么现在她又不想打掉孩子了呢？她真的不值得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她的男人生孩子呀。珍珠一脸认真地看着宋医女，“您之前说过，如果流掉这个孩子，我以后可能都没有办法生育，所以……我不能打掉这个孩子。”“你疯了！”宋医女压低声音骂道，“你真是个疯子。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且不说太太会不会让你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算是生下来了，也没有办法在乔家呆。珍珠，你现在已经是一等丫鬟，又跟着大小姐，前途不可限量，以后大小姐进了皇宫，说不定还会求皇上让你进宫服侍，如此似锦前程，你都不打算要了？”“我不想进宫。”珍珠摇头，将唇咬得更紧，隐隐都有些见血了。乔玖秀却是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不太希望珍珠进宫，但是更不希望珍珠为了这个孩子被赶出乔府。被赶出了乔府的丫鬟，是没有大户人家愿意接纳的，怕是寒门小户都不愿意给她一份差事。这些事情珍珠都知道，为什么还是要固执地生下这个孩子呢。“那你想留在乔府吗？”宋医女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珍珠一眼，“这孩子真的留不得，我希望你考虑一下你的将来，还有我的将来。”如果珍珠再不处理这个孩子，她只能帮忙处理这个孩子了。药材不是问题，她每个月都有两三次出府的机会，到时候把药材带进来就是了。珍珠听得宋医女这话，脸色越发苍白，竟然是转身跑开了。乔玖秀见状，只能连忙追了上去，连同宋医女告别都忘记了。“珍珠，你……”珍珠竟然一路跑到了乔少廉的府院前，乔玖秀见状，连忙将她拉到一边，果然，她还不死心，还想着乔少廉可能还喜欢她，难道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她都给忘记了吗？“九小姐，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我很下作。”珍珠咬唇，“可是，我就是不愿意咽下这口气。我真心喜欢他，他却把我当成了掌上玩物。我想为他生孩子，他却厉声训斥让我流掉这个孩子。我知道你和宋医女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就是不愿意，就这样同这个孩子道别。”“珍珠，你……”乔玖秀自认为自己还算伶牙俐齿，可现在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算被赶出乔府，我也要生下这个孩子。到底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怎么舍得……”珍珠将头低下，脸上流露出温柔的表情。乔玖秀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珍珠了。可是这事情她既然决定插手，就不可能再中途退出。大姐对珍珠一向非常宠爱，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事情，她说不定会为珍珠出头。乔少廉不买自己的账，总得给乔元秀面子吧。只是，这是备选方案，还是要先同乔少廉谈谈，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于是握住珍珠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珍珠你放心，我会站在你这边，尽力帮你的。”“谢谢。”珍珠身子明显一颤，咬唇对乔玖秀说了声谢谢。乔玖秀对珍珠笑了笑，示意她放宽心，不要多想。珍珠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乔玖秀走进了一旁的府院，她想自己需要再同乔少廉好好谈谈。虽然他一定不会对珍珠负责，但是乔玖秀希望自己可以说服他。回头看了珍珠一眼，让她先回去照顾大姐吧。她出来久了，大姐难免会多想。珍珠有身子这事情得她同大姐说，千万不能由大姐来发现，要不然的话，就不好占据主动权了。珍珠点了点头，对乔玖秀又说了句谢谢，才转身离开。乔玖秀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进了乔少廉的院子，她虽然在这府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还是第一次进这院落中。锦绣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说乔少廉德行有亏，让她敬而远之。她以前也是逃得远远的，可是这次为了珍珠的事情，她不不得好好同乔少廉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