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绣娘夸我学得快

第二日的时候，乔玖秀起了个大早，等着苏绣娘过来说有关于蜀绣的注意事项。()昨晚遇到林安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锦绣、红袖和青莲，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乔玖秀寻思着这事情太太早晚都会知道，她不忍心让这一众丫鬟跟着受苦，所以想着暂时都由她一人来调查吧。到时即便太太要责罚，他们也可以全身而退。“苏绣娘，您来了呀。”听得门口青莲的那句话，乔玖秀连忙是端坐了身子，就见得苏绣娘盈盈地走了进来，不过刚坐下，就见得青莲端了一些小糕点，然后就非常低调地退了回去，顺带将门关上。“这小丫头真机灵呀。”苏绣娘感慨，却是看了看桌上的糕点，对乔玖秀满意地笑了笑，“好吧，我刚才说错话了，还是九小姐机灵，竟然知道我最喜欢吃这种芙蕖桂花糕，而且买的还是最对口味的瑞蚨祥的那家，你昨天下了多少的功夫？”乔玖秀微微一怔，她原本以为青莲端上来的糕点只是随意挑选了一款，没有想到刚好就是苏绣娘最喜欢的，但是这世界上远没有这样凑巧的事情，所以应该是青莲下了很大的功夫，专门去调查了一番，然后才会刚刚好如此对胃口。也难怪，今天的糕点是青莲亲自送过来的，这丫头也太贴心了。乔玖秀一向不喜欢居功，“苏姐，我老实同你说吧，这糕点不是我准备的，是刚才那个丫鬟准备的。我想这下功夫的人应该是她吧。”“哦？”苏绣娘脸上写满了惊愕，浅浅喝了口茶，“不是吧，乔府竟然有如此聪慧的丫鬟？她昨日也是第一次见我，竟然知道私下里去把我的喜好弄清楚，然后再投其所好，这样的丫鬟可真讨巧呀，只是只做丫鬟的话，未免有些太小材大用了吧。”乔玖秀微微皱眉，虽然苏绣娘的这句话是夸奖，但是她听着就觉得横竖不是滋味，就好像是在故意嘲讽一般。只能是咬了咬唇，“苏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觉得你对青莲很喜欢，但似乎又很不喜欢呀？”“我喜欢不喜欢她，不重要，关键看你是如何想的了。”苏绣娘微微摇头，“我提醒你一句，这样聪明的丫鬟若真是一心一意地跟着你，那是你的福气，但是这样的人，往往是不甘心只做丫鬟的，说不定她有更大的野心，我劝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怕就怕她会在你背后，捅上一刀。”乔玖秀觉得自己的背脊骨一凉，但还是摇了摇头，“苏姐，你在说什么，我看你是想多了吧。青莲对我很好，我就是怀疑我自己，也不会觉得她有问题的。对了，我们还是说说蜀绣的事情吧。苏姐今天过来应该是为了它吧。”“也好，”苏绣娘点了点头，“既然你对她非常放心，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说不定只是我多想了。这样，你倘若有一日用不上她了，同我说一声，我好收了她，这样有资质的丫鬟可是非常难得的。”乔玖秀知道苏绣娘的这句话应该也是一句玩笑，于是点了点头，“苏姐，我对蜀绣真的一窍不通，你觉得我能学会吗？”苏绣娘听得这话，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对乔玖秀点了点头，“那好，你都同我说说，你想象中的蜀绣应该是什么模样，其实基础不重要，悟性和天分更重要。”乔玖秀点头，还好昨天她问过叶端仪了，要不然今天就只能丢人了。()于是将自己的想法简单地过了过，然后说道，“我听别人说蜀绣是先勾边然后在刺绣，而且在勾边的时候，还需要用最好的线，这样才能显得大气雍容华贵。至于收针需要用双线收针的工艺和手法。”“呵呵。”听得乔玖秀的一番话，苏绣娘竟然是两声笑出。“九丫头，我刚才又说错话了。”乔玖秀有些不安地看了苏绣娘一眼，她应该没有说错吧，可为什么苏绣娘会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呢？就好像自己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但是模样又好像不是生气。“我刚才说青莲是个聪明的丫头，会投其所好。九丫头还不是一样，因为自己对蜀绣实在是一窍不通，所以昨晚一定是找了个高人指点吧。你也会讨好我，只是讨好我的方法不在一盘糕点上，倒是有更为高明的方法。”乔玖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苏姐，瞧你说的，我没有讨好你的意思，只是不小心听说端仪姐姐对蜀绣有一定的了解，于是就去问了问她，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些对还是不对？”