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夜未眠，乔玖秀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锦绣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她微微皱了皱眉，锦绣一旦露出这么严肃认真的表情，就一定有话要同自己说。“锦绣，你有事情要同我说？”锦绣点头，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十分认真地说道，“小姐，珍珠的事情既然大小姐已经决定要插手了，我们就不要管了。还是专心专意地绣绣包好。”乔玖秀点头，她正有这样的打算。到时候即便太太责罚找到她，她也可以说自己已经将这事情交给大姐处理了，至于大姐有没有处理好，就同她没有关系了。只是不知道大姐会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流掉珍珠的孩子，只希望可以温柔一点，不露痕迹地除掉那个孩子，不要给珍珠带来太大的痛苦。“小姐，你再想什么呢？”锦绣瞧得乔玖秀似乎有些愣神，于是连忙问道。乔玖秀微微摇了摇头，说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让锦绣带自己去外面走走，一夜都没有睡好，她现在很想去外面走走坐坐，舒缓一下心情。但见得院子里已经白雪皑皑，想是昨日又下了一场雪的缘故。冬日的北方总是多雪的，等全家迁往皇城之后，会不会有别的景致呢？乔玖秀一边琢磨，却听得绿儿和梅香似乎在说什么闲话，若是以往她一定会不屑一顾，不过这次她竟然听到了珍珠的名字，于是连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绿儿说乔元秀昨日罚珍珠在雪中站了一夜，不许洞，也不许任何人接近，有两位平素同珍珠亲近的丫鬟想送个暖手用的汤婆子，都被乔元秀给吼了回来。虽然珍珠一向身体很好，可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起那样的折腾，很快就昏倒在了雪地里，现在听说宋医女和巧玉正在过去的路上。乔玖秀叹了口气，大姐想要打掉珍珠的孩子，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借助外力让珍珠身体被弄垮，自然流掉孩子，另外一种方法就是借助药物，采用药物的方式来流掉孩子。但是乔府里每一笔药物的支出都需要专人专门记载，大姐也没有办法瞒过巧玉搞到药材，所以只能采用第一个方法，让珍珠吃些苦头。绿儿和梅香还在一旁感慨，说现在的主子越来越难伺候了，也不知道珍珠这次会不会丢了性命。还说下人最好命就是跟对了主人，不然就算是像珍珠那样做到了最上层的丫鬟，要责罚为难，还不是主子们的一句话。乔玖秀摇头，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大姐的府上看看，千万别给搞出了人命来。她虽然不喜欢珍珠，但是亦觉得珍珠有些可怜，难道做乔家的少奶奶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她用一生的幸福做赌注吗？便让锦绣为自己更衣，朝大姐的院中赶了过去。行至半路，才发现其他的姐妹也再往大姐那边赶，且一边赶一边抱怨，说太太不知道抽什么风了，让他们所有的姐妹们都过去，而且连丫鬟也必需都叫去了一起。乔玖秀因为住的地方比较偏远，都还没有人来通传，她就已经带着锦绣出来了，索兴华都是往大姐院子里去，倒是看不出谁先到谁后到。姐妹们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乔玖秀知道，珍珠昏倒之后，宋医女和巧玉都赶了过去，只要一把脉就知道她还怀着孩子，宋医女或许还想隐瞒，但是巧玉刚直不阿，一定将这事情说了出来，大姐见没有办法，只能通知了太太，太太知道这事情之后，定然大发雷霆，所以将她们都叫了过来。一则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二来杀鸡儆猴，看谁还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三来警告大家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这事情绝对不能让旁人知道了。尤其现在叶将军还在家中做客，如果因为这事情黄了乔老爷的升迁和乔少棠的婚事，那就全府上下一起遭殃吧。赶到大姐院中，所有姐妹们按照长幼顺序做好，就连平日里不守规矩和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乔舞秀、乔琉秀都严正以待的坐好了，看来今天一定发生了大事情。“你说今天太太叫我们过来是做什么呢？”乔珊秀想着自己毕竟是这里的长辈，在庶女中数她年纪最大，就想着出来主持一下，看能不能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等会太太来问起的时候，他们也不至于太被动。