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海棠花叶说玉致

乔少棠昨晚一夜未眠，想到自己同叶端仪即将到来的婚事，就没有办法入睡。他知道叶端仪是个不错的女孩，可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纳她。他和叶端仪虽然是门当户对，但是无论是性情还是彼此的喜好都有很大的诧异。乔少棠叹了口气，他喜欢的女人应该是温柔婉约的，可为什么叶端仪偏偏是豪爽不羁的性情呢？轻轻摇头，又是走到湖边，虽然这是林家后花园的湖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走到湖边，都会想起溺水而亡的玉致。玉致虽然是丫鬟，却是极好的女子，温柔贤惠，一颗真心对府上所有的人，没有人不喜欢她。就连一向非常挑剔的太太都同意他让玉致做填房丫鬟，让她做自己的女人。可是，她到底还是没有等到。乔少棠叹了口气，一样的场景，难免会让人触景生情。却见得一片片绿色，从上游飘下，上面还用毛笔写着一些诗，他觉得好奇，便是拾起其中的一片，细细观察了一番。叶子还是青绿色的，应该是有人故意折下的吧。是海棠花的花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海棠花正是玉致最喜欢的花，只是海棠花开在盛夏，现在不过初夏未至，所以海棠花也仅仅是有了些叶子罢了。“故人夕辞拜水去，不知今日尚可好。”海棠花叶上写着一首短诗，虽然平仄不是很搭，但是乔少棠却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这句话是写给玉致的。于是往上疾走几步，她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写了这些话，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突然他却是停下脚步，隐隐见得一人，手中拿着淡绿色的海棠花叶，因为隔着些距离，所以他看不清楚那张脸，但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熟悉。玉致，是你吗？乔少棠一惊，虽然理智告诉他玉致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已经走到那女人的身旁，将她轻轻揽入自己的怀中。“玉致，不要再离开我了。”乔少棠自言自语，却是不知道这句话中有多少的宠溺。他知道自己或许对玉致并没有太多的喜欢，但是他一定习惯了她在自己的身边，他可以一句话都不说，然后她就可以完全地明白他心中所有的想法。只是，那个人，永远都找不到了。“大少爷，奴婢不是玉致。”那女人将乔少棠轻轻推开，往后退了退，一脸的惊慌失措，只是这样的惊慌失措中藏匿了些狡黠，不过乔少棠并没有注意到。“你把头抬起来吧。”乔少棠叹了口气，果然他是天真了，来人不可能是玉致。青莲点了点头，将头抬了起来，她今天给自己画了淡淡的妆容，还带上了一支发钗，这只发钗的样式，和玉致之前的，几乎一模一样。她知道自己或许是疯了，但是这样做，她也有她的理由。珍珠之前说得对，他们现在做下人，以后还是做下人，就算是跟了个受宠的主子，耀武扬威，可始终都还是下人，没有办法成为乔府的主人。她不甘心，所以才想着和乔少棠亲近，看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宿命。当然，她不会像珍珠那么傻，想到**裸的勾引。她有自己的方法和手段，相信一定可以让乔少棠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知道乔少棠是一个非常注重感情的人，所以她会从这个角度入手，利用他现在对玉致还留有的残情，趁虚而入。“你是？”乔少棠觉得面前这个丫鬟有几分熟悉，却是想不起她到底是谁，于是皱了皱眉，“我想我们应该见过，可是我实在想不起了，方便自我介绍一下吗？”虽然乔少棠是乔家的大少爷，但是同下人们相处的时候并没有半点的架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讨青莲喜欢的原因了。而且青莲清楚，依着乔少棠的个性一旦喜欢上自己，是断然不会始乱终弃的。不会像乔少廉对珍珠过河拆桥。“回禀大少爷，奴婢青莲，以前是大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大小姐进宫之后，我就被分配到了六小姐的房中。府上丫鬟那么多，大少爷记不住青莲，也是很正常的。”青莲低着头，尽量装出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将自己所有的聪慧和棱角都收敛了起来。乔少棠点了点头，他对青莲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我听九妹房中的红袖说过，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很多地方都帮着九妹，让她避免了很多麻烦。”青莲点头，心中却对红袖一阵埋怨，果然是个没有心机的傻女人，这些话可以随便同旁人说吗？