“端仪姐姐？”苏绣娘微微一笑，“你说的可是叶将军的小女儿？那女儿我见过，在马上英姿飒爽，简直有当年花木兰的感觉，怎么，那丫头也会刺绣？”“端仪姐姐的刺绣功底很不错的。”乔玖秀听得苏绣娘质疑叶端仪，心中就有些不高兴，其实端仪姐姐也算得上是大家闺秀，怎么从来就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呢？总认为她是马背上的女子。当然表面上乔玖秀还是满脸堆着笑容，毕竟现在算是有求于人嘛。“呵，这我倒是不知道了。”苏绣娘轻轻笑了笑，“不过有句话，我想我应该是多嘴了吧。我还是希望她能暂时收敛一些，我同乔家太太虽然相处不深，但是我一看就知道，她应该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喜欢的也是那些安守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叶端仪很好，只是太活泼了。”乔玖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得不说，苏绣娘刚才的话，很一针见血。“好了，我们还是说回刺绣吧。”苏绣娘见得话题被带得有些远了，“蜀绣的精华所在呢，你刚才大多都已经说到了。唯一没有说到的，就是在用线的选择上，蜀绣在用线的选择上非常讲究，这线同苏杭绣的线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就盘扣的绣法，也同一般的湘绣有很大的区别。如果想要入门的话，你掌握之前端仪小姐同你说的已经够了，但是要集大成，还需要很多的功夫。要不然，也不会说，学好蜀绣，至少要五年的功夫了。”乔玖秀苦笑地点了点头，她当然没有看轻蜀绣的道理，而且也想认真学习，只是现在她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哪有功夫慢慢研究慢慢琢磨慢慢学习呢？可是又不能问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因为她知道，对于刺绣的技艺，要想走捷径，就是自取灭亡，只有不断的努力努力，才能让自己有所提升。“可是我现在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乔玖秀轻轻叹了口气，“苏姐，你看要不然这样，我先学习蜀绣的基本功，然后再做嫁衣的时候，先用苏杭绣在绣布上描红出一朵巨大的牡丹，只有细看才能看出来。然后剩下的地方都用蜀绣的工艺来进行，先勾边然后双针收线，至于盘扣的地方，还是用湘绣的手法，只是在图案的时候，往蜀中的风格上面靠，这样虽然有些投机取巧，但是应该可以弥补我的不了解吧。”乔玖秀一边说，一边观察苏绣娘的表情，自己刚才的这个提议有些大胆，也不知道苏绣娘能不能接受，当然她也只是有这个想法，不知道做出来到底会是如何的模样。苏绣娘皱眉思考，乔玖秀的确是个很有想法的丫头。她因为不熟悉蜀绣，不敢在嫁衣上都用上蜀绣的工艺，怕是稍有不慎就毁了嫁衣。所以才想着最难的工艺用最熟悉的苏杭绣，最简单的工艺用最陌生的蜀绣，然后在风格上有一定的融合相互辉映，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不错的想法。瞧得苏绣娘一直不说话，让乔玖秀一颗心七上八下，她有些忐忑地问道，“苏姐，你莫不是觉得我这方法有些不妥当吧。还是觉得我有些好高骛远了呢？毕竟连基础都没有弄得明白，就要研究将它们融合在一起了。”乔玖秀只希望苏绣娘可以开口说话，哪怕是骂自己一顿，也比现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要强上许多。苏绣娘轻轻出了口气，似乎总算是反应过来，“好高骛远吗？我喜欢这四个字。做我们这一行的，要有耐心也要有想法，没有想法，可成不了独当一面的绣娘。但是心可以比天高，脚下的路却是要一步一步的来，你这方法未必不可，但也未必可行，你先给我画个草图吧，然后我再同你分析分析。”乔玖秀点头，苏绣娘的意思应该是同意自己的想法了吧。草图是一定要画的，只是要如何才能有新意又能让满意呢？她紧紧咬唇，思考这个有些困难的问题。苏绣娘也是出了口气，乔玖秀真的很有天分，倘若她不是乔家的小姐，她一定会收她做徒弟，让她做日后京城的第一绣娘。只是她已经是乔家的小姐了，所以做绣娘，也是不可能了。只能说，看似掌握在手中的命运，其实很多时候一出生，就已经被决定了。