只是她虽然年纪最长，但是却没有什么地位，所以她说的话，也没有人听进去了。乔玖秀倒是很尊重乔珊秀，只是这事情兹事体大，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才好。过了一会见得太太从里屋走了出来，神色凝重，乔元秀跟在太太的身后，脸上竟然有掌痕！大姐被打了？众人面面相觑，大姐在乔府一向非常有地位，除了老爷和太太之外，再没有人敢对她动手，而太太和老爷又十分疼爱小姐，所以从不动手打大姐，不过今日太太应该在气头上吧，一时忍不住竟然对大姐动手了。几个姐妹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姐走到乔玖秀的身边坐下，乔玖秀有些奇怪，自己做的是最后的位置了，大姐按照备辈分的话，不是应该做到太太的身边吗？却听得大姐压低声音的一句话，“珍珠的事情，太太已经知道了。”乔玖秀点头，她早就知道了。从宋医女和巧玉一起到了大姐的院里的时候，她就知道。确切的说，她从来就不相信这事情可以永远一直地欺瞒太太。太太坐在尊位上，并没有开口，似乎还在等着旁人，过了一会，见得乔少棠和乔少廉走了进来。姐妹们更吃惊了，因为之前的内府会议，少爷是不用出席的。今日太太竟然专门将他们叫了过来，一定是发生了非常重大的事情。乔琉秀轻叹一口气，看来她在府中的关系网还不够完善，不然不可能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以后需要在这方面进行一定的加强。“太太，您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乔少棠狐疑地问道，他只是有些好奇，一旁的乔少廉竟然开始左顾右盼了起来，额头上还有些隐隐的汗水，现在已经是隆冬季节，他这样未免有些过于反常吧。果然，太太很快就看出了乔少廉的反常，于是厉声问道，“少廉，你和珍珠的事情，准备给我一个解释吗？”“太太，我和珍珠能有什么事情？”乔少廉反问，但是话语之中的不安，已经暴露了他心中的紧张。果然太太只是低声骂了一句，他马上就跪在了地上，“珍珠的孩子是我的，可是这不是我的错，当初都是那个贱女人勾引我的。是她爬上了我的床，我只是把持不住而已。”珍珠一脸煞白地望着乔少廉，却是不哭不笑不闹。“把持不住？”太太微微摇了摇头，“你一个把持不住就够了吗？你知不知道，乔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光了。我以后下黄泉见了祖宗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同他们交代了。”了解太太的人，都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乔玖秀咬唇，有些担心珍珠，太太生气的后果很严重，也不知道她等会会如何处置珍珠。“把他们带进来吧。”太太冷然开口，就见得宋医女和巧玉走了进来，宋医女刚刚进来，就跪在了地上，巧玉却站在一旁，仿佛发生的事情跟她没有半点的关系。太太似乎也知道这事情同巧玉无关，竟然招呼她坐下。巧玉也不客气，在一旁坐下，因为身份问题，巧玉坐在乔玖秀的附近，乔玖秀听到巧玉微微叹了口气，大抵是替宋医女觉得不值得吧。为了一个丫鬟，竟然将自己都搭进去了。宋医女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求太太不要赶她出府。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再干两三年就可以正式离开乔府了。到时候乔府会给她一幢宅子，然后几亩地，让她可以过富足的生活。可倘若中途被赶出了乔府，除了一点遣送费之外，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宋医女当然不希望自己沦落到那样的地步。“巧玉，你说珍珠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按理来说，上次的例行检查就可以查出她怀有孩子，宋医女，你当时为什么知情不报？”如果她在当时就通知了自己，她起码可以有一个准备，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还好她应变能力极好，要不然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这样的事情了。“回禀太太，当时小的想着可以自行解决，让珍珠做掉这个孩子，就没有禀告太太。我知道错了。”宋医女将头埋得更低了。虽然宋医女平日在庶女们面前是耀武扬威，可现在却让人觉得她非常可怜。乔玖秀叹了口气，太太会严厉地责备宋医女，因为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敢知情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