万一这话传到六小姐的耳朵里，她又要同乔琉秀解释一番了。怪不得乔琉秀不信任自己，因为这边总是有人给自己捅娄子。不过当着乔少棠的面，她脸上还是堆满了微笑，“是吗？因为大姐进宫之前，同我说，要多多帮衬九小姐。我是大小姐的丫鬟，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地为主子服务了。”青莲的每一句话都是非常小心，想要给乔少棠留下最好的第一印象。只要这第一印象好了，后面的事情，就会方便许多。“对了，我还没有问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用海棠花叶写诗，然后顺水而下呢？”乔少棠将自己捡到的海棠花瓣递给青莲，青莲轻轻叹了口气，“大少爷，有些话我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今天是玉致姐姐的生日，平时她都会和我还有红袖一道去找些海棠花叶，然后写上诗，埋在土里，说这样就可以让大地藏着我们的秘密。可是今年怕是不行了。我想着玉致姐姐毕竟是在水里去的，所以就让它顺着水流而下，说不定她还能看到。”青莲深深吐了口气，眼眶微红，将那片叶子重新放回了水里。乔少棠也微微出了口气，他竟然忘记了今天是玉致的生日。或许他从来都没有记得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虽然玉致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但是对于玉致的事情，他总是不甚了解。可玉致却知道他的一切。“青莲，玉致会看到的。”乔少棠安慰道。青莲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戚戚然，“我知道太太不许我们再提玉致的事情，但是我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到她。玉致姐姐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帮了我好多好多的忙。只是好人不长命，她就那样去了。”乔少棠也叹了口气，玉致的人好是乔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玉致，她不会水，就会远离有水的地方，可是到底还是死在了湖里，这一切，都太蹊跷了。“大少爷，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青莲出了口气，“据我所知，九小姐正在调查玉致的死因，她说一定要找出凶手，让玉致姐姐在泉下可以安息。”乔少棠点头，这的确是乔玖秀的性格。“青莲，这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大了。”青莲严肃地看着乔少棠，“少爷，你是知道的，太太已经明确地说玉致的事情不要再调查了。可九小姐还是要违背太太的意思。虽然现在的调查还很低调，知道的人也不多。但是我担心早晚会让太太知道的。到时候又是一顿责罚。太太本来就不喜欢九小姐了，到时候一定会狠狠惩罚她的。”乔少棠点头，这倒也是。玉致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让乔玖秀去趟这趟浑水不值得。就算真的要知道真相，那么也应该是他去查，太太是他的亲生母亲，都说虎毒不食子，到时候即便被发现，太太也不会过于责罚吧。“青莲，你去同九妹说，这事情让她不要插手了。交给我就是了。相信我，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玉致。”“可是……”青莲的表情还是有些为难，“昨日的时候，我已经劝过九小姐了，可是她说什么都不愿意改变自己的主意。九小姐的脾气，想必大少爷也清楚。她虽然表面上温柔似水，逆来顺受，可是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是断然不会改变的。这些话青莲说怕是没有用，还是交给少爷你来说吧。”乔少棠点头，也是，依着乔玖秀的性子，这些话，还是自己来说吧。“那么你们现在有什么线索没有呢？”乔少棠之前也做过一些调查，但是没有一点头绪，想着乔玖秀有些小聪明，说不定可以发现一些他没有发现的线索。青莲咬唇，“也不能说发现了什么线索吧。我们只知道玉致和红玉是住在一个房间的，就想着红玉应该知道些什么，比如为什么那天玉致会去湖边。可是我们同红玉不熟悉，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告诉我。”乔少棠点头，红玉的确同玉致住在一起，只是红玉性情闭塞，不喜欢同别人说话，只有你有事情找她的时候，她才会勉为其难地开口说上两句话，然后又继续保持沉默。不过红玉跟了自己七八年了，有些话，应该还是会告诉自己吧。“这事情交给我好了。我会想法办让红玉开口的。”乔少棠点头。“那就麻烦大少爷了。不过要注意最好是旁敲侧击，太明显了我怕套不出什么话来。”青莲在一旁小心的提醒。乔少棠点了点头，觉得青莲是个非常聪明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